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衍沉默了半秒,才回答道:“許青梔沒有在我這邊。”
唐婉愣了愣,下意識道:“那不可能——除了你那兒,會去哪里?”
“你聯系一下秦牧野,看看有沒有被他接走了。”霍南衍聲音不疾不徐,但是偏過頭來,給表有些張的元雅遞了一個眼,“如果沒有,你再打過來,我幫你找找。”
他語氣溫和,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唐婉方才因為他說沒有而一下繃起來的心臟,松懈了不多,好像只要有霍南衍出頭,一切都能平安無事。
唐婉輕聲道:“麻煩你了霍先生,那我打電話問問秦牧野。”
霍南衍應了一聲,等唐婉掛了電話,才放下手機。
元雅臉有點蒼白,看著面前神冷靜到有些冷峭的男人,啞著聲音道:“我是目送許小姐的車開出去才回來的。”
霍南衍道:“可是你沒看到里面開車的人是誰。”
“……”元雅一時無話,一張臉煞白。
霍南衍說得沒錯,并沒有看到里面開車的人是不是許青梔。
霍南衍去盯著許青梔,是擔心的安危,但是松懈了,想不到有人竟然會在眼皮子底下把許青梔帶走。
“不急。”霍南衍聲音很淡,垂下眼,“先調個監控。”
*
那邊唐婉再次打電話過來,語氣已經比剛才著急幾分:“霍先生,梔梔沒有在秦牧野那兒。”
“我已經聯系副局調了監控,你別擔心,這座城市監控很多,不會有事的。”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唐婉聲音有些崩潰,哽咽道,“那個綁架犯到現在都沒有抓到,如果梔梔也……”
捂住,低低地啜泣出聲,整個人徹底慌了。
后面沒說出來的話誰都懂——
如果許青梔也跟溫囈一樣,遭了同樣的事……
霍南衍一句話也沒說,沉默了好幾秒,再次開腔,聲音已經有些發沉:“我不會讓遇到這種事。”
唐婉小聲小聲吐著氣,也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沖著霍南衍發脾氣,勉強冷靜緒,“我再去聯系一下共同好友,如果有什麼消息,霍先生,你先給我回個話。”
“好。”霍南衍應了一聲,等掛了電話,才看向元雅,“副局那邊有回消息嗎?”
“還沒有……”元雅咽了咽口水,看著面前的男人,霍南衍看起來很平靜,但是上那倦意已經失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銳利的戾氣。
他眸深得發黑,輕描淡寫的將袖扣一粒一粒重新扣了回去,抬起頭看向門外,語氣矜漠:“那我們過去看看。”
*
凌晨一點鐘,霍南衍的賓利停在了警察局門口。
副局長早就接到了消息,見到他親自過來,額頭上有點冒冷汗。
許青梔小區的監控錄像已經調出來,他帶他去監控室看。
“七點半的時候,許小姐有出來倒過垃圾。”
副局長親自把鏡頭拉過去,里面許青梔穿著牛仔和白T,拎著垃圾袋,蹦蹦跳跳十分愜意地從不遠走過來。
丟了垃圾,就轉往地下車庫的方向走去。
畫面就斷了。
再出現的時候,就是的車子開過了鏡頭,因為關著車窗,也看不到里面開車的人是不是。
“許小姐會不會是出去玩了。”副局了自己禿禿的腦袋,不懂他們的張,人才聯系不上幾個小時,許青梔是年人,沒必要三更半夜親自跑到警察局看監控吧!
霍南衍調著監控,視線落在屏幕上,語氣很清冷:“不會。生活習慣很好,不會輕易鬧失蹤,”眸沉了沉,他問道,“監控只有這一段嗎?”
“許小姐住的小區很注重私,里面的都不許拍了,這一段是小區最外面的。”
霍南衍沒有再說話,只是視線盯著屏幕一段時間,突然放大了一畫面。
“這個男人是誰?”
副局長趕忙看過去,“不就是一個流浪漢……等等!”
他認出了這個衫襤褸趴在垃圾桶上翻垃圾的男人,一瞬間睜大了雙眼,“是、是鐘億!”
霍南衍盯著被鏡頭放大的那張男人的面孔,雖然面容腫脹,傷痕累累,但是這個男人趴在垃圾桶上的時候,視線明顯盯著不遠的許青梔轉。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啊。
元雅看了一眼,渾起了一層皮疙瘩。
粘稠的念,漆黑可怖的憎恨,還有掩飾不住的殺意,像是趴在水底盯著獵的蟾蜍,又惡心又恐怖。
就這樣被霍南衍一點一點放大在電腦屏幕上。
霍南衍把手從鼠標上移開,語氣很沉很冷,暮里,他的一張臉似乎都在結冰:“去找這個人,他把許青梔綁架了。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也是綁架溫囈的人。”
副局一張臉冷汗都下來了,鏡頭上那個流浪漢趴在垃圾桶上偽裝卻一直盯著許青梔的模樣,只令人覺得許青梔恐怕兇多吉。
這個男人,恐怕不只是單純劫。
他對許青梔,是滿懷著恨意的。
*
車廂里,霍南衍點燃了一煙。
副局已經意識到了事的嚴重,此刻已經集結了人馬去搜尋許青梔的下落,元雅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坐上車,看著坐在駕駛座上面容清冷沉郁的男人。
心里又畏懼又恐慌,滿滿地自責:“爺,如果許小姐出了什麼事,我會自戕。”
他的要求沒有做好,還把人從眼皮子底下弄丟了,繼續活著就是給霍南衍丟臉。
霍南衍坐在駕駛座,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視線看著前方,似乎是沒有聽到的話。
良久,他才看著遠幽暗的影,淡淡道:“我應該在車上裝監控的。”
事到如今,他為什麼還覺得自己能克制住對的。
而沒有放任自己的控制。
元雅沒想到霍南衍會說這些,愣了一下,偏過頭去看了他一眼,霍南衍已經掐滅了煙,重新啟了車。
“你的任務是給我重新找到人。”男人的聲音冷漠的傳了過來,“別的,等人找到了再說。”
“……是。”
*
天很快就亮了。
許青梔連人帶車不見蹤影。
監控顯示,的那輛寶馬,沿著城西無人區的方向駛去。
那一片不在城區,監控很,很快就失去了車輛的蹤跡。
有了大方向,警察局的人急忙往城西方向趕。
而副局也想起了前不久許青梔打電話來給他提供的證詞。
鐘億這個名字,在溫囈被救回來的第二天,是說過的。
說,那個綁架犯有點像鐘億。
鐘家早就破產清算,整個家族的人都去了澳大利亞,他這段時間,都在順著許青梔提供的證詞找人暗中調查,但是卻遲遲沒有任何線索。
而如今許青梔被鐘億綁架,恐怕不止是劫,還是尋仇了。
畢竟如果不是許青梔那個證詞,誰能想到那個綁架犯會跟鐘億有關,他早就能帶著那幾千萬,從海關出去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蓬頭垢面,活得像是一條狗。
副局越思考,就越覺得許青梔兇多吉。
一個強力壯的男人一旦失去了理智,那個被他綁架的人,就只能任由他為所為了。
早上九點,溫囈從醫院打電話過來。
聲音在手機里聽起來很輕。
“南衍,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出去逛逛,你有時間嗎?”
霍南衍坐在沙發上,手上端著一杯熱咖啡。
一夜未睡,他的嗓音難免聽起來有些低沉沙啞:“今天沒時間。”
許是聽出了他的不適,溫囈頓了頓,輕輕地問道:“怎麼了,南衍?你好像不太舒服,冒了嗎?”
不遠,元雅疲力盡的打開門回來。
對霍南衍道:“警方剛剛發現了許青梔的手機碎片,看樣子是被人從車里丟出去的,已經被徹底碾碎了。”
見到霍南衍在打電話,聲音一收,就聽到里面傳來溫囈驚慌失措的聲音:“南衍,青梔出事了嗎?元雅剛才在說什麼?”
霍南衍平常恐怕還能分出一點耐心跟溫囈解釋,只是此刻聽完元雅的話,他的心極端的惡劣。
他一句話也沒說,就把手機掛了,一張臉整個冷了下來。
被綁架的許青梔能在什麼時候,會被發現手機,轉而又在半路被人把手機從車窗里丟出來。
恐怕是鐘億發現了拿手機報警。
元雅看著他坐在沙發上的模樣,一張臉嚇得雪白雪白,咬著半晌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響。
恐怕許青梔真的出了什麼事,不需要自己拿刀自戕,霍南衍親自就能拿槍把斃了。
許是無法繼續忍,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人往樓上走去。
元雅心驚跳,一直到男人的影徹底消失在樓梯口,才有些虛了一般吐出一口氣。
怎麼會這麼掉以輕心,怎麼會覺得許青梔不重要,明明霍南衍這段日子,已經為破例太多,怎麼就這樣自以為是?
*
許青梔被一盆冰涼的海水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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