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寅閉了閉眼，雖是不忍，卻也妥協：“公子既然想這麼做，屬下追隨就是，不管生死，屬下都義無反顧，與公子共生死。”

　榮隨之聽言，忍不住笑了下。

　哼笑一聲，然后心平氣和的道：“瞎說八道，什麼共生死，聽著多別扭，何況我不需要你陪我共生死，其他人也不需要，幫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你拿著我儲著的那些錢財，好好遣散那些人，別虧待了。”

　“你也姓埋名，去過你的日子，年紀不小了，又生的不錯，這些年陪著我當孤家寡人也是委屈你了，以后可以找個好地方安居，然后找個好姑娘婚生子，一生順遂安樂，也好的。”

　阿寅聽言，立刻拒絕道：“公子，我不要這樣，阿寅自在公子邊，就算公子不需要，可在阿寅心里，早就做好了隨公子共生死的準備，阿寅是為了公子活著的，要是……阿寅也隨公子一起。”

　榮隨之道：“又說的傻話，你既是為我而活，就該聽我的話，為我繼續活下去，娶妻生子一生圓滿，我這一生執念過甚，是沒有娶妻生子的機會了，這也是我的憾，你就當是替我完了。”

　這話讓阿寅沒辦法再拒絕了，但是他有些不贊同榮隨之后面的話：“其實公子不是沒有機會，只是您不想而已……”

　也不是非要走這條絕路不可，只是他自己非要選擇這樣的路。

　榮隨之苦笑著，閉了閉眼，沉默許久，才悵然若失的呢喃：“阿寅，我是活不下去了。”

　雖然看不清面容，卻能覺到他此刻的黯然和頹廢，還有絕。

　阿寅心頭一：“公子……”

　榮隨之道：“我想要的，始終都得不到，從今以后，我想看一眼都看不到了，榮家的一切也被我毀掉了，我還滅了榮家，愧對祖父的托付和期，可能……”

　仿佛不愿承認，卻還是繼續道：“可能也辜負了他們對我的厚和栽培，以死謝罪是我的宿命，只是想要在此之前，為大啟再做一件我能做的事，就當是贖罪了。”

　“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不把我當回事，對我不屑一顧，不甘心以后都屬于那個人，僅此而已。”

　所以，他就算是死，也要拉著元決一起死！

　而，以后就好好地做這個掌政公主，尊貴無上的活著，一輩子都守在這個牢籠里面，往后余生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都和元決沒有任何關系。

　只要想起元決，就都能一起想到他，也未嘗不可。

　阿寅啞然許久，他能理解榮隨之，所以勸說的話說不出來，可私心里還是希榮隨之能夠活著。

　可他的主子他最了解，這樣的想法定然不是一朝一夕才形的，只怕在郢都的這段時間，榮隨之慢慢地就滋生了這樣的念頭，因為時常榮隨之的狀態和心思好像都和做的事是不一致的，心里到底想什麼，他都不。

　榮隨之抬手了眉心，淡淡道：“好了，我想一個人待著，你下去吧，找你的兄弟們喝喝酒聊聊天也好，剛才我和你說的話，你都得記著，到時候，那些追隨我的人，都給你安置了，他們都為我出生死過，別虧待了。”

　“……屬下告退。”

　阿寅退下后，榮隨之又在屋頂繼續坐了許久，隨著夜越深，天氣就越冷，可他似乎覺不到冷，就這麼坐著。

　或許，是想用冷來麻痹心里的悲傷吧。

　……

　翌日，是初一，大家又一起聚在璇璣公主吃早膳，因為年初一按照傳統要吃素，所以早膳都是素食，卻也準備的盛。

　吃完早膳后，元決和宇文灼就一起去商談事去了，連姬元顥和葉景軒也被去一起，葉歡與與元傾城們一起，親自給靈兒選了一些拜年賀禮，安排了靈兒出宮的車駕規制，這些本事給司局做的，但是正好閑著，便親自檢查過問一番。

　別的暫且不論，出行的車駕是按照皇室郡主的規格準備的，甚至有些更勝一籌，準備好后不久，樊柯宮，給葉歡和姬元顥拜年請安后，接去樊家，騎著馬從旁會送，也給足了敬重。

　這樣的陣仗走出宮門，很快整個郢都都會收到風聲，都是慢慢的知道這樁事，不會有人敢輕視杜月靈半分。

　看著車駕遠去，元傾城莞爾：“能得來如今的尊榮和圓滿，也不枉費自小陪著你，這麼多年為你勞心勞力，一切都為你，也是該得的了。”

　葉歡微微笑著不置可否，看了看天，道：“晨正好，如今他們在議事，回去也是坐等著，不如咱們去百花園看看桃花吧。”

　“好。”

　隨后倆人便挽著手，確切說是元傾城扶著葉歡，慢悠悠的往后面的花園去，唐玉兒帶著姬無憂早就沒影了。

　倆人一邊聊著一邊慢慢走，到百花園看了許久的桃花后，才看到元決和宇文灼來了，看來是商議完了事，知道們在這里便尋來了。

　正說著話的姐妹倆見他們來了，對視一笑，不說話了，等他們走來。

　待人走近，葉歡問：“商談好了？”

　元決頷首：“嗯，知道你在這里，特意過來接你回去。”

　這話一聽，元傾城就不樂意了：“什麼呀，敢是你不來我就會讓歡自己走回去不？明明是自己離不開媳婦兒追來了，非得說的那麼好聽。”

　元決義正言辭：“實話，宇文灼說要來找你，他來了你難道會不管他？就算你肯撇著他不理而管，估計也會不忍心讓你晾著宇文灼，所以我來了不正好讓你們都不為難？”

　阿這，似乎是很有道理的，反正元傾城無言以對。

　倒是葉歡和宇文灼都笑了。

　葉歡夫唱婦隨道：“行了，我也確實是不忍心你為了陪我晾著平陵王，如今倆都來了也周全了，你們去膩歪你們的，也別打擾我們夫妻倆膩歪。”

　元傾城翻了個白眼，實在不了這兩口子，直接一把拖著宇文灼就走：“我們走！”

　然后宇文灼就被拖走了，一臉無奈。

　留在原地的兩口子也無奈，還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