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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我都沒有跟媽媽說話聊天，也像是很累，坐在火車上也一直打著盹兒，直到再次靠近這座城市，我才覺得，曾經說過要給姥姥買車是多大的笑話，如今我回來了，姥姥卻已經不在了。

    到站後直接下車，還是深夜，媽媽拉著行李箱門路的走出火車站，還是有很多人上來詢問去哪，媽媽一刻未停也沒答話，穿過馬路，又走了一會兒，這才抬手攔了一輛出租，過程中我們毫無流，我的任務，好像也只是負責跟著。

    直到出租車給我們帶到了一個街口，媽媽帶著我下車，從街頭一路走到街尾，拐到後面的巷子後才輕聲張口，“我就住在這裡。”

    我有些驚訝，因為媽媽住的地方跟我印象裡爸爸那五年前的家天差地別，開放小區，不，就這兩棟破破爛爛的樓應該算不得小區吧，別說保安什麼的了，路燈罩都是破的，有的地方瞇眼一看，小樓是三層高的，森森的說不出什麼覺，別說城裡了，就拿我們村的房子跟這比起來都不知道要好多倍。

    進樓道口時媽媽用力的跺腳讓燈亮了，臺階都是缺牙的，拽著行李箱一邊走一邊代著，“這是原先一些單位自己建的筒子樓，有年頭了，說要拆遷也一直沒拆，你晚上的時候一個人不要跑，現在這裡原住戶都搬走了，淨是租房子的，什麼人都有，。”

    我哦了一聲，一層就兩戶人家，一邊走一邊張口，“媽，你原先的房子賣了又在這兒買的嗎。”

    咬著牙拽著行李箱，裡輕聲的嗯著，我上手幫著，東西很多，有點陳，直到上了三層，我媽一打開門，裡面竟然出來了個花枝招展香水味很濃的人，看見我媽還有些驚訝，“呦，君姐這誰啊，你從單位帶回來的啊。”

    媽媽扯著角有些敷衍的笑了笑，“這是我兒，我從老家帶來的。”

    那個人驚訝的張大眼，說實話，我覺年紀沒多大，也就二十七八那麼樣的，但是狀化的很濃，顯老，“你兒？天哪，你從哪裡蹦出來個這麼大的兒，別說，還水靈的啊，多大了這是……”

    媽媽有些疲憊的看著，“回頭再聊行嗎，我坐了一天車有些累了，你要去上班嗎。”

    那個人呵呵一笑，“對，上班，來活了就得去幹啊，不然吃什麼，那，回頭聊啊小妹妹，嘖嘖，真是隨你媽優點長了！”

    我沒答話，直看著噠噠下樓了才在媽媽的催促下進門，進去左手邊牆是個廁所，我媽把門打開，“廁所在這兒，洗澡也在這兒。”

    瞄了一眼，蹲坑，掉了皮的牆面上按了個特別糊弄事兒的花灑頭，牆邊還靠著個大板子，我媽繼續介紹，“那個板子是洗澡用的，你要是洗澡就把板子扣到廁所上，站上面洗，不然容易摔跤。”

    我還是沒話，抬眼，我媽又指了指對面的廚房，左右兩排鍋灶，“這邊是咱家用的，那邊是你剛才看見的那個人用的，在這兒住，廁所和廚房是公用的。”

    長見識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樓房還有這樣的。

    往右一拐，則是個七八米的小走廊，走廊的牆上都釘著掛，牆邊還是一些缺角掉漆的鞋櫃，一些豔麗的高跟鞋七八糟的在裡面塞著，媽媽就跟個導遊似得漫不經心的介紹，“這些東西都是你剛才看到的人的，人家的東西你不要。”

    走廊本來就不寬，如今在放了這些東西就顯得更窄，我微微側往裡面走著，快到我媽那個門時左手邊又路過一個掛鎖的房門，媽媽手再次一指，“這就是家了，這一個門裡住兩戶人家的，咱們跟是鄰居。”

    我哦了一聲，看著媽媽掏出鑰匙開門，進去後媽媽把燈一開，然後沖著我把箱子拽進去，隨即示意我鞋進屋。

    屋裡倒是很幹淨，應該是得益於媽媽是個幹淨的人，鞋的時候我以為這地上鋪的是地板，結果踩上去才發現是地板革，就是有點像是我家炕席那類的東西，拿了一雙鞋穿到腳上，四看了一圈才發現這不是個客廳。

    應該是大屋套小屋的格局，就是一進門是個大屋，裡面還有個小屋，兩個屋都是要住人的，只是這個大屋應該被我媽做過調整，在屋中間偏裡側的位置在棚頂弄了個拉簾，簾裡面是個單人床，還有個小凳子做的床頭桌，而稍微寬敞的這邊則放了個單人沙發，前面還有個茶幾，正對面是個電視櫃，擺了個電視，旁邊還有冰箱，至於飯桌什麼的，都沒地放，折疊著放在冰箱裡側的牆邊，其實也沒什麼家，但屋的空間就是顯得特別的局促。

    媽媽彎腰倒騰著行李箱，見我正在愣神就回頭代著，“你以後就住那邊的單人床，我住裡面的小屋，要是想寫學習寫作業就在這沙發上寫，你看行嗎。”

    我點頭，“能去看看你的小屋麼。”

    “去吧。”

    我得到應允打開電視櫃另一側的小門，燈一開，我心裡倏地的一，這屋子還沒我家供奉黑媽媽的那個小屋大呢，也是一張小單人床，床頭有個小型的櫃子，唯獨看著大的就是個櫃，還有很多置箱子落著放在一起，東西有些多，落得就很高，給我的覺就是躺在這床上還得小心點這些置箱，一倒了真就到上了。

    “葆四。”

    “嗯？”

    媽媽收拾了一陣汗看向我，“我聽你二舅說你不住校是吧。”

    我點頭，“恩。”

    起給自己到了杯水看向我，“是這樣的，夏……你爸給你找的高中還算是不錯的，但是費用也高，要是住校的話一個學期需要多拿一千二，你要是不住，這一千二就給你當零用錢，你上下學的時候呢，就坐地鐵，或者是公車，不是很遠，公車是七八站地，地鐵更近了，三站地，不過這到地鐵站有些距離，你走的話大概是十五分鐘左右，等你去學校報到那天我領你座一次你就能記住了。”

    我背著書包站在那裡，聽著的話只有點頭，“好。”

    像是真累著了，坐到沙發上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這裡條件不怎麼好，這些年，我一個人也習慣了，要是那裡你覺得不方便，你就跟我講，我盡量……”

    “好的。”

    我張應著，“你照顧我上學我知道不容易，能不給你添麻煩我盡量不添。”

    媽媽起，走到我前幫我摘下書包，“葆四，說實話，媽媽這些年不怎麼習慣跟人一起住，但是既然你姥姥這……總之，我們倆慢慢磨合好嗎。”

    我點頭，“好。”

    媽媽努力的朝我笑笑，“我其實工作很忙，不怎麼在家的，要是你以後放學了趕上我加班或者是我不在家就自己點外賣，對了，你會做飯嗎。”

    我搖頭，但隨即張口，“我可以學，我會煮方便面，我吃那個，我二舅媽都說沒見過我這麼吃泡面的人，頓頓吃也不膩呢。”

    媽媽有些過意不去的點頭，“葆四，其實，我打小沒帶過你，咱們倆一開始肯定都不太習慣，但日子長了就好了，你跟媽也不用客氣，有不妥的地方你就說，只是，我這個人有些自己的病，就是不喜歡別人我的東西，哦，沒別的意思，就是我不在家的時候，我那屋，你盡量去，當然，這個大屋是你的，小屋，你就……”

    我還是點頭，這一天下來好像就跟個傻子似得點頭搖頭了，“我明白，我放學就在這屋寫作業看書，不會的。”

    “好。”

    媽媽抿著角笑笑，“還有一點就是也許你會看見你爸爸，我想，他一定會去你們學校看你的，但是，我不想讓他知道咱們家的地址，既然我們分手了，我就想跟他過好各自的生活，你能明白嗎。”

    “嗯。”

    媽媽有些累的呼出一口氣，“看你這麼懂事，我也放心了，哦，對了，還有隔壁的那個人，你盡量不要跟接，的人還好，但是工作，不太……總之，你要跟保持距離，也不用搭理跟說話，明白嗎。”

    我基本上除了點頭沒別的了，不過那個人的職業，我倒是約的能想到，大半夜的還意幕ㄖφ姓幕顧黨鋈ジ苫睿氬蝗萌寺蟻胍膊恍邪　

    “黑媽媽呢，你沒帶來嗎，我找個地兒幫你供奉上。”

    我剛想習慣點頭隨即想到不對又開始搖頭，“哦，黑媽媽我沒帶來，這也裝不下了，姥姥之前說，我雖然接完了，但是要給人安排堂子或者請仙都得等到十八歲之後，不然骨不，沒力氣，請過來會傷的，所以說不要急，先在家讓二舅幫著照看就好。”

    媽媽哦了一聲又陸續代了我一些事，例如自己在家不要用大功率的電，不然這房子線路老化很容易就燒了保險，還有洗澡要注意，白天隨意，晚上最好是十點以後，避開大家用水高峰期，等等等等，太多了，給我的覺就是我像是去個長輩家借住，長輩雖很溫和，但還是會告訴你很多要注意的事，你犯到了，人家就會不高興的。

    盡管，這個長輩是我媽，我也盡量告訴自己媽媽代這些都是正常的，都是為我好，可還是別扭，很局促，可能，是我第一次自己離開悉的人和出來的關系吧，束手束腳的要命，有點生生抑的覺，心裡不舒服，但是只能忍著。

    冰箱不大，所以很多東西都裝不下，媽媽看著剩下的兩只合計合計還是放到廚房了，說留一只給隔壁那個人，半晌，還扔下一句，也不容易的。

    我話的可憐，能做的，也只是有問必答，媽媽吩咐完要說的話就滿臉疲憊的拉開自己小屋的門，回頭看著我又苦的笑笑，“葆四，媽媽這些年混的不怎麼好，也沒什麼錢，難為你跟媽媽一起遭罪了。”

    “別這麼說，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搖頭笑笑，“早點睡吧，要洗漱的話就去廚房的水池子那裡，咱家的東西都放在我告訴那面的櫥櫃下面，藍盆是洗臉，白盆是洗腳的，過兩天我領你去學校報到，要是我這兩天沒工作，我就帶你到去逛逛。”

    “好，你早點休息吧。”

    我禮貌的應著，只等著媽媽把門一關，自己才拿過書包和行李袋慢慢的規整自己的東西，有一張小時候照的全家福，不，應該說是沒有媽媽的全家福，是那明月跟二舅結完婚的次年過年照的，那時太姥還在，只是沒媽媽，但這算是我家人最全的一張照片了，雖然裡面的我，好像才剛剛九歲。

    把照片擺到床頭的小凳子上，我又拿出太姥給我留的鐲子還有小人書，當然，裡面還有一個碎了花瓣的小發卡，用布包著，直接放進床頭，還有舅老爺的書，小六給我折的紙飛機……

    一樣樣的，全都擺好放齊，又把自己的換洗服疊到行李袋裡，然後塞到床底，等做完這些，我兀自的歎了口氣，看了一圈這個牆面都已經泛黃的屋子，隨意的拉了兩下碎花簾子，怎麼，就跟做夢一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