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夜的酣戰。
穿著銀盔甲,指揮著三萬兵,城門攻破后,兩萬兵馬和城的一萬兵馬匯合,瑟瑟率領著他們向刑部大牢沖去。
大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不一會兒便落滿了肩頭,冷意沁人。周遭盡是呼呼的風聲和兵刃的磕撞擊聲、慘悶哼聲。
他們這不到兩萬的海盜,要對峙京城的十萬衛軍。令瑟瑟憤恨的是,這十萬衛軍中,竟然藏了無數的伊脈國忍者。
瑟瑟領著兵將們正向前沖,就見一個黑人騰空躍來。
瑟瑟認得,他便是莫尋歡手下的忍者,蘭棠。那次在潛船上,曾聽莫尋歡這般稱呼他,他的忍和武功應當也很高,不然,做不了莫尋歡的護衛。
一手,瑟瑟便發覺,蘭棠果然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對手,但只和瑟瑟戰了幾十個回合,蘭棠便明顯于下風,不是瑟瑟的對手。
末了,他手中也掏出一個琉璃彈,閃耀著異,拋了過來。瑟瑟清眸一瞇,從馬上縱而起,新月彎刀出鞘,在半空,一個漂亮的翻轉,手中彎刀挽了一個花式,對準那道異彈了過去。只聽得“咚”的一聲悶響,本要炸裂的琉璃彈如流星般向蘭棠站立的地方墜落。只聽“砰”的一聲,空中綻出一朵白的花朵。
夜無煙的五萬兵也通過江東水道,到了緋城之外,由金堂指揮著,殺緋城。
瑟瑟這邊的兵士早已占據了上風,率領著兵馬,包圍了刑部大牢。
“江瑟瑟,你果然夠本事。只是可惜得很,夜無煙在我們手中,你們這些反賊,攻下了城讓誰來做皇帝?”夜無塵的聲音從前方緩緩傳來,冷冽、殘忍。
黑暗中,新帝夜無塵在衛軍和朝中武將的簇擁下,緩步走了出來。
“江瑟瑟,放下你手中的刀劍,否則,別怪朕下手狠!朕只需一個命令,夜無煙的人頭即刻便落地!”夜無塵冷冷說道。
他和莫尋歡還不及從天牢出來,便聽到了敵軍攻城造反的消息,未料到這些反賊首領竟然是今日差點兒斬首的江瑟瑟,更未料到攻城的速度如此之快。
這麼快便到了刑部天牢!
瑟瑟的手攥了攥,瞇眼笑道:“夜無塵,你除了要挾人,別的還會什麼?”
“哈哈哈……”夜無塵仰天笑道,“朕會要挾人,這便足夠了!”
瑟瑟立在黑夜之中,雙方的兵士有一瞬間的對峙。在等待,方才,已經命鐵飛揚潛到天牢中去救人了。
期盼著,夜無煙能安然地被救出來!
夜已經很深了,瑟瑟的眼角余掃到了鐵飛揚的影。
瑟瑟原本以為,鐵飛揚平日里已經夠冷酷了,再如何冷,恐怕也不過如此。可是,此時,他發現,鐵飛揚的臉,竟然好似結了冰一般,寒意凌人,比之平日,要冷數倍。
他走到瑟瑟面前,沉聲稟告道:“王妃,王爺已經被救出,我們無須再顧慮,這就和他們拼了!”他轉高呼道,“兄弟們,夜無塵寵信男寵,禍朝綱,我們殺!”
“鐵飛揚,人呢,你救到哪里去了,我要見他!”瑟瑟一把抓住鐵飛揚的肩頭,沉聲問道。
“我讓兵士帶主上回璇璣府了!”鐵飛揚沉聲說道。
“鐵飛揚,他在哪里,我要親自護著他!幾個兵士怎麼可能保護得了他。若是再被抓回去怎麼辦?”瑟瑟冷聲說道,“在哪里,你說!”
瑟瑟著急地吼道,方才若不是被蘭棠纏住,就應該親自潛到牢中的。
鐵飛揚一言不發,縱一躍,已經和敵兵戰在了一起。
瑟瑟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口被什麼絞住了,不過氣來。鐵飛揚對夜無煙的生死再無顧忌,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夜無煙已經被救了出來,二是,他已經不在這人世了。
如若被救了出來,此時危險,他怎麼可能派幾個兵士護著他回璇璣府?
瑟瑟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兒從馬上跌落下來!
難道說,夜無煙,已經不在了?!
夜風吹起的長發,出秀的臉蛋,此刻,這張清麗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
痛,沒有!
悲,沒有!
怒,沒有!
……
有的,只是冷,一種無法言說的冷。
這種冷帶著一點肅穆,令人覺得仿佛在面前,做出任何微小的作都是僭越。
縱躍起,腰間新月彎刀出鞘,寒冽的冷乍起,向著前方揮去。
夜,很深了。
而戰事,才剛剛開始……
璇璣府。
廂房,爐火燃燒得正旺,屋暖意熏人,不時有“噼啪”的輕響,是細碎的木屑裂聲,在這靜謐的室顯得格外地清晰。
太監總管韓朔侍立在屋,著床上酣眠的嘉祥太上皇,眉頭蹙著。片刻后,他移步到床榻前,低語道:“太上皇,您醒醒!醒一醒!”
片刻后,嘉祥太上皇睜開眼睛,瞇眼瞧著韓朔,沉聲說道:“韓朔,你不要命了,孤在歇息時,你竟然敢來打擾!”
韓朔慌忙后退幾步,跪倒在地。
“老奴該死。但是,老奴實在是心中焦急,老奴想喚醒太上皇,看太上皇是否記起前事了。眼下,戰事急,只有您能出來主持大局了。”韓朔沉聲說道,“只有您揭穿了莫尋歡和新帝相勾結謀害您的事實,才能使這場戰事平息。”
“韓朔,你是在擔憂那個叛賊吧,你已經投靠他了?”嘉祥太上皇從床榻上起,咳嗽了兩聲,冷聲問道。
“太上皇,您已經記起前事了?真是太好了!”韓朔驚喜地抬頭。
嘉祥太上皇淡淡哼了一聲:“不錯,孤已經記起前事了,韓朔,你讓孤現在出去,揭穿無塵的事,豈不是讓孤把江山拱手送到那個叛賊手中?”
“太上皇,老奴斗膽說幾句,璿王也是您的孩子啊,他雖然起事,也是被無奈啊。他事前料到新帝會對太上皇不利,是以,來函給老奴,老奴才尋了機會,將太上皇從宮中悄悄轉移了出來。您上的蠱毒,也是璿王派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狂醫才醫治好的。以老奴看,璿王忠孝兩全,仁義天下,實當為帝。反觀如今的新帝,寵幸男寵,引狼室,非帝之人選啊!”韓朔大著膽子,冒著被死的危險,聲聲規勸著。
“韓朔,他不是孤的孩兒,他是慶宗帝的孩兒。什麼被無奈,他起事,就是為了把江山再從孤的手中奪回去,孤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嘉祥太上皇暴怒道。當年,他弒兄奪位,而如今,兄長的孩兒又起事來奪他的江山,這就是報應吧。
“太上皇,誰告訴您璿王不是您的皇子的?”韓朔大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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