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想了想,答:「鄭貴妃在世的時候最喜歡賞月,皇帝便建了棟最高的樓,還賜名明月樓,世人皆嘆帝妃深。」
許清凝略有不屑,「沒想到你也聽說過。只是這種深比草都要低賤,也就做給外人看看而已。」
看見樓下差匆匆跑過去,像是在追什麼人。
路邊的百姓們也議論起來了。
「為什麼大晚上這麼多兵啊,他們要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鄭貴妃的忌日要來了,可不又得抓人了……」
許清凝起了好奇,「寧安,你去前面打聽打聽,發生了什麼?」
「好。」
寧安下了樓。
他走到人群里,隨意找了個路人問,「請問發生了什麼?」
「抓活人啊!你是不知道,皇上今年為了祭奠鄭貴妃娘娘,要抓一百個妙齡投焚爐里,以活人生祭來為亡靈祈福。」
一百個……以活人生祭……為亡靈祈福!
這些字眼堆砌起來,寧安即便只是聽著,都不覺得骨悚然。
他再抬頭看向明月樓,看見的不是燈火通明的璀璨,而是鮮紅滾燙的。
寧安打算快些回去告訴許清凝,腳下步子疾了些,不小心撞到了個人。
「痛死我了!」吳月著肩膀,罵罵咧咧道:「哪裡來的賤奴才敢往本小姐上撞,眼睛是瞎了嗎?」
寧安抬頭看了一眼,道歉:「對不起,我沒看見你……」
他話還沒說完,吳月手中的鞭子就甩過來了。
「啪嗒!」打在寧安腰腹位置,他懷裡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寧安沒顧得上鞭傷,而是彎腰去撿地上的玉墜子。
那是許清凝讓他去找的東西,他回來后忘了還給,就一直帶在上。
吳月看見了那玉墜子,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好東西見多了,一眼就看出了那玉墜子不俗。
今天心本來就很糟糕,滿肚子火氣,抬腳想把它踩碎。
寧安見吳月要踩,他忙手蓋住了那玉墜子。
吳月的腳就落在了寧安手背上,他沒躲,許清凝說過那是很重要的東西,他要好好保護它。
吳月腳尖更加用力碾踩,表惡毒如蛇蠍。
「賤奴才,走路可要當心點,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戶部尚書的兒吳月,你撞到別人也許沒什麼,但你偏偏撞到了我,你就欠打!」
寧安沒有說話,也沒有喊痛。
眼前人邊帶了很多丫鬟和侍衛,他打不過,只能默默忍著。
不知過了多久,手背的疼痛彷彿變得麻木了,吳月才抬腳離開。
他放開手,看到玉墜子完好無損的時候,出了笑容。
寧安了上面的灰,心道:還好沒事。
許清凝在「一晌貪歡」等了很久,還沒有等到寧安回來。
不就是打聽點事,何至於那麼久還沒回來呢?
許清凝擔心寧安出事,便下去找他,剛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了迎面回來的寧安。
「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寧安將手悄悄放在背後,低著頭說:「人多,路上有點。」
許清凝見時辰很晚了:「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
回去之後,許清凝收到了戶部尚書吳海的來信。
準確來說是求救信。
寧安見許清凝沉思了很久,便問:「郡主,他信里說了什麼?」
許清凝:「吳月被列了生祭名單中。」
聽到「吳月」這個名字,寧安眼神有些異樣,但他什麼都沒說。
許清凝把信放在旁邊,當初,吳海就是靠賬本來迫使楚瓊放了吳月,如今楚瓊以為他把賬本給了,對吳海也就沒有耐心了。
楚瓊的第一步,就是拿吳海最在意的兒開刀。
「吳海在信里說,皇帝要找一百名曆九月初九出生的未嫁,為死去的鄭貴妃祈福,而吳月剛好出生在曆九月初九。」
許清凝原本以為,皇帝只打算在平民百姓裡面抓人,沒想到還挑中了戶部尚書的兒。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吳海本不敢抗旨,但為了兒,他還是要儘力拖延。
寧安問許清凝:「這個殘忍的生祭法子是誰提出來的?」
許清凝:「當朝國師,他有個名號,做天言道人。」
那人滿頭白髮,據說已經年過百歲了,但常年修仙拜道練就了仙骨,不再是凡胎,除了白髮,看起來和二十多歲的人沒什麼區別。
皇帝派人再三相請,才讓天言道人答應朝當了國師,他平時算卦煉丹藥,也不知給皇帝吃了什麼葯,哄得皇帝對他深信不疑。
別人不知,許清凝卻知道,天言道人是楚瓊安排在皇帝邊的。
他才不是什麼仙人,而是妖道!
寧安:「那郡主要答應吳海的求救嗎?」
「這事有點難辦。」許清凝把信扔燭臺里燒了。
「我如果答應去救吳月,就得把另外九十九名救出來,救一個人不難,就一百個人可不容易了,何況我並不喜歡吳月那人。」
但是,許清凝又必須要拿到吳海手中的賬本,那是扳倒楚瓊的關鍵。
「距離鄭貴妃的忌日還有幾天?」
寧安算了下:「半個月。」
許清凝了眉心,「我得好好考慮會,你先出去吧。」
……
此刻,皇宮。
皇帝靠在金龍椅上,懶懶閉上雙眼。
臺下站著個白髮紫的道人,他說:「陛下,今日的養丹藥已經送過來了。」
皇帝沒有睜眼,「嗯。」
張公公把丹藥端到他面前,「皇上請用。」
皇帝照常服用了一顆,頓時覺得渾有了力,讚歎道:「國師的葯果真神奇啊,朕每次服用后,神清氣爽,四肢也頗有力氣。」
天言道人捋了捋鬍鬚:「只要能讓陛下龍愉悅,本道所做便是值得的。不過最近卻遇到了難……」
「國師遇到什麼難了?」
「貴妃忌日將至,為了讓娘娘在天得到安生,本道想以百名之靈為祭,可時至今日,也只找到了五十人,還差一半。」
「怎麼還差那麼多呢?」皇帝立刻從龍椅上坐起來,任何涉及到貴妃的事,他都會格外用心。
天言道人搖頭嘆氣:「為貴妃祈福是榮幸,可那些刁民不知好歹,東躲西藏,本道也無可奈何啊。眼看時間快到了,如果誤了祭祀大禮,娘娘在天之靈怕是不得安息。」
皇帝憤怒發問:「哪些刁民竟敢不配合?」
天言道人:「不說那些刁民,就說吳大人吧,他的小正好是曆九月初九出生的,本道去他府上要人的時候,他竟避而不見。」
「豈有此理?」皇帝怒而拍桌,「這個吳海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他對張公公說:「傳朕的口諭,把他兒抓起來。」
他們都沒看見,天言道人眼底閃過謀得逞的笑容。
他從書房離開后,就回了自己的煉丹房。
天已黑,萬籟俱寂。
天言道人朝煉丹房走去,他扭了牆角的花盆。
接著這面牆就打開了,裡頭出現了暗室。
暗室裡面關了好幾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們雙手雙腳都被綁起來了,里也塞了棉布,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驚恐地看著天言道人靠近。
他笑著問:「今天選誰呢?」
天言道人森的目在們臉上掃過,在們驚恐戰慄中,目選擇了其中一個。
他張開咬住了的脖子。
頓時,鮮如注噴涌!
天言道人瘋狂地吮吸著新鮮的。
沒多久,這個子就沒了靜,是被活生生吸幹了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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