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林霜遲，居然是個記仇的。

前不久，他才提到以白之不能參與朝廷案件，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反擊回來。

果真不是善茬。

林霜遲似乎沒覺得有何不妥，“顧公子既無功名在，又不是朝廷員，又如何能參與到大理寺案件中？太師對自家人的偏袒未免過于明顯了吧？”

“你是子，又如何能與他相提并論？”顧太師道。

林霜遲輕嗤一聲，差點沒當場翻白眼，“子不是人？”

“你！簡直是巧舌如簧。”顧太師當場拂袖，厭惡地移開視線。

那模樣，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

景元帝不想在這些無關要的小事上花時間。

于他而言，不管是林霜遲還是顧廷之，都只是替朝廷辦事的人。

只要能幫他辦好差事，其他的都不是大問題。

更別說，顧太師為此還特意跟他提了些條件。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掃過在場眾人，隨即目落在蕭眠舟的上，緩聲說道：“皇兒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吧。”

“老臣告退。”顧太師轉過，帶著顧廷之退下。

林霜遲隨其后。

臨走前，回頭看了下蕭眠舟，眸底深掠過一抹復雜。

不知為何，莫名想起，剛進門時景元帝那冷沉的臉。

特意把蕭眠舟留下，莫不是與有關？

但很快就搖頭。

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侍郎之，還沒臉大到能讓天家父子談論的地步。

思及此，昂首地走出書房。

通往宮外的鵝卵石小徑上，顧廷之正佇立在路旁，見走過來，拱手笑道：“林姑娘，別來無恙啊！”

林霜遲停在幾步之外，目平靜地看著他，“我還以為，顧公子向往的是山林野鶴般的生活，不會卷京城的紛紛擾擾。誰想到，竟是我想錯了。”

顧廷之道：“你我集不多，想錯也正常。不過，未來你我一起共事，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希到那時，林姑娘能知道顧某向往的是什麼。”

林霜遲：“……”

如愿見到呆怔的模樣，顧廷之角一勾，禮貌地頷首離去。

林霜遲站在原地，著他的背影，有點搞不懂他這是什麼作。

*

書房里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外。

城北某個僻靜的院子里。

何星剛從房中走出來，不敢置信地問了句，“景元帝要把從案子里剔出去？”

這個“”，指的自然是林霜遲。

他手下那個胖個子回道：“嚴格來講，不算剔除，而是減林姑娘在案子中的參與程度。屬下還聽說，咱們這位陛下不知與顧太師達了什麼協議，居然同意顧太師用族中子弟來代替林姑娘的決定。依屬下看，宮里那位是越活越回去了。”

另一個瘦瘦高高的漢子則嗤笑道：“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你在這里說說也就算了，可千萬別讓人聽到，以免惹禍上。”

“我腦子又沒壞，怎麼會去外頭胡說？”胖個子白了他一眼，隨即看向何星，“公子，如果林姑娘不直接參與到這個案子中，豈不是好事？”

何星冷眼看過去，不悅道：“好事壞事，跟咱們有什麼關系？”

“可是，屬下還特意去了解過，顧家那什麼顧廷之的，破案本事還不如林姑娘。再加一個大理寺卿鐘延，這案子不是要拖到猴年馬月了。”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說，何星始終是那副神冷淡的樣子，

更甚者，不知在想到什麼時，他的臉還變得難看幾分。

他問自己的兩個手下，“你們不覺得，顧太師有點多此一舉了嗎？”

“公子，怎麼說？”其他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何星道：“按照顧太師以往的行事風格，理應把徹底剔除出去。何故又留下，給繼續參與的機會？”

他們都是同顧太師打過道的人，經過這麼提醒，顯然也意識到不對之。

“難道顧太師在打什麼主意？還是不利于林姑娘的主意？”

“有可能。”

你問我答間，胖瘦兩漢子已經分析出一個結論。

何星眸幾度變換，終于說道：“不管顧太師打的是什麼主意，絕對讓到影響。那個顧廷之，去查過了嗎？”

“據說，顧家這位公子與林姑娘有過幾面之緣。但對方行蹤縹緲，沒辦法查出更的事了。”胖個子說道。

何星冷聲吩咐道：“從現在開始，盯住他！有什麼異，隨時來報。”

“是。”

“公子，咱們要給林姑娘提個醒兒嗎？”

何星沉片刻，卻是搖頭，“不必。我自有打算，等……”

“公子！醒了！人醒了——”

沒等他說完，一道激昂高的聲從屋子里傳出來。

何星大喜，也顧不上其他，一陣風似的沖進屋子，腦海里只有那麼個念頭——

終于醒了！

*

卻說，林霜遲離開皇宮后，本想直接回林府。

半路卻被鐘延接到了大理寺。

由于不再主導整個案子的進展，也不好參與到鐘延和顧廷之的討論中，此刻坐在一旁，邊喝茶邊聽那兩人的談論，莫名有種置事外的輕松。

更甚者，還不自覺地想起仍在宮里的蕭眠舟，想他是否會被景元帝教訓，或者被要求離遠一些。

等再回過神來，卻發現周遭一片安靜。

鐘延和顧廷之正神復雜地凝視著。

放下手中的茶盞，擰眉道：“怎麼了？”

“林姑娘，問你問題呢。”鐘延頗稀奇。

認識這麼久，他也知道在查案一事上有多專注和認真。這還是頭一次見走神這個樣子的。

余掠過旁的顧廷之，他突然起了惡趣味，打趣道：“林姑娘，你該不會在想什麼人，想得迷了吧？”

顧廷之眸底掠過一抹亮，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林霜遲心中一，半真半假道：“是啊，我在想你啊！”

剛走到門口的兩道影齊齊頓住。

玄硯用余地瞥向旁的主子，看見他那驟冷的神，在心里替鐘延默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