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講述的聲音不小,周圍同事也聽得清清楚楚。
杜準問道:“就沒害怕沒后悔?”
黎可道:“人家說了,人家決定了就不后悔,萬家一家子恩將仇報、背信棄義,活該!”
任亞問:“那爸媽說什麼了?”
黎可長嘆一口氣,“能說什麼,互相指責唄。萬春蘭指責鄭家升好吃懶做,買閑書帶壞孩子,鄭家升說萬春蘭就知道抱怨,什麼話都跟孩子說。倆人不但打仗,還手了呢。這種家庭教育能有好嗎?”
謝箐問,“萬家的兩個孩子呢?”
黎可道:“檀隊自掏腰包,把倆孩子弄賓館去了,說要幫兩個孩子理清萬家財產,省得被萬春蘭忽悠瘸了。”
謝箐往周圍找了找,在東南角發現了檀易的影。他和黃振義坐在一起,幾乎立刻察覺到了的視線,回視一下,便繼續聽黃振義說話去了。
同事們議論紛紛。
“這樣的親戚是得防著點兒,孩子還小,如果不防備,只怕萬家四口的骨灰渣子都得被吞下去。”
“還是檀隊想得周到。”
“哈哈,你不如說檀隊有錢。”
……
與此同時,開發區消防大隊也收到了消息。
食堂的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
“臥槽,十二小時破案,這個速度可以啊!”
“這算什麼,還有一個小時破案的呢。”
“你可拉倒吧,本沒有目擊證人好嗎,而且兇手是外孫,你能想得到?”
“多大的外孫?”
“不到十六!”
“我草,太冷了吧,這還是人嗎?”
“畜生都比強。”
……
大隊長王濤聽到議論,對同桌吃飯的同事說道:“本以為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還能耐。”
同事道:“檀易是從省城調過來的高材生。”
“怪不得。”王濤放下筷子,“那人看著就有種距離,倒也不是高高在上,就是覺得不能隨意玩笑,跟特麼老干部似的。”
……
老干部檀易對王濤如何評價他并不興趣,他和黃振義一起吃了中飯,又一起往大碗茶茶館去了。
茶館在安區百姓路上,是個有些年頭的老茶館,門楣上掛著匾額,上書“大碗茶”三個字,裝修古古香,很有些明清時期的味道。
二人先后進門,很快就有一個年過而立的男子過來招待他們,“兩位嗎,這邊有位置。”
此時十二點半左右,喝茶的人不多,男子把二人讓到臨窗的位置。
落座后,黃振義要了壺鐵觀音。
檀易四下打量了一下,確定樓下只有他們一桌客人,安靜得很,樓上則熱鬧多了,麻將的聲音起此彼伏。
黃振義說,臥底回復消息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老板沒問題。
每天固定在這里打麻將的大約二三十人——臥底搞到了八個客人的真實姓名,偶爾來喝茶的人有二三十,客流量不算大。
因為臥底有本職工作在,很難對每個客人進行排查。
等茶水的功夫,檀《法醫穿書后和男二he了》,牢記網址:m.1.易掏了包煙出來,分給黃振義一支,“黃隊覺得,三爺在樓上的可能有多大?”
黃振義就著他的打火機把煙點著了,“他們很謹慎,不好說,五對五吧。”
檀易覺得他保守了,sqn的主謀應該沒有那麼膽小,就算那位三爺不在,留一個小嘍啰關注關注事態發展還是很有必要的。
他沒有反駁黃振義,但也沒表明自己這種毫無據的猜測,說道:“黃隊麻將打得怎麼樣?”
黃振義道:“去年過年時打過兩把,水平稀松。”
檀易道:“一會兒上去看看?”
黃振義道:“當然。”
兩分鐘后,鐵觀音泡上來了。
服務員剛要撤,就被黃振義攔住了,他指了指樓上,“小兄弟能找個局讓咱瞧瞧熱鬧不?”
服務員道:“行啊,但不能說話啊。”
黃振義道:“那是,規矩咱都懂。”
服務員轉了,“跟我來吧。”
樓上是個大堂,總共六張麻將桌,占了三桌,中間門一張,西北、西南各一。
檀黃二人年紀不大,臉生,驟然進一個退休和無業人員聚集,登時引來了不側目。
黃振義是老刑警了,目一掃,一起朝南邊靠桌的臺子走了過去。
其他兩張桌子都是六七十的老人,只有這一張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其中兩個目兇狠,一看就是有案底的人。
結合甲一的背景,黃振義此舉符合邏輯。
但檀易覺得,如果他是sqn案的主謀,絕不會在麻將館這種敏的地方用有案底的人。
不過,這桌也不錯,視野開闊,其他兩張桌都能照顧到。
檀易假意看一個大娘的牌,余卻在另兩張牌桌上游。
這期間門,有四個老頭老太看過來,大大方方地打量他一番。
看他的不一定有問題,不看他的也不一定沒問題。
他們很難據此做出判斷。
檀易冷靜地思考著。
游志勇當過兵,做過保安,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這樣的人在彌留之際會留下一份真假摻半的報嗎?
不好說。
但他傾向于不會。
一個被組織拋棄,并無滅口的人不該那麼忠誠,而且這個地方也未必那麼重要。
倆人看了一會兒,黃振義從口袋里取出游志勇的照片,問一個繡著花臂的中年男子,“大哥,見過這個人嗎?”
花臂大哥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這不是小游嗎,一起玩過兩回。”
他旁邊的老頭看了過來,“對,就是他,這小子打的不咋地,癮還大,輸多贏。”
黃振義道:“他都跟誰玩?”
花臂大哥“嘖”了一聲,“那可多了,哪桌缺人上哪桌,除非有不得意的人。你們干啥的,他出啥事了?”
黃振義道:“他被人殺了,聽說他經常來這兒打麻將,就過來問問。”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人嚇了一跳。
“咋還沒人殺了呢?”
“不是前幾天當街捅人那事兒吧。”
“差不離。”
“草,才三十出頭吧,人本分,可惜了。”
……
亮出警察的份,檀易就不用藏著掖著了,他審視地觀察所有人。
花臂大哥揶揄道:“放心吧,這個屋里除了我,沒人能捅死那小子。不過呀,那小子被捅的時候,我人還在五嶺山呢,哈哈哈……”
服務員聽到靜也過來了。
黃振義道:“他在這兒有仇家嗎,跟誰的關系比較好?”
服務員就著黃振義的手看了看照片,“我們這兒一直很和諧,玩不到一起就不坐一桌,哪里來的仇家喲。至于跟誰關系好……這我還真沒注意到。”
一個六十多的老頭道:“都是年人,合則來不合則去,吵吵兩句頂天了,仇家不至于。”
“是啊是啊。”
“吵吵我都不吵吵,沒那個必要。”
“是啊,和氣生財嘛。”
……
從麻將館出來,二人一無所獲。
“一群老油條,這要怎麼查?太棘手了,這是我活了四十年,遇到的最棘手的案件。”黃振義煩躁地點了煙,“對了,京城那邊有消息嗎?”
他說的是江寒之。
檀易打開車門,“沒有,還不如我們。”
他們之間門還有一個賭局呢,不知道還作不作數。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群牛鬼蛇神,算了,先不琢磨了。”黃振義指著前面的一個水果攤,“李驥能吃東西了吧,我們去醫院看看。”
……
車子在停車場停下,二人一下車就遇到了謝箐和黎可。
黃振義笑問:“李驥怎麼樣了?”
謝箐道:“神狀態好的,黃支隊也去看他嗎?”
黃振義點點頭,“對,我們買了點水果,去看看他。”
黃振義太平易近人,所以檀易全程只點了點頭,和謝箐一句話都沒說上。
目送兩個領導離開,黎可道:“黃支隊可真隨和,這些領導中,我最喜歡他了。”
謝箐道:“格不同,領導風格也不一樣,走吧,還有點時間門,抓!”
局里發工資了,黎可想買幾個玩偶,讓謝箐陪走一趟。
車子剛發,檀易又回來了。
謝箐搖下車窗,問道:“檀隊有事?”
檀易道:“小謝帶相機了嗎?”
謝箐道:“帶了。”
檀易角微勾,“你倆去趟大碗茶茶館,斜對面有一條胡同可以停車,你們把所有進出茶館的人拍下來。”
黎可不喜歡蹲守,但喜歡和謝箐一起蹲守,“檀隊放心,保證完任務。”
謝箐也道:“檀隊給我師父打個電話。”
“好。”檀易從包里翻出錢包,取出一張紙幣,“注意安全,過程枯燥,你們買些零食帶過去。”
謝箐推開他的手,“檀隊,我的車里不可能缺吃的。”
的手有些涼,但指尖纖細、細膩。
檀易只覺得被的皮麻一片,但他還是堅持了一下,“拿著吧,就當我提前報銷油錢了。”
一百塊而已,謝箐覺得沒什麼好糾纏的,接了過來,“謝謝檀隊。”
檀易道:“車頭朝里,把車牌藏起來。”
謝箐松離合、踩油門,“檀隊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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