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回湖州，一路上和周欣羽打語音，聊天，確認會煮柚子皮湯，確認今晚不會再有別的安排，確認喝了牛，確認沒有發現牛不對勁。然后等定時微博發送后，我遠程格式化了那臺筆記本電腦，第二天早上，我看到警方通報，我知道我功了。”

孫芳芳笑笑，平靜的臉上看不到之前的恨和怒，也沒有后悔和傷心。

至此，引網絡的微博書案，終于真相大白了。

聽了孫芳芳說的這些，林澈的眼神幽深幾分，心里一陣后怕，孫芳芳的整個計劃，設計得太周了，環環相扣，在輿論的巨大力下，任何一個細節的都會導致警方以自殺結案。

如果是那樣的話，周欣羽被害的真相，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孫芳芳深深呼出一口氣，笑著問林澈，“林警，天快亮了吧？”

林澈看了一眼手機，還有十多分鐘，這座城市就要迎來日出了。

“嗯。”林澈點頭。

孫芳芳大致都代了，等整理一下，和局領導匯報后，如果還有其他細節問題，再補審一兩次就可以結案了。

林澈和夏杰打了個眼，讓他收個尾，準備結束審訊，熬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

林澈站起來，合起桌上的筆記本，孫芳芳淡淡開口，“謝謝兩位警，聽我說了這些，好像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愿意認真聽我說話了。這些啊，我藏得太久了，太累了……對了林警，如果那個牛瓶沒有問題，我這個計劃是不是就天無了？”

“沒有如果。”

林澈語氣堅定又果斷，“法網恢恢疏而不，黑夜永遠阻擋不了黎明的到來，任何罪惡最終都會暴在下接審判！”

孫芳芳一怔，隨即笑了笑，“但是我不后悔，對我來說，只要周欣羽還活著，就永遠找不到我上，我只能活在的影里。”

林澈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筆記本上，猶豫著要不要翻開。

想了幾秒，林澈還是翻開了其中一頁，上面是一份電話筆錄，“孫芳芳，今天我們和郭維打電話的時候，他請我們幫他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聽到這個名字，孫芳芳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郭維，就是小羽漫畫里“花匠的兒”，那個因為一句村姑，讓孫芳芳心理走向扭曲的男生。

“他說，他只是因為告白失敗口不擇言，但在他心里從來沒有把你當村姑，他一直覺得你是一個認真努力的人。后來他想跟你道歉，但你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孫芳芳愣愣開口，“那天晚上之后，我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見了都躲著走，我以為他是想通過我繼續追周欣羽……”

既然開口了，林澈決定把話都說完。

“吳遠暢跟你打聽周欣羽的況，是為了把介紹給自己的發小，而在你們買好飛新西蘭機票的那天下午，他一個人去店里挑了一枚戒指，他在你們訂好的酒店里，計劃了一場求婚。”

“怎，怎麼可能……”

孫芳芳不停地搖頭，眼淚流下來，本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案子已經有結果了，我沒有騙你的必要。”林澈淡淡開口。

夏杰合上電腦，忍不住補了一句，“孫芳芳，其實你也有很多優點，周欣羽并沒有擋住你的太，而是你自己站在影里不愿意走出來。”

“對了，還有你討厭的這本漫畫。”

林澈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畫稿，“周欣羽登記的版權人，除了自己，還有你。”

孫芳芳徹底愣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什，什麼？”

“版權登記是俞歡幫完的，俞歡問周欣羽登記兩人共有版權的原因，周欣羽說因為這是你們兩個人的故事，而你，是最好的朋友，希畫得最好的一本漫畫，能和你共同擁有。”

聽完林澈的話，孫芳芳整個人坐在那里，好像靈魂出竅一般。

“走吧。”

林澈和夏杰使了個眼，兩人先后離開了審訊室。

門剛關上，后的審訊室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不論是郭維還是吳遠暢，都沒有讓孫芳芳哭這樣，而被親手害死的周欣羽，讓徹底破防。

孫芳芳的哭聲中，不斷重復著一句話——欣羽，對不起。

可惜，這句對不起，周欣羽再也聽不到了。

大辦公室。

毫沒有案子破了的高興氣氛。

大家不約而同地沉默，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個案子實在讓人抑。

孫芳芳心理扭曲的過程，讓人心疼又心痛，讓人可憐又可恨。

至于周欣羽，善良，優秀、聰明、樂觀，好不容易從抑郁癥的影里走出來，用溫暖的漫畫治愈了這麼多人，居然死于好朋友的嫉妒心！

12樓的電梯響了一聲，周欣羽的爺爺相互攙扶著走過來。

徐洋最先看到兩位老人，趕跑過去，“周爺爺，周你們怎麼來了？”

老太太強撐著笑意，“想著各位警昨晚肯定熬了一夜，我年紀大了也沒什麼瞌睡，就早起給大家做了些早點，欣羽的事，真是讓大家費心了。”

李禮連忙接過周爺爺手里的袋子，很沉，包子的香味從里面飄出來。

在知道周欣羽死亡的真相后，大家都不忍心面對眼前這兩個在巨大悲傷中依然維持著面的老人。

“小林警，芳芳怎麼樣了？”

老太太關心地問，“一晚上沒回去，打電話也不接，我有點擔心。”

“還在局里，別擔心。”

“這樣啊……”老太太一臉心疼，“那能不能讓先來吃點東西？這個包最喜歡了。”

大家看著李禮手里拎著的袋子，都不知道如何接話。

以之前周欣羽和孫芳芳的關系，估計周欣羽的爺爺早把孫芳芳也當半個孫了。

是孫芳芳殺了周欣羽，這樣殘酷的真相，他們實在不忍心開口，兩個老人現在的狀態，本面對不了這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