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陸遠衫獵獵。
時值傍晚,前方山中依舊人馬喧囂,大軍穩步推進。
箭雨如蝗,嚇得虎豹遁走,群逃竄。
陸遠后,卻磨磨蹭蹭吊著兩個年。
一個一襲青衫,滿臉局促,一個一白衫,言又止。
正是周瑜和魯肅。
陸遠一臉促狹,策馬掉頭之間,卻突然變幻出一副傲然神,向著二人不耐煩道:“你們還跟著我干嘛,要麼自絕于此,要麼奉我為主,一個抉擇而已,有這麼難嗎!”
他一路點撥,就是為了讓二人歸心。
畢竟周瑜魯肅這等天之驕子,就算不怕死,又豈會甘心赴死!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只是他卻不想要兩個桀驁不馴的下屬,這才一路敲打。
“陸兄,我們可以合作!”
魯肅策馬上前,尷尬笑道:“陸兄得我魯家相助,必定如虎添翼,這是和則兩益的事,還陸兄三思!”
“道不同不相為謀,陸某的盟友不是世家!”
陸遠神淡然:“你一路所見,應該知道陸某所圖,不過你若有心,可以勸魯家資助一二,陸某來者不拒,有此因果,魯家總不至于徹底消亡!”
他心知此時敲打得差不多了,過猶不及,這才有心給魯肅一個臺階。
對于魯肅這樣的聰明人,半分話足夠。
他已經表明,可以讓魯肅跟家族聯系,但是魯家得付出一定代價,而且魯肅需要歸順于他,而他做出的保證就是,不會坐看魯家被滅。
魯肅臉繃,斟酌半晌,終于微微躬:“陸……陸大人,魯某愿意!”
對他來說,聯系家族最為重要,跟隨陸遠,建立不世功勛,同樣讓他心馳神往,只是一聲主公,實在難以開口。
而且陸遠再次對魯家皮,卻只給了一個不可見的保證,這難免讓他心中芥。
“子敬聰慧,大智若愚!”
陸遠哈哈大笑:“如此,你便去找許劭接管政務吧,百姓民生,以后就仰仗你了!”
他對魯肅不主公倒不在乎,能不能辦實事才最要,許劭之前也曾高傲,最終還不是改了口。
有魯肅主持皖城政務,那以后皖城瑣事,他就不必再多費心,著實令他心中歡喜。
魯肅心中同樣一松,只要有事做,就證明他有價值。
他躬稱是,策馬呆在一旁。
陸遠看向周瑜,樂呵呵道:“公瑾,你意如何?陸某對子敬還可稱遠近攻,但是對周家,就真沒法合作了,最多保著周家香火不散!”
他已經給了魯肅臺階,對周瑜自然沒必要惺惺作態。
而且之前,他確實放走了一批周家子弟,這份誠意已經給了周瑜,只看周瑜如何選擇。
周瑜眉目蹙,微微躬:“陸大人,周某想回舒縣整頓家族,如果事,自會有我周家銳前來投奔,不知陸大人敢不敢信任周某!”
“公瑾是聰明人,陸某自然敢信!”
陸遠爽聲笑道:“以周家如今局面,公瑾只能信任陸某,別無選擇,就算你與孫郎莫逆,但你敢與孫堅為伍嗎!”
周瑜的意思是帶著家族勢力投奔,這樣起碼還能有自己嫡系,看陸遠同不同意。
其一是周家與陸家勢同水火,陸遠敢不敢接周家銳。
其二是他回歸家族,收攏銳,還會不會投奔陸遠,畢竟天下諸侯甚多,他能選擇的也多,看陸遠敢不敢信他。
陸遠對此毫不遲疑,周家銳來了正好,周瑜想要保留自己嫡系,但這也是他的力量,而且軍隊重組,周家僅存的一點銳打散之后,威脅不到他。
他更看重周家資,這一次,是掘地三尺的周家錢財,比什麼拔皮可痛快多了!
至于周瑜的其他選擇,陸遠更不在乎,周家老宅就在舒縣,廬江境,只要銳齊聚,不是向皖城進發,那周瑜就是自尋死路。
就算讓周瑜投奔他人,別人也不可能允許周瑜保留嫡系力量,以及大量錢財,只會砍了周瑜,瓜分錢財與周家銳!
周瑜躬施禮:“陸大人遠見卓識,周某佩服!”
陸遠暢快大笑:“有公瑾相助,陸某北上討逆,又平添了幾分勝算,可喜可賀!”
這時,一個騎兵飛馳而來,老遠便在馬上高喊:“主公,二夫人令我前來傳話,討逆檄文已印刷千份……”
“這麼快!”
陸遠神一震,心思電轉,向著那騎兵喝道:“告訴二夫人,討逆檄文繼續印刷,連夜以快馬傳遍揚州,讓陳溫在檄文上署名!”
此時的揚州還是漢室分劃,共有六郡,九江,丹,廬江,會稽,吳郡,豫章。
廬江郡是他陸家本部,自然可以如臂使指,讓討逆檄文暢通無阻,而陳溫在皖城,正好可以借陳溫之名為他造勢,讓討逆檄文響徹其它五郡。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與他一般,對陳溫這個揚州刺史毫無敬意。
那騎兵剛到近前,還未來得及多口氣,便又匆忙躬稱是,策馬揚長而去。
陸遠振神,向著前方大軍一聲高喝:“典韋,周倉!通知兄弟們,暫停狩獵,回來集合!”
山中傳來二人回應,隨即大量軍士整頓旗鼓,轟隆隆歸來。
不過盞茶功夫,大軍已經奔回山下,井然有序。
騎兵步兵依次穿,列著軍陣,依舊是山中互為攻防犄角的陣型。
一個個壯漢衫染,卻眉開眼笑,顯然意猶未盡。
陸遠策馬到眾人面前,想著北上大業,不心澎湃,熱沸騰。
他猛地拔出腰刀,高高舉起,慷慨激昂道:“兄弟們,你等北上殺敵,建功立業的時機到了!”
“愿隨主公征戰天下!”
一個個騎兵紛紛下馬,敲得膛咚咚作響,異口同聲道。
他們是最早追隨陸遠的老卒,不知道要北上殺什麼敵,建什麼功,只知道陸遠把他們當兄弟看待,他們就該一直追隨陸遠。
“愿隨主公征戰天下!”
一個個步兵稍稍遲疑,卻也紛紛行禮,敲著膛道。
他們是荊州老卒,來到皖城只是為了生存,到皖城才發現這里軍民一,其樂融融。
現在陸遠一聲兄弟,得他們個個心緒復雜,難以自持。
什麼時候,主公會喊他們這些卑賤的走卒為兄弟!
士為知己者死,單是這一聲兄弟,就把一群老卒的膛喊熱了。
“愿隨主公征戰天下!”
典韋、許褚、周倉、許定等人半跪半躬,異口同聲道。
他們本來就因陸遠視他們為兄弟而,有志北上,建功立業,封妻蔭子。
此刻聽到北上時機來臨,他們比任何人都激。
陸遜小臉滿是毅然,同樣抱拳躬道:“愿隨兄長征戰天下!”
他與陸遠是脈兄弟,長久以來,早已被陸遠染,一。
盡管陸遠一直讓他做些不堪回首的事,或者偽造扳指,或者趕著豬提親,甚至造假天子的帶詔,但他對陸遠依舊滿是崇拜。
他看到的,就是一個頂天立地,渾然無懼的兄長!
周瑜和魯肅同樣容,不由思緒起伏,心中波瀾壯闊。
他們素有大志,早就向往建功立業,揚名立萬,看著此此景,七千余人同仇敵愾,不心馳神往,恨不得也沖上前去,一聲:“愿隨主公征戰天下!”
陸遠豪滿懷,意氣風發道:“陸某任討逆將軍,今日便以此立軍,討逆軍!”
他環視眾人,高聲喝道:“我等今后,俱是同袍,所謂討逆,不天子管束者,便是逆賊,不服我軍調配者,同為逆賊!”
“主公英明!”
“主公英明!”
“主公英明!”
……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響起,一個個壯漢抻長了脖子高喊,七千余人異口同聲,簡直地山搖一般。
周瑜和魯肅對視一眼,紛紛出驚容。
討逆軍討伐逆賊,聽起來合合理。
但不天子管束者,不討逆軍調配者皆為逆賊,這就驚人了!
天子困京城,如何管束天下,那麼豈不是陸遠說誰是逆賊,誰就是逆賊!
這恐怕才是討逆軍名字的意義,就是要名正言順地排除異己!
陸遠腰刀還鞘,止住眾人歡呼,再次高聲笑道:“今日,討逆軍初,我等同袍手足,正好于此讓天地同鑒,葡萄酒,珍饈食,兄弟們放開肚皮吃飽!”
歡呼聲再次傳來,驚天地!
沒一會兒,山下已經燃起了一叢叢篝火,香撲鼻,酒香醉人。
除了親自送酒的喬景以外,沒有一人不開心的。
陸遠與一群將領席地而坐,圍在一篝火旁,同樣大酒,大快朵頤。
他看著眾人,樂呵呵道:“諸位,大軍已,戰馬不日即到,該分配一下任務了!”
一群人頓時放下酒,目炯炯,眸子中滿是殷切。
“周倉,統領斥候三百!”
陸遠看著周倉笑道:“這三百人,只要銳中的銳,始終在大軍最前,專司報,暗殺,偵察敵!”
周倉神一凜:“周倉領命!”
他只聽職責就知道,這是最銳的一軍,也是最容易立功的一軍,對此滿心歡喜。
典韋,許褚等人個個漲紅了臉,言又止,顯然同樣想到了這點,只是因為知道陸遠令行止,不容置疑,這才有口難言。
陸遠看在眼里,樂呵呵道:“斥候軍,深敵后,最是危險,要的不是武藝,而是生存能力,周倉以往經歷最合適,你等無需多想!”
許褚終于忍耐不住,聲若炸雷:“主公,那許某適合什麼!”
陸遠哈哈大笑:“你和典韋坐鎮中軍,專司沙場爭鋒,斬將奪敵,許定為人老穩重,領兵三百,主掌后勤,我心方安!”
典韋和許褚興地直手,恨不得立刻沖到沙場,找人劈砍一番。
許定躬稱是,他心中清楚,自己負責后勤,穩重是一方面,同樣也是武藝不。
陸遜一臉焦急,躍躍試:“兄長,那我……”
陸遠沉一下,樂呵呵道:“你最是機靈,為兄離不開你,你就坐鎮中軍吧,在為兄邊!”
他原本沒打算帶上陸遜,畢竟戰場兇險,但此刻卻不忍說出,只好隨意應付一下。
反正陸遜在他邊,有他護持著,早些見見戰場也好,之后就讓陸遜多讀兵書好了。
陸遠看向魯肅,拱手笑道:“子敬,此事匆忙,卻刻不容緩,皖城,就拜托你了!”
“陸……主公放心,你于此刻敢信魯某,魯某必不負厚!”
魯肅臉一不茍,千年不變一般,卻在不知不覺間換了稱呼。
之前陸遠的保證被他視作兒戲,但現在他看著陸遠麾下眾志城,卻到陸遠的誠意,愿意跟隨陸遠,賭上他魯家的未來。
他心中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說服家族,在陸遠上下夠賭注。
魯肅想到這里,不由捅了捅周瑜,低聲勸道:“公瑾,你還猶豫什麼?你想重振家族,現在就是最好時機,否則等你從舒縣回來,可就不是討逆軍元老了!”
周倉耳聳了聳,嘿嘿笑道:“正是這個道理,要是等你回來,可就沒這價碼了!”
許褚一臉疑,湊到周倉邊,聲似悶雷般問道:“小黑,你耳朵這麼靈?”
“給俺滾蛋!”
周倉一臉厭惡:“沒認識你前,俺耳朵更靈,認識你后,俺耳朵經常失聰!”
陸遠饒有趣味地看向眾人,目在周瑜上一晃而過。
周瑜重重了口氣,突然鄭重一抱拳,一本正經道:“主公,你看周某適合什麼?”
“公瑾嘛,你適合的太多了!”
陸遠由衷贊道:“你本該運籌帷幄,但也要一步步做起,免得犯了昔日趙括之過,先跟著許定主掌后勤吧!”
周瑜認真點頭,躬稱是。
趙括紙上談兵,一躍拜將,最終被老謀深算的白起坑死,這已經了兵家大忌,他自然清楚。
典韋甕聲甕氣:“主公,那我們什麼時候北上!”
“隨孫堅,就這幾天吧!”
陸遠悠悠笑道:“明天先給你看個寶貝,你以后就不會再嫌騎馬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