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笑著搖搖頭：“怎麼會，我可不敢跟你炫耀，也舍不得，倒是希有朝一日，能聽你跟我炫耀你的幸福，那樣我會很開心。”

　元傾城好笑：“你這麼一說，我又覺你像我母妃了。”

　葉歡很關心，經常讓覺得像母妃，倒不太像是同齡人的那種關心，明明葉歡比還小呢。

　不過其實葉歡不只是對談這樣，對邊的人都盡心的，唐玉兒也說有時候像母親，就很心。

　葉歡咳了一聲：“可能天下當娘的都有相似之？”

　“嗯，很慈溫。”元傾城說著。

　葉歡忍俊不：“就當你夸我做母親做得很到位了。”

　元傾城誠懇道：“這不用夸，你本來就做得很好。”

　倆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會兒話，元傾城才離開。

　元決回來，葉歡和他說了這事兒，元決其實不樂意的。

　元傾城是他妹妹，當年一樁婚事悲劇收場，讓元傾城帶著孩子守寡多年，而且元傾城守寡，也是他推造的，因為謝桓是他死的，他一直愧疚，眼看那丫頭好不容易找了個心儀的，竟然還得等三年，覺得委屈元傾城了。

　可他又很理解宇文灼，其實說到底，他當年的況和宇文灼的境是很相似的，都有無法擺的責任，都不得不暫時放下個人，所以他也沒法對宇文灼不滿。

　最終嘆了一聲，說了句：“當年，我也是想著先讓你回來這里，等我做完我該做的，讓大胤局勢穩定后就來找你。”

　葉歡靠著他，悵然慨：“先前我和傾城說這些事的時候，覺得我比幸運一點，因為有過不可磨滅的傷痛，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們其實也比我們幸運。”

　“怎麼說？”

　葉歡低聲道：“一樣是不可避免的別離，最多三年之后，他們便再無任何阻礙，若是我們也能在分別重逢后就一切順遂，多好啊。”

　元決聞言心中疼惜，了的脊背，親了一下的額間，輕聲道：“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各有各的幸運，也各有各的不幸，不必多想這些無力改變的事，給自己徒增煩擾。”

　“我知道啊，就是慨一下，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不是去和王叔跟蔡相聊了雪災的舉措，快和我說說你們的打算，這事兒耽擱不得。”

　“好。”

　……

　之后的幾日，元傾城一如既往地照顧宇文灼，宇文灼也慢慢地好轉，已經可以下床走了，在征詢唐笙的意見，得到允許可以出外面后，他提出了多日來一直想去的地方。

　元傾城只能陪他去。

　宇文燼的尸正停放在一殿閣中，保存的很好，如今正躺在冰臺上，殿還擱著一個給他準備的棺槨，不過只是放在旁邊備著，并未給他殮，等宇文灼醒來后再由他理。

　死去多時的人，因為保存的好，看起來和剛死了沒多久一樣，除了面上死氣沉沉毫無，其他都還好，上被換上了一白，讓人看著，純粹無害，可明明，他并不是這樣的人。

　宇文灼緩緩走到尸旁邊，看著，面上無喜無悲的，有點麻木。

　看著許久，他低聲問：“你說，他為什麼要給我擋劍呢？我費勁心機的想殺他，他明明已經對我失頂，應該不得我死了才是，怎麼會有那麼蠢的人？”

　他記得的，當時宇文燼上還有藥效，筋脈麻痹，自己站著都問題，卻在關鍵時候鉚足了勁的撲過來替他擋了致命一劍，然后言都來不及說完，就死在他面前。

　那個時候，他竟然不怪他，一如這麼多年來的溫和厚待。

　元傾城就在他側后方，聽言，一時緘默。

　過了會兒，雖是不忍，還是低聲道：“他不是蠢，只是真的在乎你而已。”

　宇文燼理論上不是個好人，可這世上的人，從來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好壞，立場不同角度不同，塑造了不同的人罷了。

　而宇文燼他不管怎麼樣，都是一個好的哥哥，多年來一直心心念念的為妹妹報仇，而如今哪怕再失，危急關頭也還是竭盡所能的保護弟弟。

　所以啊，宇文灼怎麼能不回去？北靖的江山應該是宇文燼死前最放不下的，宇文灼能做的，便是不讓宇文燼的心被摧毀。

　就如同葉歡和姬珩，姬珩或許不是好人，但是是一個極其好的哥哥，他死了，葉歡唯一能為他的，便是守著大啟的江山，不讓父兄心被人摧毀瓦解。

　聞言，宇文灼笑著，悲傷的。

　然后，他后退了兩步，扶著冰臺的邊緣，緩緩屈膝跪下。

　元傾城本不想讓他跪的，他傷勢未曾痊愈，并不適合跪下的作，可是剛想扶住他，又停頓著沒繼續，最后還是收了手。

　宇文灼不太利索的跪下后，便沒有，就這麼低著頭，面容悲傷的靜靜地跪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在懺悔還是在悲憫，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磕下頭，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那麼鄭重，極盡尊崇。

　元傾城站在他側后方，看著他匍匐在地，許久都沒起來，而約約的，他在抖，應該是在哭，可又想忍著。

　元傾城緩緩蹲在他旁邊，輕聲道：“你應該有話想單獨和他說，我先出去等你，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過你有傷在，這里又冷，你不能在這里太久，唐笙姑姑也說了別出來太久的，你快些說完快些出去，不然唐笙姑姑就來抓人了。”

　說完也沒等他表態，站起來便轉出去，關上門。

　元傾城在外面等了大概一刻鐘吧，門就從里面打開了，宇文灼緩緩出來，看著比剛才多了幾分虛弱，眼眶還有些紅，極力掩著都掩不住的傷懷。

　元傾城忙上前扶著他，卻并未多問，只是攏著他上的披風，把手爐塞到他冰涼刺骨的手上，道：“走吧，回去了。”

　宇文灼凝著片刻，點點頭，任由扶著走出外面，坐上轎子離開了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