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銀子,對于張天倫而言,還是很心疼的。
要知道,這個時代,尋常人家一年的花銷,也不過區區數兩銀子而已。
他這副千戶,并沒有太多的權柄,這得貪墨多年?
他沉片刻,抬頭看一眼劉文,振作神,而后朝王程使了個眼:“程兒,去屋里找找看,好像家里還有一個珠子……”
王程一臉懵:“啥?”
鄧健卻懂了,立即道:“義父,我去。”
一會兒功夫,鄧健便從屋里尋出了一個珍珠來。
這珍珠,幾乎已是當初從趙賊那兒搜羅來的最后‘贓’了。
價值五百兩的‘贓’,大多都被張靜一送出去了,而這珍珠看上去不錯,只怕價值數十兩紋銀。
鄧健很機靈地將珍珠送到張天倫的手里。
張天倫倒也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將珍珠塞給了劉文。
劉文醉醺醺的,眼珠子一瞪:“賢弟,你這是要干甚?”
張天倫笑嘻嘻地道:“你我是兄弟,靜一是我兒子,便算是你兒子,調出宮的事,還需你好好費心。”
劉文哭笑不得,這張天倫……有點不要臉啊。
都說了要運作,打點上下,只怕需千兩紋銀,你就塞這麼一個幾十兩銀子的珠子給我,便要我將這事辦了?
皇帝還不差兵呢。
只是張天倫一副我兒子便是你兒子的樣子,若是不收下,拍了脯保證,便顯得他不仗義了,可若收了,我特娘的從哪里弄這麼錢去打點?
于是劉文忙將珠子推回去,張天倫不肯收,鄧健便也在旁幫忙,拼命地扯著劉文的手:“收下吧,這是義父的小小心意。”
而這一幕,看得一旁老實的王程目瞪口呆。
劉文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只得將珠子收了,卻指著張天倫苦笑道:“你呀你……滿肚子壞水,這一次只好幫你善后了,我想想辦法吧,不過事不,我可不敢保證。”
張天倫便喜滋滋地道:“有劉兄出馬,愚弟心里就踏實了。”
劉文:“……”
這時,外頭卻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鄧健連忙去開門。
門一開,鄧健一見到一大紅的衫,來不及看清來人,已是連忙道:“卑下見過……呀,三弟,怎麼是你?”
鄧健了眼,像見了鬼似的。
第一眼見到張靜一上所穿的欽賜麒麟服,原本鄧健還以為來的至也該是一個千戶。
即便是千戶,比如劉文這等錦衛的千戶所千戶,宮里也不曾欽賜呢,所穿的,也不過是尋常的禽魚服。
張靜一微微一笑,撣了撣上的灰塵:“見過二兄,劉千戶也在?”
說著,他先上前,朝劉文抱手行禮:“卑下見過劉千戶。”
劉文此時目瞪口呆地看著張靜一,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張天倫亦是大吃一驚,道:“靜一,這服哪里來的?”
張靜一不敢瞞:“陛下欽賜的。”
“……”
庭院里很安靜,落針可聞。
你一個大漢將軍……皇帝賜你這個?
劉文覺得自己的酒醒了。
他貪婪地看著張靜一上的賜服,他這輩子,也未必能掙到一件欽賜的麒麟服啊。
“啊……啊……這……這個……賢侄啊,陛下怎的突降甘霖雨了呢?”
張靜一道:“今日陛下落了水,卑下便不顧地救駕,因為有功,所以……”
張天倫在旁,已是喜笑開:“還有這樣的好事,這樣說來,我兒豈不是……上達天聽啦。”
張靜一此時也不臉有些發燙起來,這是喜事,當然樂于和家人分:“何止是上達天聽,陛下命我隨扈在左右,以后不再站樁,隨時伴駕了。”
庭院里的人都已驚得下要掉下來了。
站樁的大漢將軍,和隨時跟從皇帝的衛是不一樣的,這必須得是心腹的心腹才!
而且時刻在皇帝面前晃悠,隨時可能和皇帝奏對,這待遇……可香得很,給一個千戶也不換。
再加上這一欽賜的麒麟服……
劉文吞了口口水道:“賢侄……了不起,了不起,這……這是大喜事,來來來,今日恰好大家都在,咱們喝酒,慶祝一二。”
張天倫震驚地跌坐下去,還有些沒辦法適應。
鄧健則已喜上眉梢,不得了了,媳婦要有著落了。
劉文倒是對此很欣,因為錦衛里,能夠隨扈陛下左右的大漢將軍,已經幾十年沒有出現過了。
他正高興的時候,張天倫卻是朝他諂一笑:“那個……劉兄。”
劉文的目落在張天倫的上。
張天倫拍了拍自己額頭:“我細細想了想,方才不知是不是喝醉了酒,塞了什麼東西出去,你看……我真糊涂……”
劉文幾乎要窒息。
一旁的鄧健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似乎覺得張天倫‘提醒’得還不夠明顯,忙幫腔道:“對呀,我記得義父好像胡塞了一個珠子。”
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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