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快樂總是短暫的，而痛苦永恒。

這句話對老熊來說，意思是籃球賽還要等到五月份，但是課本劇大賽四月份就到來啦！

大型年級活照例還是在音樂廳舉行，場的時候林一看到陳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隨口問道：

“藏了什麼東西？”

陳掀開口袋出一角：“怎麼樣，這次準備充分了吧？”

林一被他的創意逗笑了，因為他藏的是個遠鏡。

還真的有用，因為十四班不出意外還是在后排的角落座，憑眼是看不清舞臺的。

“可惜了，上次就應該帶的，上次是健比賽更有看頭。”

陳還在恬不知恥地懊悔不已。

林一沒搭理他，十四班這次出場順序很靠前，老熊他們放下東西就去后臺區域候場了。

還是上次那倆主持人，一通廢話，第一個班級登場。

林一對高中水平的課本劇并不太興趣，水平就那麼回事，關鍵是怪腔怪調的不說人話。

陳的興趣取決于演員的值，不時發出“嘖嘖嘖”的猥瑣聲音。

林一不得不掩面裝作跟他不的樣子。

還好很快，十四班的《黎圣母院》出場，林一打起神友關注了一番。

這一段劇講得是卡西莫多被綁在廣場上示眾，圍觀者百般嘲諷和辱，唯有斯梅拉達愿意給他喂水。

卡西莫多被，從此深種。

大上是一出群戲，不過因為卡西莫多是個貫穿始終的核心人，所以的確戲份吃重。

老熊的演技怎麼說呢？

慘不忍睹。

不過他這版卡西莫多形象上就功的。

加上班長同學飾演的斯梅拉達個子比較小，不報幕的話還以為是《與野》。

老熊不知道同桌對自己的誹謗，一不茍完了演出任務，鞠躬下臺之后，好一會兒才回到了班級里。

“剛才演得怎麼樣？”他的興勁兒還沒過去。

“出神化。”林一違心地出大拇指。

“哈哈！”

雖然知道林一在扯淡，不過老熊還是姑且把它當作夸獎了。

后面幾段，林一恢復了走神狀態，直到陳舉著遠鏡，再次發出了不堪耳的聲音。

“上櫻子哎，穿旗袍居然很合適，哎喲這個岔開的，我靠我靠差一點……”

“媽的，狗東西。”

林一罵了一句，再次跟他拉開點距離，以示“我不認識這個家伙”。

臺上現在是一班的演出，演得是《雷雨》。

《雷雨》這個劇就……

雷的。

至涉及到《后媽和繼子不得不說的故事》、《哥哥和弟弟同時上我應該怎麼辦》以及《恭喜天下有人終兄妹》等敏題材。

一聽就很帶。

如果不是一部大師的經典作，而是當代的新作品，沖這個劇梗概林一覺未必能公開放映。

上櫻子演得是繁漪這個角。

雖然看不清楚臺上的妝容，但林一回憶了一下，莫名覺演瘋人應該會有神奇的化學反應。

沒等陳繼續說出什麼冒犯的話，已經被隔著好幾個座位的張曉川沖過來打斷，還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不許看櫻子！”

然后張曉川同學暫時沒收了他的作案工遠鏡，回到座位上自己舉了起來。

……

十四班最后拿了一個二等獎，不好不壞的常規水平。

一班當然還是一等獎。

林一本以為四月份可以這麼平靜地過去，沒想到趙明誠在班會課上又發布了一個任務：

“學校要求，在五月中旬組織一次全年級合唱比賽，主題是為祖國喝彩。”

“咱們班還是由文藝委員顧采薇同學來組織一下，其他同學要積極配合，有誰不聽話你直接來找我。”

臨中五花八門的活一年到頭都有，要不是林一過于低調，他的高中生涯本來可以更加富多彩一點。

顧采薇當然大聲答應，林一則暗自皺眉，合唱比賽是他最不喜歡的那一種集活。

其他活都只要一部分人參加，不報名就能躲過。

合唱就不行，必須全參加。

他想了想，去跟顧采薇同學打了個商量，能不能縱容他悄咪咪地溜號。

“當然不行，你為什麼不參加？”顧采薇斷然拒絕。

確實草率了，全班都參加只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說不上悄咪咪，怎麼看都是蓋彌彰。

“我這不是怕給班級拖后嘛。”林一沒有裝腔作勢，而是真心實意的。

林一是個樂癡，但不是癡迷的癡。

白癡的癡。

這麼說吧，他知道“doremifasolaxi”這七個音分別對應“1234567”七個數字。

但當他們打順序出現在簡譜上的時候，林一就得從頭到尾不斷默數，來確認5到底應該唱so還是la還是fa了。

別人是音樂詩人，他是音樂文盲。

還有這種事？

從小就學音樂，現任合唱團的領唱顧采薇同學不太理解，但眼前一亮覺十分有趣。

最近這段時間有點小緒，好幾次故意不搭理林一。

導致老熊一度懷疑，林一是不是已經在顧校花那里“失寵”了。

林一很快發現，自己去問顧采薇是做了一件蠢事。

排練的時候，他本來只打算混在人群當中渾水魚，對對口型不出聲就完了，沒想到顧采薇沒給他蒙混過關的機會：

“這樣啊，我們每個同學分別唱一遍，一個一個過……”

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林一立刻斷定。

他在到自己之前采取了高級忍·尿遁暫時躲開，然后扣好時間確保順序已經過了才回到音樂教室。

顧采薇好像忘了還有這只網之魚，按著之前的順序點人試唱，大部分同學都能如期完。

林一松了口氣。

不過最后快結束的時候，顧采薇像是剛剛想起來似的，說了一句：

“對了剛才林一還沒有唱，你留一下。”

就知道沒這麼容易。

在其他同學或曖昧或揶揄的眼神中，音樂教室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你干什麼坑我？”沒有其他人，林一放松了一點。

顧采薇絕不承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快點唱，馬上下一個班要來了。”

林一還能怎麼辦呢？

只好老老實實張口：“風在吼，馬在，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沒有一個音是準的。

“不對，重新唱。”

“風在吼，馬在……”

“不對。”

“風在吼……”

“不對。”

顧采薇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平時林一污蔑績的覺，一板一眼認認真真地給他糾正，一句一句地帶著他唱。

直到下一個用教室的班級來敲門，林一才擺這種痛苦。

“哈哈哈哈哈……”

林一落荒而逃之后，顧采薇終于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