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回去之後,撲倒在娘懷裡就吐了。
此時的,忽然想起娘以前說過的話,不免悔恨加。
阿煙嚇得不輕,忙幫著漱口清洗,又拍哄著讓吃藥。
糯糯抱著頭難:「娘我頭暈噁心!好噁心啊!」
阿煙心疼得眼淚都往下落:
「乖糯糯,你這是了傷,頭上了傷,腦子了震,就容易犯噁心,吃了葯就好了。」
糯糯一邊難一邊哭道:「我再也不要搭理沈越了!」
阿煙繼續拍哄安。
可是糯糯依然氣不解,眼淚嘩啦啦落下來了,一邊哭一邊道:「娘,為何這樣待我!」
阿煙無言以對。
想起自己上輩子死去的景。
其實如今已經有所預料了,或許是說,老早前就有所覺了。
所以當覺到沈越對糯糯那種特別的關心時,從很早就提醒糯糯,遠離沈越,遠離長公主。
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的自私。
阿煙著糯糯的頭:「乖,不要去想了,等咱回去燕京城,娘給你做各樣好吃的。」
糯糯睜著淚眼看娘:
「我打了公主,爹會生氣嘛?」
阿煙默然。
和糯糯的子不同,遇到事,更多的是忍耐。
也沒什麼恨,因為恨並不能讓幸福,是以從來沒想過去報復。
沉默了好半響,笑了下,手幫著糯糯眼淚:
「你打得很好。」
就當連同上輩子自己的那一份,也一併打了吧。
溫地抱著糯糯,聲哄道:
「這件事是娘的不好,不該讓你和沈越留在這裡,倒是應該著你一塊去西北的。」
糯糯跟著孟聆去過很多地方,不過並沒有去過西北,此時眨眨眼睛,也不哭了,睜著潤的大眼睛懵懂地問道:
「西北那邊有什麼好玩的嗎?」
阿煙點頭:「那裡曾經是爹和娘的家。」
糯糯來了點興緻,頓時有點把剛才的噁心拋到了腦後:「娘,等以後你們再去,我跟著你們過去玩好嗎?」
阿煙笑,著現在被狗啃過一般的頭髮,溫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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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正峰默默地縱容了自己的兒行兇,而站在蕭正峰旁的二皇子,有志一同地當做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一直等到那邊一切消停了,二皇子才低聲問蕭正峰:「糯糯的傷,到底如何?」
蕭正峰黑著臉:「還好。」
二皇子聽到這話,才稍微放心。其實糯糯雖然看起來很是狼狽,可是看剛才那過去行兇作惡的勁頭,就知道神不錯。
不過想想那頭上的狼狽跡,還是眸中泛冷。
他一向不喜歡沈越,也不太喜歡這位長姐阿媹,如今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蕭正峰看了眼一旁的二皇子,沉聲道:「糯糯小孩子家的,每每出去打架鬥毆,總是不聽勸,這一次的事兒,我自會好好教訓。」
只不過父親對那個傷兒的教訓,分寸自然會自己掌握的。
二皇子哪裡能不懂呢,當下道:「是,皇姐年紀雖大,誰知道行事竟然如此稚,竟和糯糯起了衝突。」
當下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后,心照不宣,蕭正峰迴去看糯糯,二皇子本來也想跟過去,不過到底覺得不妥,還是要看看阿媹長姐那邊形。
如果真出了事兒,那可就兜不住了。
當二皇子過去阿媹公主那邊時,沈越正冷地盯著床上的人。
他的眼睛猶如地獄一般森嗜,帶著詭異的冷漠。
彷彿走火魔了一般,他抬起手,將那玉白的手放在了阿媹長公主脖子上,試圖掐下去。
口中卻是喃喃地道:「你不是說過你後悔了嗎,你不是說過你對不起我嗎,你不是說下輩子任憑我置嗎,怎麼如今,你還是屢教不改,你竟然還要害糯糯?」
沈越咬牙切齒,尖厲的白牙恨不得去吃阿媹公主的。
他抖著手,就要掐下去。
不過當他掐住那纖細瘦弱的脖子時,不由頓住了,看著床榻上削瘦蒼白的人。
往世的阿媹公主,那是天之驕,父親貴為天子,母親掌控後宮,天底下所有的好都聚集在上,那一輩子,不知道得了多疼寵呵護。
那個時候的阿媹公主,玉面含春,,雖有幾分純真,卻有聰穎無比。即使後來到了三十歲的年紀,依然是看著雍容貴,是個被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捧在手心的幸福人。
可是如今沈越手底下的人,卻是憔悴狼狽,每日里憂心忡忡,經常整夜以淚洗面。想盡辦法籠絡住丈夫的心,努力地想生出一個子嗣卻不能得,只能忍痛去給夫君納妾,在夫君寵其他人時,地以淚洗面還要強歡笑。
甚至在妾室流掉孩子后,不得不屈辱地去向小妾道歉,只為了贏得丈夫的歡心。
這樣的人,雖然如今不過二十幾歲,卻彷彿比前世那個三十幾歲的人更為蒼老。
沒有了母親,也因為以前的種種行徑失去了父親的歡心。
如今被人這麼痛打,偏生對方還是權勢滔天的人,對方稍作修飾,勢單力薄,他的父親也未必為做主吧,甚至也許還會以為驕縱蠻橫,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沈越瞇起狠厲的眸子,盯著這可憐的人。
他想起嬸嬸臨死前的慘狀,想起十年紅袖添香溫相伴,卻竟然是被玩弄於鼓掌之間,又想起糯糯剛才頭頂的傷痕。
十年的時間裡,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和蕭正峰苦苦相鬥,只為了給慘死的嬸嬸報仇雪恨,十年的時間裡,幾乎是窮盡一切地支持他,幫著他,甚至會在深沉的夜中聽他講述昔日和嬸嬸相依為命的故事,用自己溫暖的懷抱來安他。
可是最後呢,最後的真相,卻是如此的稽和可笑。
天底下能瞞過他的那個,也唯有枕邊人了。
這個騙子。
他忽然一下子笑了,笑得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
「我不會讓你死的,上一輩子我就說過,不會讓你死的。」
他抖的手著的臉頰,竟用溫的語調道:
「我會一直陪著你,看著你。看到你這般痛苦的樣子,我心裡好高興。」
於是當二皇子來到的時候,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沈越地抱著阿媹公主,溫地哄著。
而阿媹公主哭著撲在他懷裡,抖著道:「我好害怕,打我,打我……」
因為下被打破了,裡牙齒也落了幾個,如今說話風,含含糊糊的。
沈越黑眸安靜地著,輕輕抬手拍著的肩膀:「沒事,不會再來打你了。」
打一次應該夠了吧……
阿媹公主摟著沈越的脖子:「我要回去告訴父皇,我要告訴父皇!我要讓父皇為我做主!」
沈越輕嘆:「阿媹,你不能告訴你父皇。」
阿媹公主眼眸惶恐,瑟瑟發抖地靠在沈越上:「為什麼?」
沈越默了下,侃侃而談:
「這幾年,父皇一直不太待見你我,特別是我,他對我很有意見。如果他知道你因為我來到此而挨打,怕是會懲治我。他一直希你能夠與我和離,另配他人的。」
阿媹公主抖著搖頭:「不,不,不會的……」
沈越又道:「還有就是,我聽說糯糯了重傷,怕是會留下什麼病癥,蕭將軍也是大怒,說是要去父皇跟前告狀。如今他權大勢大,你父皇分外倚重他,若是真鬧起來,咱們未必討得了好。」
阿媹公主滿眼恐懼:「是,自從母後去了,父皇一直對我不喜。」
委屈地癟癟:「父皇心裡,唯有文澤文瀚,還有玉妃的那一對雙胞胎罷了,哪裡還能看到我呢!」
沈越嘆了口氣,溫地著阿媹長公主的頭髮:
「如今這委屈,你暫且下,等以後咱們再慢慢地和你父皇講。」
阿媹公主心裡還是不平,繼續說道,而沈越則從旁慢慢規勸。
外面的二皇子,聽到了這一切。
他原本是打算進去看看況的,不過此時聽到這一番話,他默默地在那裡站了很久。
站了很久的他,舉頭天,深吸口氣。
忽然覺得深秋的天好高,好藍。
於是他轉,默默地離開了他這位長姐的院子。
天底下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宿命吧。
二皇子想起糯糯,倒映了藍天的眸子中泛起一抹溫。
他只希,將來能夠陪在糯糯邊的那個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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