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欒音躺在榻上,許是這些日子裏睡得太多,夜裏反而睡不著了。
因為雙還不能隨意行,一直平躺著便覺腰酸背痛,欒音稍微側,又去搬自己的,想要側個,卻牽了上的傷口。
“啊……”低低痛了聲,卻被一隻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冒出的手按住。
“不要!”龍天佑的聲音也驟然響起。
欒音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竟然來到自己的房間裏。隻不過線昏暗,竟然毫無察覺。
“你……你怎麽在這裏?”欒音一時驚慌,也忘了稱呼,就這麽直接問出口。
沒想到,他卻忽然笑起來,打趣道:“怎麽?你終於肯不對我那麽客氣了?”
“帝君……”
“我龍天佑。”他不滿地糾正。
“……”
見欒音沉默,龍天佑歎了口氣,緩緩在榻邊坐下,將的子重新放平……
欒音皺眉,心想自己好不容易轉了,卻又被他放回去,實在難。
似乎是察覺到的不悅緒,亦或許是借著微弱的月看到了皺眉的表,他道:“怎麽?不喜歡這樣躺著,想起?”
欒音道:“就是一個姿勢躺得久了,覺全酸痛……”
龍天佑點點頭,道:“是我疏忽了。”隨即便將欒音小心地扶起來,特意避開的傷口,還很好地避開了的雙上固定用的木板,穿過的膝彎,將直接抱在懷裏……
“啊——你……不,帝君……這樣不合時宜……”欒音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在的印象裏,他還有地對如此親,就算是當初流落在外,偶有表現出緒的時候,也與如今不同。
那時候他畢竟化佑天,是個世家公子的份,可如今是在聖胥國的天帝城,他是這裏的君王……
而到底隻是個份低微的藥人,而且還是被他已經宣布廢除的藥人……
份上的差距已經在兩人間劃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鴻,即便欒音察覺到他對於這種份差距的抗拒和不滿,依然不能不顧不管……
“哼,你閉……”龍天佑像是抑著怒氣,“你乖一點,就一會兒……”
欒音便不說話,任由他抱著往屋外走。
因為傷勢嚴重,加上回來的消息一直要嚴守保,這些日子一直在室中,都不曾出房間氣……
如今被龍天佑抱在懷裏,他就帶著走到院子裏,選了一避風的廊亭坐下來,讓靠在自己前,頭枕著他的肩頭,便能看到夜空裏那一明亮的皎白月亮。
“後來,你都去了哪裏?為什麽那麽就不肯回來?”龍天佑忽然開口,聲音不大,聽上去也很平靜,但隻有龍天佑自己知道,他問出這個問題時,心是何等的張,對於的答案,他又期待,又害怕……
“額……”欒音聞言也是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但很快想到,迅速地回想著自己以欒音的份最後一次見龍天佑,應該是他們一起逃出天棄穀的時候,當時發生了什麽已經不記得了,但醒來時卻隻見到鍾山君小九,後來方知自己是被鍾山君帶到了曜天國鍾山的絕嶺之上養傷……
再後來就是為了接近墨子驍,救出軒澤,以星羅的份去幫墨子驍治療,之後墨子驍被族族長和緋櫻綁架,在營地中與龍天佑雖然也見麵,還幫他治療毒傷,但那時候的臉畫著醜陋的胎記,用的也是星羅的名字,所以他應該是認不出的……
即便是後來,他傷雙目失明,又被墨子驍泄憤遭酷刑折磨,救下他,又將自己的眼睛換給了他,令他重見明……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龍天佑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問後來如何,應該是問被鍾山君帶走以後的事吧?
欒音腦中迅速整理著這些記憶,終於也是漫不經心的地答:“我……我當時了很重的傷,幸好被鍾山君救下,又被他帶去鍾山的絕嶺上療傷……”
“哦?那真的要謝鍾山君……”龍天佑道,依然語氣不疾不徐,聽不出緒。
到夜涼如水,龍天佑結下上的披風,將欒音包裹其中,免得涼……
“帝君,這樣使不得,你的要……”欒音的話被他的目製止,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龍天佑又問道:“之後呢?”
欒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輕聲“啊?”了一聲。
龍天佑的眸便掃過來,落到的臉上,開始欒音還敢與他對視,可隻幾秒鍾,便忍不住別開臉去,假裝又去欣賞月亮,淡淡地說:“就是一直在療養啊!說來我也夠倒黴的,先是地震塌方,舊傷沒好,又是地震,被樹幹到……嘿嘿……嘿嘿……是不是很倒黴?”
龍天佑盯著看,見笑得尷尬,也沒有任何回應,那樣的目似乎要在的上看出兩個窟窿,看穿的謊言……
欒音也隻好收起笑容,不再說話,也不敢看他,隻是保持著仰頭看月亮的姿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天佑終於說:“夜深了,有些涼了,我們回去吧……”
“好啊……”欒音如蒙大赦,答得飛快,又被他盯視了一眼,才終於不敢開口,垂下眼簾不敢看他,隻盯著眼前他黑長袍的金線緄邊。
頭頂傳來他低低的歎息聲,隨即一沉,便被他重新抱起,朝著屋走去……
等到欒音被龍天佑抱回榻上,重新平躺下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想著他終於要回去了,這家夥現在怎麽變得這麽深沉難測,晴不定的,真不像是認識的那個龍天佑了……
可誰知他幫躺好,自己也坐了下來……
欒音心裏一急,反倒把心裏的話不經意地說了出來:“你怎麽還不走?”
話一出口,欒音便覺得糟糕,自己的話裏攆人的意味太過明顯了,怕是他又要生氣。
龍天佑果然臉微沉,瞥了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麽。隨即便翻出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端詳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這黑燈瞎火大半夜,他看個什麽勁兒。
可欒音知道今天已經有意無意地惹了他好幾次,再不能口無遮攔了,隻好忍著不說,任憑他這麽握著的手看個夠……
直到一清涼的氣息順著的指尖和手掌慢慢滲的經脈,再傳遍周,欒音才驚覺他在給用真氣調理經脈……
“帝君,使不得……”欒音微微掙紮,怎能讓他給傳遞真氣療傷?可掙不開他的鉗製,而且也不敢貿然躲開,害怕強行阻斷會讓他傷。
“別,乖一點……”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沙啞和疲憊。
欒音隻好不再,順從地任他將真氣緩緩注自己的,被他催著在的行了幾個周天……
等到完這一切,龍天佑的臉已經泛白,他起時,有些微微搖晃,他抬手撐著才沒有摔倒……
“帝君……”欒音擔心地抬手,雖然本無法扶住他,可這下意識的作,似乎令他開心,他的角揚起,衝笑笑。
手過來,將的手臂放回錦被裏,又幫掖好被角,俯下來,在耳邊輕聲道:“這是我們兩個的……”
他的語氣極其溫,溫熱的氣息噴在的耳廓上,令全頓時一僵,腦中忽然一片空白……
他的手溫熱地了的臉頰,隨即在頰邊落下輕的一吻,一即走……
“帝君,時辰差不多了……”門外傳來夜白低沉的聲音,欒音這才知道,原來夜白始終在附近保護。
“走了。”龍天佑衝笑笑,隨即轉,推門走了出去。
隻留一室靜謐,月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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