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嘯，千萬人聚集的山脈上卻是一片寂靜，只有裴三的聲音不斷回。

生之世界之力聚集的白雲之上。

滕青山站在雲端，和遠山巔之上重傷染的裴三相視，面對裴三這一席話，滕青山卻沒有回話。

「心存害怕？」滕青山心中問著自己，「我害怕了嗎？我現在在遲疑！為什麼遲疑？」

「我心存不舍。」

「心存擔憂！」

滕青山瞬間認清了心，「對，剛才我看到秦十七和裴三一戰。那秦十七後來突破。實力已經比我還要強。然而就是突破后的秦十七，和裴三一戰。最後秦十七還是死了！秦十七都死了。現如今的我，如果和裴三一戰。除非像那黃天勤一樣逃避，否則，必死無疑！」

「我若死了，爹娘，小珺他們……還有形意門……」

心中有了太多的牽絆。

滕青山放不下！

******

在滕青山沉默沒回應，心中諸多念頭浮現的時候。而青龍山周圍山頭、峽谷中那大量的九州子民們則是響起了水般的議論喧鬧之聲。都對裴三這兇悍之氣而驚嘆，同時不人也議論起了滕青山。

「滕青山會不會真怕了？現在天下間只有滕青山，有資格和裴三一戰了。」

「滕青山怎麼會怕？他可是不下於四大至強者的真正天才。」

「怕也不奇怪，滕青山才修鍊多年？裴三又修鍊多年？」

「滕門主一定能殺了那魔頭！為我佛宗報仇雪恨。」一些來自於涼州、戎州的子民，幾乎個個信佛。對於滅掉尼寺的『裴三』，他們是恨之骨。就想要有人來滅掉這個毀掉佛宗的魔頭。可是當世四大強者已經死掉兩個，只剩下滕青山有資格和裴三一戰了。他們的希都完全寄在滕青山上。

「滕門主，一定能贏這個魔頭。」

……

下方此起彼伏，各種各樣或是詆毀滕青山，或是支持滕青山的聲音，滕青山本人並沒有在意，他只是在問著他的心。

「哼。」在滕青山側，洪武卻是怒哼道，「這裴三真是卑鄙，在無數人聚集下，竟然這般直接大聲和我爹說這樣一番話。這樣一來，天下人都知道了。距離白馬湖一戰還有三年，這三年當中，天下人一定會期待此戰，期待萬分。」

「如果我爹三年後，不去應戰的話，肯定會被天下人嘲笑、辱罵。名聲大跌！」洪武氣的雙拳握。

洪武話音一落，醒悟的洪霖也恍然點頭，氣急道：「這裴三，竟然挾天下人大勢，來爹你。」

「洪武，霖霖，不必多說。」滕青山淡然道。

忽然——

只見前方青龍山山巔廢墟中，一道流飛了過去，正是嬴氏家族的虛境強者『嬴海桐』帶著那秦十七的親傳弟子，只見那青袍青年一落到廢墟當中，就迅速衝到已經倒下死的秦十七旁。

「師傅！」青袍青年一下子跪了下來，在他師父前痛哭流涕。

「海。」旁邊的嬴海桐，嘆聲道，「別太難過，你師傅他追尋著至強之道，窮畢生之力，都在追尋著。可是，要達到至強者實在太難。能夠和裴三此等強者生死一戰，在決戰中還能略有突破，也已經夠了。」

「死者已矣，海，你要做的就是將你師傅的劍道發揚大。」嬴海桐低聲道。

「嗯。」

這青袍青年跪伏著，而後將他師父『秦十七』的直接給抱了起來，憤恨地看了一眼已經飛離青龍山，朝天神宮一方李朝、裴雪蓮等人飛去的裴三。

……

滕青山看著那青年抱著秦十七的，和嬴海桐一道離去，心中卻是不免有兔死狐悲之：「三年後一戰，我若是戰死。恐怕洪武、小珺他們也會抬走我的！不過我若是功，便能達到至強巔峰。」

掙扎。

滕青山心中的確在掙扎。

「為什麼我要自己？」滕青山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明悟，「裴三是急著要達到至強者之境，可是，我和他不同。我還有著極為長的生命，可以再活四百多年。就算沒有他裴三，就算不和他一戰，我同樣，有希達到至強者之境！」

「我一定，要在三年後，達到至強？」

「或許三年後我不參戰，天下人都會說我滕青山怕裴三了，瞧不起我滕青山。可是——我何必在乎天下人！」

「難道真為了天下人的說辭，而自己去一戰。實力相差過大，若是死。小珺、洪武和霖霖，還有我爹娘他們……」滕青山終於認清了心，他也不由嘆『眾口鑠金』，一旦整個天下億萬人都在說你，那麼無形中產生的力之大，都能令一個超級強者心了。

滕青山認清自己。

「我是想達到至強！」

「卻不是，一定要在三年達到至強！所以，我何必給這裴三當踏腳石？秦十七四百多歲了，可是我卻相反，還有四百多年壽命可以琢磨『至強之道』。」滕青山心中完全做出了決定。

「三年，還有三年！」

「在這三年中，我將把所有力，都放在武道之上。若是我在這三年，能夠生和死，開始部分融合。能和裴三實力相近，到時候我便和他一戰。若是我三年都沒一點突破。到時，大不了認輸就是！」

滕青山給了自己兩條路。

人生在世，活著是為自己活著，是為親人活著。而不是為這天地間億萬人的眼而活著。

不必將自己給死！

「不過——裴三，我不會放棄，輕易放棄的。」滕青山不至於明知道不是對手，還死拼，可是，他依舊存著，三年後能和裴三真正一戰的，「三年，三年我若突破，便足以和你一戰。」

……

當滕青山心中堅定的時候，裴三已經到了天神宮一群人旁。

「爹，你沒事吧？」裴雪蓮擔心道。

「沒事。」裴三捂著口，「那秦十七的短劍，沒刺到我要害。回去歇息數月便能完全恢復。」上說的輕鬆，可是以他的恢復力都要恢複數月，這一次的傷本不輕，特別是他拳頭上的可怕傷勢。

那可是一柄利劍刺穿拳頭，筋骨斷裂，撕裂。

要恢復完好，很難。

「師傅，你剛才說那番話，這滕青山一點反應都沒有，會不會？」旁邊李朝皺眉說道。

「哼。」

裴三淡漠道，「滕青山這人格我知道，我現在這番話讓天下人知道，是用天下人的說辭，無形中影響他的『神』。這天下間最可怕的就是人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若是一般人，被天下人說，恐怕自己都會崩潰，乃至氣的吐而死。」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道理，李朝當然懂。

人活在世上，那就無法避免地要到其他人說辭的影響，就算心靈堅定如磐石，可是一旦遭到天下億萬人的詆毀，恐怕也要崩潰。

「有了這一番話，以及無形中，天下人給他的力。那滕青山就算不想和我一戰，可也會拚命地在這三年當中去努力修鍊。一旦有所突破，這滕青山就肯定會和我一戰。若是沒有突破……卻因為天下人力，寧可一死卻和我一戰。我倒懶得和他一戰。」

「為什麼？」裴雪蓮疑道，「爹，他拚死一戰，你倒不高興？」

「信心，是基於實力。」

裴三淡然道，「若是他沒突破，實力明顯不夠。卻因為悠悠之口無形中的力，而和我拚死一戰。說明，他的心還不夠堅定。連自己都沒有認清，沒戰勝自己。還想去追求至強之道？」

旁邊幾人聽得點頭。

他們都懂——

比如戰場之上，一旦周圍千上萬人都瘋狂衝殺，就算冷靜的人也會頭腦發熱，完全懵了，也會高聲嘶吼這一道去廝殺了。這就是眾人那無形中形的一種力。

而滕青山所的，是整個九州億萬人的議論力。

能抗住力，認清心，走自己的路。如此，才能有大就。

可若是抗不住力，頭腦一熱，要碎骨一戰，換得死後名聲，最多算是不怕死，卻算不上真正的強者。沒有一顆真正的強者之心！

……

下方山脈當中千萬人議論紛紛，可是雲端之上，滕青山依舊平靜的很。

「爹，那裴三說那一番話，你不回應？」洪霖明顯一肚子氣。

「何必回應？」

滕青山淡然一笑，「這一戰結束，秦十七死。我們也看完了，該回去了。爹，娘。你們到旁邊小青背上。」滕青山立即安排，滕永凡和袁蘭夫婦，以及洪武、洪霖、雷小茹三人都上了不死凰背上。

滕青山牽著李珺的手。

「青山，三年後，那一戰你……」李珺忍不住低聲詢問道。

「我會去。」滕青山輕聲道。

「嗯？」李珺一驚，握住滕青山的手都不由一。

滕青山看了看李珺，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有莫大的染力，李珺都不由得放鬆了張心，滕青山輕聲說道：「小珺，你放心。若是連一點把握都沒有，我也不可能去送死的。」

李珺鬆了一口氣，可隨即擔心道：「那天下人到時候……」此時李珺都聽到下方無盡的議論聲音。

「當他們都是浮雲吧。」滕青山微笑著。

嗖！

流破空而去，滕青山一家人朝大延山方向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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