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傾城正愣著，宇文灼緩緩抬手，似乎是想元傾城的面頰，可是不到，因為有點遠，他也虛弱，沒力氣抬手，勉強抬起來都一直在抖。

　元傾城回神，忙湊近了些，還握著他的手腕幫他穩著，讓他到了。

　其實二人之前并沒有過什麼親昵的舉，接的都很，只是那一次一起游園談心是比較近的，也都恪守分寸從未逾矩，手都沒牽過。

　可經過這一次事，一個鬼門關走了一遭，一個揪心等待多日，如今捱過了這一關，仿佛已經無形之中磨合了許多，兩個人很自然的便親近了。

　他想臉，便很自然的就讓他了。

　宇文灼還是一樣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的面容，手輕輕著的面頰眉眼，如清風拂過一般輕，深邃的目中，藏著無盡的眷和執著。

　及眼底的淡淡烏青，他眼中疼惜，似嘆非嘆的輕喃一句：“讓你擔心了，一定急壞了吧。”

　他道歉是因為這個？因為讓擔心了，所以覺得對不起？

　元傾城莞爾輕聲道：“還好，有唐笙姑姑在，知道你肯定不會有命危險，所以也不是很著急，只要你能渡過這一關，急一些也不算什麼。”

　雖然這麼說，可看來比之前憔悴多了，瘦了一些，定是這些天因為吃不好睡不好。

　元傾城這時低著頭，一副無法面對他的愧疚模樣，低聲說：“其實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傷這樣，差點命都沒了。”

　這是真的，要不是因為司徒征執著，而又與他在一起，他也不會被司徒征恨上，被司徒征這般謀算暗害，就差一點便沒命了。

　宇文灼怔忪須臾，眸微：“你們……知道了？”

　元傾城稍微抑了一下自己，點頭低語：“嗯，你昏迷的這些天發生了些事，已經查清楚是他暗中策劃想殺你，所以重傷了你，因為這個，太子哥哥已經置他了。”

　宇文灼了然，但他沒對此多問。

　說起來，司徒征殺了宇文燼，險些殺了他，這般行事算是結下仇了，可他已經不想深究了，所以對于元決如何置司徒征，他不問了。

　沒有意義。

　不管宇文燼怎麼死的，被誰殺的，本就是死在他想殺宇文燼的謀之中，只是出了岔子，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罷了，可總歸是源于他，誰殺的已經不重要，都是遂了他的意，反正都是他的過錯，罪孽是他的。

　而司徒征，只是想殺他，才誤殺了宇文燼，宇文燼也是為了救他死的，他不怪司徒征，但是也不知道怪誰。

　怪他自己？還是怪他那個已經死去二十多年的母妃？

　都有吧。

　元傾城說：“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雖然……可說到底也是因為我。”

　宇文灼聞言，認真的看著，雖然沒什麼力氣，可該是竭盡全力的說：“傾城，你這樣想是不對的，你覺得司徒征是因為你才想殺我，才這般謀算……”

　“可是你忘了麼？是我先招惹了你，是我靠近了你，才讓他想殺我，你在其中，沒有任何過錯，所以也不要引咎自責，我也……沒怪任何人。”

　他不怪誰，事到如今也沒資格怪任何人，只覺得無力罷了。

　元傾城了，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只把臉在他掌心上，抿沉默著。

　他不怪，卻不能不自責，這些天在他邊守著，真的怨過自己，給他帶來這樣的殺之禍。

　宇文灼見眼淚忍不住涌出來了，又抑著緒，不忍的，輕輕地給拭去淚水。

　可手本來就沒力氣，這樣舉了那麼久已經酸的難了，哪怕有握著手腕支撐著，也已經竭力，勉強拭去的淚水便癱著了。

　元傾城覺到他手沒力氣了，忙看著他，見他閉著眼，似乎難的，虛弱的面容上著有些力不從心的脆弱。

　他神不濟了，昏迷那麼久醒來，又傷勢那麼重，整個人都是虛弱無力的，如今已經醒來有好一會兒了，本來應該好好養神的，卻與說了這麼些話，剛剛還一口氣說了那麼長的話，現下有些撐不住。

　可他好不容易醒來，可不能就這樣睡過去，得吃些東西補充一下，唐笙說了得讓他吃些東西，然后吃藥。

　元傾城忙道：“我去人給你準備膳食，你等會兒，別睡，吃了東西再睡。”

　然后就急忙出去了，宇文灼睜眼側眸追隨著他的影，看著的背影遠去。

　他收回目，眼瞼，然后怔怔的看著前方，意識再次飄遠。

　他其實有些話想和說，可是看著這個樣子，思及這次因為他重傷垂危而憂懼，如今好不容易等他醒來了，正高興著，有些話就說不出口了，怕難過。

　罷了，等等吧。

　他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痊愈，尋個合適的時候再和說。

　……

　葉歡睡了個午覺再來的時候，宇文灼已經吃了些東西喝了點藥，再度昏睡過去了。

　元傾城卻沒在邊守著，而是站在廊下看著眼前的一片晴朗。

　天氣好，心中卻仿佛著一團烏云，昏昏沉沉的。

　葉歡緩緩走近，也是到了側，才發現有人來了。

　轉頭看到人，愣了一下才微微笑著：“歡。”

　葉歡淺笑著道：“怎麼不在里面陪著他，而是在這里發呆？”

　元傾城垂眸低語：“他睡著了，我在不在都不打，反正如今也不再提心吊膽了，不必非得守著。”

　瞧著緒低落，沒有多宇文灼醒來的喜悅，雖說宇文灼醒來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時辰了，喜悅的勁兒也改過去了，可也不至于這般低落，心事重重。

　葉歡仔細看著：“看著有心事啊？要說之前你這樣便罷了，如今他都醒了，你為何還這樣心事重重？”

　元傾城低聲道：“我有些擔心他。”

　“擔心什麼？”

　元傾城轉頭看著葉歡，道：“他跟我說，宇文燼是為了救他，替他擋劍才死的。”

　葉歡聞言，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