趙浩然趕過來給許清凝把了下脈。

他語氣有些焦急。

「陛下，你自己生病了不知道嗎？」

許清凝不以為然：「無礙，我本來就是有病的，多一件一件也沒區別。」

趙浩然為大夫，最可惡這些不遵醫囑的病人了。

「我之前就說過，陛下若想好好調養，不可勞，最好緒穩定，你這麼下去會讓我們的努力前功盡棄。而且難民里病氣重，你要是染上了，別說三年，三天就沒了。」

「再說了，你不在乎，有人在乎得，他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剛說到這人，蕭嶼就進來了。

蕭嶼靴子上沾滿了泥，顯然也是在外奔波忙碌一天的了。

他聽到他們的對話了。

趙浩然見狀，識趣地退出去。

夫妻倆的事，他作為外人還是不摻和了，順便把門帶上。

蕭嶼盯著許清凝，臉沉得有些駭人。

他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把的養好了些，見又把自己折騰病了，難免有些氣。

「你好好待在宮裏就行，出來幹什麼？」

許清凝也不想的，誰讓接手了一個爛攤子呢？

既在其位，不得不謀其事。

垂著眼眸，解釋道：「我沒辦法，這場劫難若是過不去，我的皇位坐不穩的……」

許清凝這話，讓蕭嶼更惱怒了些。

他上前幾步，問。

「許清凝，你是看不起你自己，還是看不起我呢？」

蕭嶼沒說太多，他把許清凝扛在肩上，直接給帶回宮去了。

他很會用這樣的態度和說話。

許清凝知道，蕭嶼每次連名帶姓的時候，是真的生氣了。

一進乾清宮。

蕭嶼就讓人備來了熱水，然後關上了門。

他三兩下掉了許清凝的裳。

這事，他對做過太多次。

可這次很不一樣。

許清凝就像個玩偶，被蕭嶼了服，然後被放在熱氣騰騰的浴盆中。

無論是他的作，還是他的眼神，都沒有半點慾。

反而，他很生氣。

熱水裏混了很多草藥，大多是用來驅寒的。

眼下這個時局，本來就弱，還在外走來走去，要是染了什麼病，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沒得救了。

許清凝瞧著蕭嶼這張臉，到現在都是冷冰冰的，看著可陌生了。

「你這樣……我有點怕。」

蕭嶼沒好氣地說：「你還知道怕嗎？」

許清凝試探著去拉蕭嶼的手：「我當然怕了，你好歹對我笑一笑。」

蕭嶼笑不出來，許清凝明明知道自己的狀況，卻還是任妄為，半點都不珍惜。

合著就喜歡往他心窩子裏捅……

「你當我這些天日夜奔波是為了誰？不就是希早日安頓這些難民，讓你能繼續安於樂嗎？」

許清凝眸里冒著霧氣，一副楚楚可憐哭流淚的樣子。

「我知道。」

蕭嶼：「你本就不知道。」

他把的手摁回水裏。

「許清凝，我發現了，當初我拒絕過你，所以你故意報復我，想讓我擔憂，想讓我心疼，想讓我寢食難安是吧？」

「那我告訴你，你是真的做到了！」

許清凝心想：連陳年往事都搬出來了，蕭嶼這回不只是生氣了，而且還很嚴重。

該怎麼辦呢？

算了，認錯吧。

許清凝含脈脈地看著蕭嶼，眼裏還故意勾了點態，自己都一不掛了，他再生氣也該消消了吧。

「將軍，都是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子一回吧，行不行……」

蕭嶼在氣頭上，許清凝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沒用的。

他將泡熱了些，就撈出來用棉被裹著，放回了床上。

許清凝被裹了大粽子，手和腳都不出來，只剩下個頭在外面。

蕭嶼耐心地替乾了頭髮，人把葯端過來。

「喝了。」

是命令的口吻，不帶半點。

許清凝懷疑，蕭嶼對手底下的將士就是這樣冷酷的，自己終於會到一次了。

忍著苦味喝了。

「彆氣了好嗎？」

蕭嶼將臉撇過去，並不看。

撒賣乖向來是許清凝的得手伎倆，稍微示弱，就能將他的心給融化了去。

「今天起，你不準出去。京城那麼多人，不差你一個！」

許清凝點頭，「好，不出去，我都乖乖聽你的。」

見蕭嶼不說話，語調又了幾分。

「蕭將軍……」

蕭嶼沒忍住，看了一眼。

這小可憐樣真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心讓他不好過。

許清凝艱難地挪著，想靠在蕭嶼上。

「將軍，你今天還沒有對我笑，我心裏不踏實，你笑一笑吧……」

蕭嶼把許清凝按了下去，這番，他若非看病著，非要折騰得哭出來不可。

如今，他把所有慾念生生忍了。

「閉上眼睛，睡覺。」

許清凝見蕭嶼是真的郎心似鐵了，唉，認錯沒用，勾引也沒用。

只好閉了眼。

這段時間，許清凝確實很困，腦袋也特別重，在往下沉，似乎有無數雙手在拉著，將拖拽下去。

蕭嶼盯著許清凝的臉，見呼吸逐漸平穩下去了，確認已經睡。

他才輕輕吻了下的眉心。

「今夜好夢。」

……

蕭嶼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如今京城裏的難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多。

蕭嶼會到了那句話，天災面前，生命無比脆弱。

他沒空休息，還得去幫忙理那些難民。

人一旦瘋了，難免會做出些出格的事。

就在這晚，就有家米鋪被洗劫一空。

蕭嶼趕到的時候，店面已經被搬空了，人也被打死了好幾個，只剩下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婦人哭哭啼啼地說：「他們好可怕，一進來就殺人，搶走了所有東西，可憐我的夫君，被他們給活活打死了……」

蕭嶼蹲下來，查看了的傷口。

致命一擊，是落在脖子上。

用刀砍的。

切口過於平整了，不像是隨隨便便的銳，倒像是正經的武。

難民是從哪裏得來的武呢？

蕭嶼沉思著，忽然看見那婦人起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