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煜并不覺得，無相的醫能比阿萱高明。

畢竟，連無相自己都是阿萱救的。

只不過，無相學識淵博，興許對突厥的毒能有所了解。

見粱煜點了頭，阿萱便即刻策馬前往相國寺。

見到無相之時，他正在小沙彌的攙扶下下床。

之前那慘白的臉，有了些許的氣，見到阿萱時，好似有些意外，卻又很快出那溫和的笑意。

小沙彌扶著無相在桌前坐下。

阿萱也坐到了桌邊，給無相倒了杯水，道，“這幾日我沒來，你覺如何？”

“照著你之前的方子，日日泡藥浴，已是好多了。”無相聲回應，看著阿萱，眸間浸滿笑意，“王爺舍得放人了？”

“我告訴他哥舒瀚的毒我解不了，才有借口來找你。”阿萱如實回答，挑眉看著無相，“你當真看不我今世的命運了？”

無相微微點頭，“不止是你，就連有關的人，也是一片模糊。”

比如粱煜，比如紫瑜郡主，甚至是哥舒瀚。

聞言，阿萱眉頭卻是微微擰起，“所以，你也是重生的？”

無相沒有回答，唯有角那溫暖的笑意微微揚了揚。

阿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問出了自己這幾日來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那上一世，我死后發生了什麼？粱煜他，可有善終？”

無相似乎有些意外阿萱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

眸間出幾分訝異，又好似細細地想了想，可結果卻只是搖頭，“不記得了。”

“死禿驢，耍我？”阿萱來了脾氣。

無相一直跟說要慈悲，要放下過去，那分明就該是記得從前。

現在卻跟說，他不記得了？

誰知，無相道了聲，“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是真的不記得了。”

一臉真誠。

阿萱卻更加疑了，“怎麼會不記得？”

“許是耗了太多心神與法力吧。”甚至當初剛回來之時，他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是一點點地在夢境中找回了些許記憶。

阿萱無奈嘆息了一聲，眼角打量著無相，“你，當真有法力？是什麼樣的？可以隔空取，或是變出朵花來？”

無相好似被逗樂了，笑道，“貧僧不會，只是誠心祈禱之時，會窺得些許天機而已。”

阿萱了然，“那也很厲害了。教教我？”

若能窺得天機，豈不就是如虎添翼。

無相笑著搖頭，“施主無此機緣。”

所以就算他教了，也開不了竅。

阿萱撇了撇，但并不失。

知道窺探天機這種事兒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便只拿了紙筆，寫下一副藥方，道，“上回的藥浴太猛，你如今恢復過來，就換些藥吧！”

無相接過，對著阿萱道了聲謝。

阿萱起，只擺了手，便大步離去。

回到鎮遠王府時，天已暗。

阿萱徑自去了粱煜的房間。

“爺。”阿萱進了屋，就見粱煜斜臥于一旁的榻之上。

許是剛剛才梳洗好，三千青垂地，雪緞的之下，約可見其那健壯的，燭燈昏黃，莫名添了幾分魅。

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正端著一本兵法，抬手翻了一頁，書頁沙沙的聲響好似過了阿萱的心上。

阿萱猛地低了頭，為自己心口那異常劇烈的緒而到厭惡。

居然，還喜歡粱煜！

怎麼可以對這個上輩子害死了自己的人心！

廢！

心中暗罵自己，全然沒有發現粱煜的眸子已經朝著看了過來。

“你要在門口站多久？”粱煜沉聲開口，間的聲音著沙啞，語氣慵懶。

阿萱這才反應過來，匆匆關上了門。

粱煜放下了手中的兵書，坐正了子，未曾系的帶突然松開，衫半敞，壯的與腹幾乎全部暴在了阿萱的眼前。

這……

阿萱只覺得自己的臉瞬間染了燥熱。

粱煜也發現了，卻未曾往那方面想，只蹙了眉，問道，“病了？”

阿萱搖了搖頭，“許是，趕路太急。”

粱煜便沒再深究，只問道，“無相怎麼說？”

“倒是有法子解，不過我覺得應該先找到給哥舒瀚下毒的人才行，否則他若對哥舒瀚用了別的毒，卻冤枉是我們的藥里有毒怎麼辦？”

是想讓粱煜幫忙找出兇手。

粱煜鼻尖發出一聲輕哼，“你只要保證他別死在京城就行。”

至于解毒，亦或是找出兇手，都與他無關。

事實上，他對哥舒瀚沒有好，更不想救他。

聞言，阿萱無奈撇了撇，應了聲是，“那明日宮宴我隨爺一道去？我怕對方會在宮宴上下手。”

粱煜點了點頭，“可。”

“那我就不打擾爺休息了。”阿萱說著，便要行禮退下。

卻聽粱煜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本王許久不曾聽阿萱唱過曲兒了。”

自從殺了林安之后。

阿萱離去的腳步微微一頓。

粱煜所說的曲兒，什麼，阿萱也不知道。

只知道，那是娘親教的。

時不時地哼唱，不記得詞兒，只有旋律。

可是粱煜聽，他說這曲兒聽著，能人心中寧靜。

所以，上一世，便常常唱給他聽。

但眼下……

回過，對著粱煜躬行了一禮，“爺，時候不早了。”

不想唱。

那屬于獨有的，不愿再與他分。

粱煜卻是沉沉地看著，想到今日對哥舒瀚的親昵，周的氣便又低了幾分，“本王想聽。”

他今日似乎特別執著。

阿萱不懂，但知道自己是非唱不可了。

于是，低聲哼起了調兒。

“太遠了，聽不清。”

粱煜打斷了他，子往后一仰，再次躺回了榻之上。

那雙黑沉的眸子印著燭，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知道，他在等。

等上前，等躺在他的側，如自到大那般，如上一世那般。

甚至，他還側讓了位置給。

看著他旁的空位，阿萱心中激了許久。

但終究還是垂了眸，“爺，阿萱已經長大了，男有別，不合適。”

不合適？

粱煜的神幽暗，依舊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好一會兒方才開了口，“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