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在父兄的份上，顧念死去的老國公和上穎，盡量給上鐸留余地，但是如今若是上鐸真的走了這一步，真的要把自己唯一的活路給堵死，也都只能按律置。

　何況姬元顥是帝王，他所做的事，都不能失了公允和是非，讓他自己被大啟臣民詬病，本就夠多質疑了，不能有包庇叛臣的污點。

　姬元顥說：“孩兒知道，孩兒不會徇私，只是隨口問問而已，這件事娘親看著置就好了，孩兒尚未親政，不會干預這些事，我相信娘親會做最妥善的置的。”

　葉歡問他：“那你自己的本意呢？你想要寬容上鐸麼？”

　姬元顥思量了一陣，說：“若他真的致使，他就罪當誅，孩兒想不想不重要，其實孩兒在乎的不是上鐸的生死，而是上氏的世代忠君之名，如果是皇爺爺的話，他應該會想辦法保全上氏。”

　“所以，如果可以，娘親可否只殺上鐸？其他涉及的人也可除掉，但是未曾參與的人，比如上鐸的妻兒，能不能留下命，別讓上氏因為一個上鐸就這樣斷絕了。”

　這孩子年紀不大，但是說起這些的時候，一本正經語氣老，仿佛一個大人在和他們說話，那麼鄭重，那麼懇切。

　其實也是在求。

　這個其實姬元顥不說，葉歡也不會趕盡殺絕，但是還是要置，只是孩子開口了，不免好奇，問：“也不是不行，但是如果要留下他們，如何安置也是個問題，你打算如何安置他們？”

　姬元顥想了想，說：“孩兒想保留國公的爵位，不給任何權力，讓他們富貴一生，脈傳承不斷就好。”

　聞言，葉歡微微皺眉，有些為難的道：“顥兒，你應該知道，如果上鐸真的致使西境叛，便是足可誅族的大罪，能保全他妻兒的命都已經是最大的恩寬，你想要留住爵位和富貴榮華給他們，有些不切實際了。”

　姬元顥不是什麼都不懂，所以也知道不好辦，如果上鐸真的犯下死罪，對于上家其他人的置就得顧及許多方面，想要優待，臣民都不會愿意。

　但是他是姬沉親自育的，姬沉影響太大，知道姬沉對上氏的態度，他只是在想象著如果是姬沉，會如何置這件事，會希看到什麼樣的局面。

　因為老國公和上穎的影響，上家的置就不能只論功過，算是他們自私吧，可誰沒私心呢？

　元決看著妻兒，思慮片刻后，上前一步站在姬元顥面前，手著他的肩頭，低頭嚴肅的告誡他。

　“此事我和你娘親會盡量滿足你，但是只此一次，你是一國之君，應該要明白，你可以心懷寬容，但是絕對不可罔顧律法，作為帝王，你的任何偏私，都可能會為日后別人刺向你的利刃，你得自己承。”

　姬元顥詫異的看著父親片刻，才后退一步，拱手說：“孩兒知道，多謝父親。”

　元決嗯了一聲，才看向葉歡，見訝異，他無奈道：“孩子難得有想要達的事需要我們幫他，盡量吧，而且這不也是你想做的麼？如今事只是我們的猜測，即便真的如此，也還不至于沒有轉圜的余地。”

　葉歡一想也是，便無話可說。

　過了會兒，景王和蔡相陸續來了，葉歡才和元決帶著姬元顥一起去議政殿商議碧城軍的事。

　一番商議之后，這二位又一起出宮去，之后不久，一道召周荊濤都加封的詔書送出郢都，加急送去碧城，讓他到詔書后立刻啟程都，不得耽擱，而且不只是他，還有碧城軍中幾個將領也一起，并且都帶著家眷一起。

　那幾個將領，正好也是已經可能被他控制起來或是殺了的人。

　既然知道碧城異，與其等著看他們的靜行事，不如先發制人，打周荊濤一個猝不及防，看周荊濤知道自己暴了，又會如何做。

　葉歡將幾道令給月影，讓分別讓人加快送出，之后才和元決道：“其實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不敢來的，這樣做，只是他現行罷了，只是不知道他會搪塞拖延還是直接反了，倒是好奇。”

　元決道：“應該會先拖延搪塞，不行再反，他如今忙于在軍中散布對你和顥兒不利的流言，搖軍心給自己造勢，不會輕易暴本意，否則急功近利，形勢對他會很不利。”

　他沉思索，笑意不明，道：“所以要小心一點，他到了這個地步，可能會狗急跳墻，最有可能的就是重演當初明懷善用在衡國公上的戲碼，給你潑臟，讓他的反叛更加占理，名正言順的扶保正統。”

　當初明懷善用在衡國公上的伎倆？

　就是讓衡國公病倒命危，然后暗中散布流言中傷，說表面厚待衡國公，實際上不滿于衡國公對和元決的事指手畫腳，所以暗中謀害衡國公。

　而這樣的伎倆，確實是十分適用于周荊濤自己，而突然要傳召自己也都封也是比較反常的，因為周荊濤在碧城掌軍練兵，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并無大功，也沒有立功的機會，沒道理突然要加封他，而這個事，周荊濤若是聰明，絕對可以拿來大做文章。

　葉歡有些好笑：“這樣說的話，我剛送出去的詔書，豈不是等于給了他攻訐我的矛頭？”

　突然詔令他來封，若他真的拿來做文章，就了有意收回碧城軍兵權，所以想除掉周荊濤，加封只是設局騙他來的，這麼反常，還真是有說服力。

　元決道：“算是吧，不過比起這道詔書的作用，這個患就不重要了，如今主權已經在我們手里，不管他是否真的會如我所言的給自己造勢，他都失了先機，一切都是枉然。”

　“而且，他不一定能想得到這些，就看榮隨之會怎麼做了。”

　葉歡點點頭：“那就等著看吧，戲臺搭好了，后面看他們怎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