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漸起,許家莊一片寧靜。
陸遠極目遠眺,看著許褚帶著一群族人進了山林,終于放下心來。
此次北上,他只為許褚,華佗而來,如今許褚歸心,他的目的已經達一半。
至于一支黃巾軍,許家莊的一批銳,人蔡琰,以及斬殺曹洪,破解廬江兵被曹洪征調的危局,都是意外之喜。
事到如今,他只剩最后一事,帶走蔡琰和華佗。
陸遠后,蔡琰靜靜看著陸遠,心馳漾間,思緒如。
三日之間,幾乎一直在陸遠上,經歷種種,簡直比之前十六年經歷的還多。
之前還對陸遠假癡不癲的說法有所懷疑,現在則是深信不疑了。
看著陸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游走在黃巾軍和許家莊眾人之間,游刃有余,長袖善舞,這是何等手腕!
看著陸遠獵殺河東衛氏,箭殺黃巾軍統領,陣斬曹洪,臨機決斷,雷厲風行,何等驚艷!
聽著陸遠講述皖城,人人有其田,人人有穿,人人有尊嚴,簡直難以想象,這是何等格局,何等懷!
只可惜這樣一個奇男子,竟然是個瞎子,全然無視的才貌!
剛剛許褚臨行前再次問過要不要同行,并且承諾不會傷害,可還是留了下來,這混蛋竟然無于衷!
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愿猜猜自己心意?
陸遠向著蔡琰微微招手:“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蔡琰一個激靈,從思緒中醒悟過來,貝齒咬著紅,期期艾艾道:“我們先休息下吧,我一夜未眠,眼中都有了!而且按許褚所說,華佗白天不在家,我們不如夜里去!”
纖腰裊裊,踱步上前,一副楚楚可憐姿態。
這是忽然想起,這混蛋說晚上要收拾,不得不臨時想了個妙計,白天休息,晚上趕路,這混蛋豈不就沒工夫收拾了!
陸遠認真看了看蔡琰眼睛,沒見到,只看到一雙被朦朧霧氣籠罩的眸,似要將人心神吸進去一般。
不過蔡琰的眼睛原本明亮如寶石,現在有這般朦朧之態,確實是睡眠不足的表現。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陸遠翻上了戰馬,樂呵呵道:“我去華佗家休息,找不到他,就在他老窩里等他,你去不去?”
蔡琰心中一驚,張皇失措:“我,我當然去,我是你婢啊,你怎麼能把我扔到這荒山野嶺!”
心中恨得牙直,這個混蛋,就是個瞎子,一有機會就想把自己當累贅甩掉。
難道自己就那麼不堪嗎!
“你都快我祖宗了,還好意思說婢!”
陸遠彎腰手,戲謔笑道:“一個婢,洗燒飯什麼都不會,我伺候你一路了,還要為你挨砍,有你這樣的婢嗎!”
蔡琰臉皮一燙,好像食被人捉住尾的小貓一般,一時不知所言。
回想起來,確實什麼都不會,一路吃喝,全靠這混蛋準備,當了這麼多年大小姐,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
陸遠輕喝一聲:“還不上馬,偏要讓我下來抱你嗎!”
蔡琰不及多想,慌手慌腳地爬上戰馬,面對陸遠坐穩。
剛想悄悄挪開一點子,免得再被這混蛋嘲笑,卻突然想起這混蛋問去不去,就是在故意嚇唬,否則一策馬直接走掉就是了,何來相問!
蔡琰一咬銀牙,靠了上去,環臂摟著陸遠,心中嘀咕:笑話就笑話,反正已經被這混蛋笑話一路了。
戰馬馳騁,一路北上,寒風凜冽,刮得兩人衫錚錚作響。
陸遠到蔡琰打了個寒,頓時子微微前傾,大袖一揮,環臂將蔡琰摟,樂呵呵道:“暖和點沒?”
蔡琰到子一暖,不由怔了怔:“你關心我?”
這混蛋雖然對照顧有加,一路上屢屢救命,但卻一直欺負,就差沒把的面按在地上踩了,什麼時候有過一,流過一關切?
“對,我可憐你!”
陸遠托著蔡琰纖腰,樂呵呵道:“你就在路上睡吧,有我護著你,摔不下去!”
蔡琰俏臉一紅,秀眉微挑:“那怎麼行,你總是對我手腳,我要是睡著了,誰知道你會做什麼!”
臉變幻,心如麻,連連與這混蛋親昵接,一次大怒,兩次憤懣,三次惱,百十次后,竟好像習以為常,簡直讓不敢細想。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我要是想做什麼早都做了,還會管你睡沒睡嗎!”
陸遠拍了拍蔡琰翹,懶洋洋道:“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怎麼會說這種蠢話,自己都快騎到我上了,竟然好意思說我手腳!”
蔡琰呆了呆,一臉局促:“我之前一時說錯話,但沒暴份,他們還當我是你婢,而且我還幫了你,你晚上不會……來吧!”
著上的大手,心中一陣煩躁,再看看自己騎坐在陸遠上,姿勢著實難堪,一時無地自容。
可這混蛋干嘛要當面說出來,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面嗎!
“就為這個?”
陸遠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這點心眼,就和針孔一樣大小,我本來都忘了這回事了,不過現在你提起來了,那就得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蔡琰怔了怔,猛地銀牙暗咬:“你怎麼能這樣,你忘了就忘了,干嘛還要嚇我!”
心思玲瓏,瞬間醒悟。
這混蛋既然已經忘了,那就是本沒把這個當回事,現在說要言而有信,只是嚇唬自己而已,一路上早被嚇習慣了。
陸遠不以為意,笑呵呵道:“誰嚇唬你了,你是我婢,伺候我不是應該的嗎!”
蔡琰黛,展一笑:“好啊,晚上我幫你上藥!”
一想起這混蛋上藥,疼得死去活來,卻偏要咬牙強撐的樣子,就忍不住心中歡喜,自己被這混蛋欺負的面掃地,但總有機會能報復一下。
“你還好意思提上藥!”
陸遠惡聲惡氣:“你弄疼我事小,要是敢把我酒弄沒了,就休想讓我帶你回皖城!”
蔡琰眸一亮:“你的意思是不會再甩開我了?”
心思機敏,這混蛋雖然在嚇,但態度明確,會帶回皖城!
看著陸遠眉宇,忍不住心中思忖,這混蛋長得還算好看,斯文中帶著一份剛毅朗,天生就能給人帶來安全。
可惜這混蛋言行無忌,舉止輕佻,還是個瞎子,辜負了上天給的這一副好皮囊!
“我何時想過要甩開你了,都是你自己想!”
陸遠若無其事:“我讓你跟許褚等人南下,是不想我們互相為難,你覺得被我欺負,我還嫌伺候你這大小姐麻煩呢,不過你自己這樣選,那我只好金屋藏了!”
“你的金屋留著吧,藏誰藏誰!”
蔡琰一時氣結,忿忿不已:“你既然對我毫不在乎,能帶我去皖城就好,我在皖城自食其力等待爹爹,總比在金屋里唱《長門恨》好得多!”
心中腹誹,這得有多麼混蛋,才能把金屋藏,這樣混賬的話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抬頭瞪向陸遠,想呵斥幾句,卻見陸遠笑得壞壞的,一時又沒了底氣,不由悄悄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你是天之,風華絕代,才貌無雙,我豈會不在乎你!”
陸遠由衷贊道:“你年名,音律大家,舉世皆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通,這等風華,誰敢不在乎!”
蔡琰板著俏臉,邦邦道:“你胡說,你若在乎,豈會一路欺負我!”
的角忍不住上揚,這個混蛋,瞎眼病好了?
“你本來就是我婢,有什麼欺負不欺負的!”
陸遠似笑非笑:“記得點,你是我婢,雖然驚艷,但依舊是我婢,不過你放心,我只有你一個婢,你的地位獨一無二!”
“我呸,婢就是婢,談什麼獨一無二!”
蔡琰惱萬分:“按你說的皖城那麼好,我去皖城彈琴,抄書,蒸饅頭都能自食其力,干嘛要做你婢!”
差點被這一句話氣死,這個混蛋,瞎眼病剛好,轉眼就拿起自己的婢份說事,自己只是假裝婢,他裝什麼糊涂!
“你剛剛自己說的!”
陸遠漫不經心道:“你求著做我婢,我才勉為其難收下,誰讓你剛剛賣弄聰明的,都跟你說了,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蔡琰俏臉暈紅,滿心憤懣,直視陸遠:“我不管,反正我不做婢,你要麼將我扔下馬,要麼將我擄到皖城,畢竟這樣的混賬事你做得順手!”
陸遠愕然,僵了片刻,搖頭失笑:“好吧,這次你贏了,雖然明知道你在耍小聰明,可我終究不能給你扔下去,下不為例!”
蔡琰角輕挑,明一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不許再我做婢!”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陸遠豪氣干云:“我是皖城縣尉,護佑十余萬百姓命,你當我是山賊嗎!”
他慷慨激昂,豪氣沖天,一個八品縣尉,被他說得如同一品將軍一般,卻毫無違和,好似他說的不是縣尉,而是太尉。
蔡琰一陣失神,著前火熱的軀,好似無比偉岸,那摟著的一對兒臂膀,格外強壯,甚至那強勁有力的心跳,惹得的心也一陣怦怦跳!
這個偽裝了十六年的廬江第一混蛋,竟然如此豪邁?
蔡琰定了定神,突然一臉憤,恨恨道:“你如此豪,為何總是……那般對我,你格局偉岸,就容不下我一點小聰明嗎!”
陸遠怔了怔:“你在胡說什麼,我為你挨了一刀,都沒扔下你,你還想怎麼樣!你自己胡思想,怪我嗎!”
蔡琰氣得直磨牙,悻悻道:“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再對我好一點嗎!”
“大丈夫生當鼎食,氣吞天下,哪來那些矯心思!”
陸遠一豪邁:“我堂堂八尺男兒,一腔抱負,要是天天琢磨子想法,豈不落了下乘,辜負了這顆大好頭顱!”
蔡琰心中一陣凌,這混蛋眼睛沒瞎,心卻瞎了,不愿意在上多費一點心思!
窈窕淑,君子好逑,這混蛋就不懂嗎!
微微仰頭,語氣淡然:“我在皖城等到爹爹就走了,以后天涯路遠,后會無期!”
陸遠一把托起蔡琰潔的下,笑意盈盈:“你上了我的戰馬,就是我的人,還想往哪走?”
蔡琰腦中一懵,想著與這混蛋朝夕相,如此親,頓時芳心大,失了分寸,結結道:“我,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看著陸遠緩緩靠近的一吻,下意識就想躲避,可陸遠目灼灼,卻讓沒來由一陣心。
稍一遲疑,紅頓時被強烈的男子氣息侵染,的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良久,分。
陸遠意氣風發:“你不知道,但我知道,在我為你做第一次抉擇時,你就是我的人了,只是之前事太多,我沒法分心!”
江山人,他豈能免俗,只是之前局勢張,一步行將踏錯,就將萬劫不復,他一刻未得清閑,自然無心安人!
蔡琰俏臉上滿是紅,半晌才從缺氧的狀態中醒悟過來,卻是眼圈一紅,淚珠打轉,一副泫然泣的樣子。
陸遠一怔:“你,我以為你愿意……”
“你這混蛋,怎能如此待我!”
蔡琰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你天天嚇唬我,一有機會就想甩掉我,現在這麼突然,就不能提前說下嗎!你不知道我這麼多天有多害怕嗎!”
“心之所向,不自!”
陸遠手著人長發,聲道:“哭吧,把你的委屈,心里的害怕都哭出來,哭過一場,與昨日做個了斷,與未來許下一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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