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北胡人來了,我們有很多事可以做,都有什麼事?做飯裹傷洗服什麼的……我們這些舞刀弄棒的子可不會……”
隨著二寧氏的一句話,安清悠驟然停住了腳步。二寧氏這人太倔太傲,也太容易走極端,十有八九這個出去拼命的想法就是先從這里起來的,如今這話說出口,無外乎是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罷了。
還知道找臺階就好,還知道找臺階的人會去尋死嗎?
安清悠緩緩地轉過,對著這位二一字一句地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北胡人已經打到了城墻底下,這外面的喊殺聲大家都聽得見,可做的事真的很多。自然不會是極為嫂嫂去做飯裹傷洗服,要做,咱們就做大事!”
安清悠刻意把這“大事”兩字說得極重,寧氏卻登時臉一滯。無論如何,安清悠到底是做出了大把從未想過的大事的,更知這個五弟妹頂上通著皇帝手上拉著四方樓,之前無數活生生的例子便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到底是什麼大事?”寧氏到底還是多問了一句。
不過安清悠卻不肯說了,反而慢慢地道:“不論二嫂以前怎麼看我,我只問二嫂一句,我這個做弟妹的進了蕭家這麼久,可有過說了不算的時候?”
寧氏怔在了當地,一直到現在,其實都還是不怎麼喜歡安清悠,可是要讓找出這位五弟妹有過什麼說了沒算過數的時候,還真是找不出來。
“所以了,我說有大事可以做,就是有大事可以做。如今夜已進深,這些大事明天再和幾位嫂嫂細談。”安清悠終于出了一微微的笑容,卻是轉過徑自向著五房的院子走去。
“大事到明天……那現在,咱們干嘛?”
“現在?現在當然是回去睡覺了,養蓄銳才能干大事,二嫂將門出,這等道理自然明白不是?”
安清悠頭也不回,心里卻是徹底的放了下來,寧氏尋死不求個臺階下,自己就給這麼一個臺階好了,今晚回去陪著孩子睡上一覺,明天有什麼死志都應該消磨大半了。至于這大事……嗯,回去還真得好好替們打算打算,靠著母子救得了一時救不得長遠,總得給們找一個真的能讓們支撐一陣的寄托。
最起碼支撐到蕭辰回來的那一天吧!
如今這個時候,安清悠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諾言,蕭家現在病的病弱的弱尋死的尋死,還真就是靠一個人撐著。回到院子里,青兒和香兩個大丫鬟卻是一腦地圍了上來。
“小姐,我聽外面那些喊殺聲一直不斷啊,北胡人會不會打進來啊?”從做姑娘的時候就跟過來,青兒這句小姐的稱呼怕是這輩子都改不過來了。
“夫人,您這麼熬著,對子實在是不好,也得多惜點自己,遇事別太拼了……”香倒是老早以前就改了稱呼,一心一意地只替自家主母的子著想。如今這段時間里安清悠倒是渡過了那番害喜的狀況,可是畢竟是個孕婦,一個懷胎足有七個月的孕婦,眼看著就這麼強打著神支撐著蕭家,面容卻是一天天的有些憔悴了下去,倒是讓邊的丫鬟們揪心不已。
安清悠看了看邊的兩個大丫鬟,心里忽然一,這兩個丫鬟倒是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可是自從清香號徹底打烊以來,們可也不像安花娘那樣有過四方樓里的本事和歷練,能夠做事的范圍也越來越小……
“北胡人要能打進來早就打進來了,如今這喊殺聲越響,反倒是不一定有事。我那位義父萬歲爺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博爾大石打趴下的,如今他老人家既是敢親自上城頭坐鎮督戰,心里未必沒底。想那麼多做什麼,趕睡吧,你們兩個小丫頭也不小的人了,想過自己將來的終大事和歸宿沒有?
青兒和香面面相覷,都這等時候了,自家主母還能睡得下?這最后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這時候還能提起自己這兩個丫鬟的歸宿事?
一頭霧水之間,卻見安清悠還真是到頭就睡,不一會兒居然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這個時候,熬得整夜失眠其實什麼用都沒有,能枕著喊殺聲眠,這是本事,也是勇氣。
一夜睡去,轉過天來清醒之時,天已經大亮。安清悠有些困倦的起了,卻見青兒一臉喜地道:“小姐醒了,那喊殺聲喊了足有大半夜,到天明的時候卻是漸漸消了下去,剛才達叔出府去打探消息,街上人都說北胡人趁夜攻城卻被咱們的守軍打了下去,連城頭都沒攻上去過。聽說他們死傷慘重,又是一場大捷呢。小姐這話可說得真是神了!”
青兒一臉欣喜地說著話,安清悠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對方都開始攻擊京城這最后一道防線了,還談什麼大捷不大捷的?無非是百姓們有些小小安罷了。不過這時候也不想去跟青兒香兩個人分說什麼,京師城高防厚,博爾大石就算優勢在手,一時三刻也未必那麼容易能攻得下,以后這樣的日子只怕還長著呢!
說話間兩個大丫鬟自過來服侍梳洗,安清悠卻是微一凝神想了想,徑自傳令道:“去讓達叔親自往東宮走一趟,請我那位太子妃的干妹妹劉妃過府一敘,就說我有事相求”
這幾句話說得平平淡淡,兩個大丫鬟卻是聽得暗暗咋舌,太子妃那是什麼人,雖說是安清悠的干妹妹,可是那也是未來的皇后。就算有事相商也該過去請安才是,這還是求人,還讓對方屈尊過府?
可是這種事,放在別人上或許做無禮,對于如今的安清悠就是有這份面子,就是有這份底氣!
蕭達出門連一個時辰都沒有,劉明珠人卻已經到了蕭府,是太子妃的份這一路卻是直奔院而來無人可擋,見著安清悠的第一句話卻是: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總算不拿我當外人看了,說吧,只要是有什麼妹妹我能幫上忙的,絕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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