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以放心的去了,小爺如今終於出息了。」
劉嬸跪伏在房母的棺槨上,說到傷心,經不住眼睛一酸,淚水流了下來。從小便是房子易母親邊的丫鬟,與房母的深厚。
恩怨都已經了結,今天是房子易父母合葬的日子。墓地是劉叔找來當地的風水大師選擇的一塊福地,枕山面水,福澤後世。
房宣與伍若蘭恩一生,即便是到了最後伍若蘭也不離不棄,從來沒有埋怨過當初的選擇。劉叔輕輕地將一塊連理石房子易了棺槨之中。有傳說,連理石可以讓死後的兩個心的人下一生還在一起。
房子易從始至終都在跪著,一句話都沒有說,沉默的有點可怕。大家知道他心中難,明白勸也無用,索由著他。
一個人一直在墓地不遠徘徊,鬼鬼祟祟,時不時地抬頭向這邊張。注意到此人,左刀客兄弟四人分散朝著那人包抄過去。
發現有人過來,那人抬就準備離開。不過他顯然慢了一步,被四人團團圍住。只一眼,左刀客知道此人不是江湖中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
見左刀客上前詢問,此人急忙低下頭,慌張地說道:「沒事,沒事,我只是路過。」
「路過,你當我們兄弟是瞎子,再不老實代,吃你爺爺一斧再說。」說著,段二爺手裡的斧頭就抬了起來。
「啊。」嚇得一頭,了一聲。「瞧你沒出息的樣,趕老實說來。」段二爺抬腳踹了一下,催促道。
「我……我是房宣的舊識,來弔唁的。」
兄弟四人對視了一眼,左刀客問道:「既是弔唁,為何不前去……」
「我……」
看他嘟嘟囔囔的樣子,四人心中更是生疑。劉叔卻是瞧見了這邊的靜,過來瞧著眼前的人似乎覺得悉。
「可認得此人?」
想了一會,劉叔一拍額頭說道:「我想起來了,這不是當年的王禹王公子嗎?當年你常來與老爺飲酒作詩,可惜啊,老爺不在了。」
「是……是我。」眼神閃爍,王禹結結地應了一聲。
雖然王禹行為有點詭異,但畢竟一別多年,是人非,劉叔也未往心裡去,對著王禹說道:「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吧。」
「我還有事,改天再來。」拱拱手,王禹就起離開,被段二爺一把拉住,差點扯到地上。段二爺直子,見王禹這般樣子,不耐煩地說道:「既是朋友,怎麼連弔唁的工夫都沒有了,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的事。」
被段二爺這麼一喝斥,王禹難敢再推,心下一橫,朝著墓地走去。他早來多時,只是心裡對當年事愧疚,沒臉來見,這下被人堵住,索狠下心來。
房子易跪在墓前,王禹遲疑半天不敢上前。段二爺還待訓斥,被左刀客一把拉住,示意房子易在那。
朝著房子易的背影拱拱手,王禹低頭說道:「是我對不起你父親,這幾十年來我每時每刻不活在愧疚之中,今天就當著你父親的面做個了斷吧。」
「愧疚,難道不應該,你害了我父親一生,你知道嗎?知道我為何不殺你?」房子易一字一句寒磣骨。
王禹雙一曲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不停拍打著自己的臉,喊道:「你殺了我,殺了我,用我來來償還對你父親的虧欠。」
「想死又何必我手。左爺給他刀。」
一柄鋼刀在他面前來回搖擺著,王禹抖著雙手向刀柄。冰冷的刀讓他退卻了,手收了回來,頭抵在地面上,渾慄著。
「知道我什麼不殺你?因為你怕死,懦弱,卻還有一良知。你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過錯,永遠無法走出心霾,註定一輩子都被自己的良知譴責,生活在愧疚之中。活著就是對你的懲罰。」
房子易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利刃一般在王禹的心,深深絞痛著他。之所以明白這種痛,是因為他自己同樣在著這樣的折磨。不過如今,房子易已經衝破了心的枷鎖。
直視每一個曾經卑微的自己,暗的自己,罪惡的自己,不去逃避,才是完整的自我。不過這些王禹都不懂,所以才會在嫉妒與富貴面前出賣自己的朋友。才會沒有尊嚴的活了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
「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該死……」王禹發了瘋一般的朝著墓碑前爬出,緒已經完全失控,鼻涕、淚水、哈喇子已經分不清了。
房子易是對的,這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心煎熬的痛,才是對徹骨的痛,也是最無法痊癒的痛。
聽著隻言片語,劉叔雖然沒有明白事經過,但起碼知道了王禹害了自家的老爺。左右看看,抄起一子,朝著王禹去。
被劉叔打,王禹不閃不避,心反而覺得一陣暢快,喊著:「你打吧,打死我,我該死,我該死。」
「老頭子別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別管我,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我說那,老爺好好的一個人,去京城趕考回來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原來是你害的,你配做老爺的朋友嗎。」
正在這時一個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趴在王禹的上,泣著說道:「別打了,別打了,他已經認錯了。」
看到是自己的妻子,王禹一把推開背上的人,搖著頭說道:「你別管我,我不值得。當年我貪圖榮華富貴,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不但出賣了朋友,還背叛了你,我該死。」
「求你放過他吧,放過他吧。」王禹揭髮妻子拉著劉叔的求饒。劉叔原也沒有準備打死王禹,將手裡的往一邊一丟,說道「哎,罷了,罷了。」
「你為什麼幫我,為什麼?我不值得啊。」
「別說了,別說了。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相公。」夫妻兩人抱頭痛哭了起來。
「能有這麼好的老婆,你就好好珍惜吧。」段二爺頗有不忿地說道。
「嘿嘿,好玩,好玩,哭鼻子,哭鼻子嘍。」一個瘋瘋癲癲地人說著便用手去王禹的頭,裡嘟囔道:「別哭了,聽話哦,不哭,不哭。」
這人原來是京城街頭已經發了瘋了的伍若眉。這人雖然披頭散髮,上的服沾了很多泥土,但服卻是新做的。
伍若眉像安小孩一樣不停的著王禹的頭,溫小心。生前對王禹百般責難,沒想到瘋了卻知道心疼。
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天理也許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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