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終于趕在端午節之前收完，剛收完麥子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若還在半山腰的石頭房子住，這個時候就到都是泥濘，難得很。還有無不在的各種蟲子。

現在好了，在大宅子里，屋子里寬敞空，就是在屋子里晾曬服也沒問題。

眼看著端午節就要來了，雖然說有使喚的人了，但是更喜歡自己手，去河里割蘆葦的時候，李梨花、陳氏都在河里割蘆葦。們一人割了一捆背上準備往回走的時候，王氏提溜著一個鐮刀才溜達著過來。

看見陳氏，正準備張使喚。陳氏卻正好有事跟殷清瑤說。

“清瑤啊，豬草沒了，我得再去割兩捆豬草，秸稈也不多了，等打了麥子，要不再跟鄉親們收點麥稈？”

養豬場跟養場那邊雖然是讓崔萍看著，但是到底年紀小，整還是陳氏照看得多點。

殷清瑤沖笑笑，客氣道：“您累。”

給辦事兒，每一樁都是有錢賺的，給王氏割蘆葦，那就是瞎忙活。陳氏心里算得很清楚，去年二房三房剛回來，還有點不清們兩個的路數，也不敢得罪，干點活也沒啥。

今年不一樣了，二房跟三房鬧了好幾場，想分家也沒分，地里的活也不用說，草都快把莊家吃了！農村人管你有本事沒本事，就看地里的莊稼，莊稼長好才算本事。

陳氏就看不上王氏了，就算是秀才娘又能怎麼樣，吃的還不是莊稼人種出來的五谷雜糧？

王氏還沒張開，陳氏就趕走了，正好劉氏跟錢大花兩個人提溜著鐮刀過來。

“劉氏，趕幫我割一捆蘆葦，真是的，這個破天氣，弄得哪兒都是泥！怎麼不讓別人來割蘆葦！”

說著找了個大石頭，用帕子沾了水，洗著子上的泥點子，鞋上還有很多泥，只能等回去再刷了。

劉氏跟錢大花母倆下地去了，他們家今年一點麥子都沒中，種的全是葵花籽，今天是把攢的糞推到地里上料了。路過王氏邊的時候，王氏捂著鼻子說道，“算了算了，我不用你。清瑤，你幫伯母割一捆蘆葦，我過不去！”

劉氏經過邊的時候翻了個白眼，問道：“老二家的，你們家不是分了十畝地嗎？別人家都收麥子了，你們家也不著急，這會兒還在地里長著呢？”

“我今天下地的時候看見了，地里的草都快把莊稼吃干凈了，等這一波雨水過去，麥子都發芽了！”

“不你們家的，老三家的也是一樣，草比莊稼多，好好的地，弄這樣，嘖，殷家到底是有家底啊，能讓你們這麼糟蹋……要是我敢這樣，旁人笑話是小事，再了荒，那可就是自找的了！”

殷清瑤想起來去年種地的時候，二伯跟三伯耍心眼，讓六叔跟七叔幫他們把地種上，這大半年就沒見他們下過地……今年是風調雨順，還能有點收，萬一趕上年景不好，可就啥也沒了。

王氏的臉不大好看，啐了句：“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兒就行了！錢賴子的賭債還完了？你家錢大花說親了？”

劉氏手底下作不停，麻利地割上兩捆背上來。往王氏面前一站，回頭沖著殷清瑤喊道，“清瑤啊，我多割了一捆，你家人多，勻給你吧！”

轉又沖著王氏笑笑，“您也知道得管好自己家的事兒……你們家的自己下去割啊？”

一句話把王氏氣得吹鼻子瞪眼，沖著破口大罵：“劉氏，你個狗子，五房給了你什麼好？我們老宅管你們一家子吃喝，你把好都記到五房頭上？不就是一捆蘆葦，我自己也會割！”

殷清瑤割了好幾捆，上岸堆在車上往回走，臨走之前聽見撲通一聲，王氏踩著石頭摔在河里，裳了一大半。聽猶自在那兒罵罵咧咧，本來打算過去扶的殷清瑤轉走了。

記得初見時，這個人二伯母雖然眼高于頂目中無人，但是說話還端著架子，從來不屑于跟人爭斗吵架，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就開始口無遮攔地罵人了？

這點王氏還委屈呢，回來這一年都快憋死了，干啥事兒都不順心，本以為兒子考上了秀才，在家里的地位就提高了，就想干啥干啥了，沒想到在家里到都要到制。

林氏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越過當家，五房分出去，的手不出去，就把家里把控得更加嚴格了，王氏想借著兒子的勢跳起來，肯定不愿意。

距離產生這句話一點也不錯，以前林氏覺得王氏明能干，崔氏周到心，住在一塊兒發現這兩個人各有各的算盤，對們自然就不如以前了。

們兩個還不自知，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吵鬧，時間長了，大家的心氣兒自然就都不順。日子就覺得難過起來。

這些殷清瑤不知道也不關心，心里盤算著去年的棗粽沒有過癮，今年決定多包一些粽子。是甜粽子就準備了好幾種，有豆沙、果脯、蓮子，還有黃米粽子，咸粽子有鮮粽子，粽子。

最后一種特殊的辣椒粽子，里面包上豆子臘糯米，再摻上點辣椒，是川派的辣粽，不過包得不多，怕大家不習慣這個味道。

現在的端午節的天氣并沒有后世那麼熱，山里還要更涼快一點，早晚下地的時候還得穿一件外套。

但是中午太高照的時候，又會覺得熱別熱，沒什麼食，想到府城綉坊王婆婆做的豌豆涼，殷清瑤突發奇想，想來一口涼皮。

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是不會做涼皮，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有豌豆涼，但是沒有涼皮米皮搟面皮，正好給了發揮的余地。

說干就干，立刻去廚房和了面，洗面面筋，蒸涼皮，等吃上涼皮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端午節的正日子，李娘作為家里的主人，自然要出面為大家發香包。

殷清瑤叮囑說兩句，一大早就在臘梅的陪同下，站在臺階上，看著下面清一的蘿卜頭們，最大的立春也不過才十四歲。

“你們既然已經賣到我們五房，就是我們五房的人了，咱們五房的規矩就是踏踏實實做人，你們年齡小，應該互相扶持，互相照顧，要是有生事的，我定不輕饒！”

別看娘平常弱，這番話說得可是厲害得很，殷清瑤心中給豎了個大拇指。

“今天是端午節，你們每個人領一個香包，領一百文錢，算是端午節給你們發的賞錢。”

剛來就又賞錢拿，平常別說一百文錢了，就連十文錢家里也不舍得花，他們一下子就有一百文錢了！每個人心里都很開心。

殷清瑤心里又給娘點了個贊。剛并濟，當家主母的風范！

“都散了吧。”

殷清瑤上前湊到李娘邊，沖比了個拇指。

“娘，還是您有格局，二十三個人，每人一百文錢就是二兩三錢銀子，這還不包括，臘梅豆娘母，杜鵑姐姐和李大壯夫妻倆，這麼算下來，過一個端午節，咱家打賞下人的錢就要花上三兩銀子。”

“啊，那怎麼辦？我剛才太張了，沒想那麼多……”

看著張的樣子，殷清瑤噗嗤一聲笑道：“娘，我逗你呢，以后您得記住，您是當家主母，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您是錯的，說出去的話，做的事，當著別人尤其是下人的面也不要承認。”

“要不然下面的人就會覺得您言而無信，往后去還不得讓他們騎到脖子上，讓他們看輕了！娘，您今天樹立威信樹立得很好。這番話是誰教你說的？”

李娘的目看了一眼臘梅。

“我自己想的……小時候聽過說書，書里面都是這樣說的。行了，我得回去看孩子，唉，兩個皮猴子會翻了，邊不敢離人。”

“行，那您去吧。”

殷清瑤借機把臘梅留下來。

臘梅心里有點忐忑，不知道自己的主意出得到底是對還是不對，李娘從來沒當過當家主母，從來沒用過下人，這一套自然是在大戶人家做過丫頭的臘梅教的。

“小姐。”

臘梅低著頭沖行了個禮。殷清瑤瞧見臉上的忐忑之，故意默了默沒說話。

“小姐，奴婢知道錯了！”

臘梅知道自己僭越，趕忙跪下認錯。殷清瑤頓了頓，矮扶著的胳膊將扶起來。

“你錯在哪兒了？”

“奴婢，錯在不該慫恿夫人發賞錢……不過奴婢沒有壞心思，奴婢是想讓夫人樹立威信，要不然……”

殷清瑤淺笑一聲替說道：“要不然家里的下人只知道有我這個小姐，不知道還有我娘這個夫人，是這個意思吧？站在臺階上面很威風？”

臘梅立刻又要下跪，被殷清瑤托著跪不下去。

“你到我家之后，行事一直規矩，對我兩個弟弟也好，一直挑不出錯來，這點我很滿意。但是我娘單純，你之前在旁人府上的那一套在這里可以收起來了。”

臘梅心中一跳，的一點點小心思，在殷清瑤面前都無所遁形，姑娘總歸是要嫁出去的，將來當家的還是夫人，等將來兩個小爺也娶了妻……

是，是聽殷清瑤說了要讓杜鵑當大管事之后了心思，再加上李大壯兩口子的到來讓更加有危機。

想讓大家看見的地位，但是真的沒有別的心思！

“小姐，奴婢，奴婢不該有心思！”

殷清瑤仍舊是淺淺笑著，就連語氣也是淡淡的。

“你只要對我娘沒有二心，我不介意你借我娘的勢，今天你做得很好，我娘頭一次做當家夫人，你要協助管理好下面的下人。”

臘梅的心又往上提了提，不明白這句話明明是夸贊，但是背后為什麼卻出了一的汗。

算看明白了，這個家里最厲害的還是小姐！

是個聰明的，殷清瑤點到即止，轉過就換上笑嘻嘻的面孔，安排杜鵑帶著雨水和春分去老宅和各家送粽子，讓李大龍去半山腰把粽子和賞錢給李大壯兩口子送去。好像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出，等殷清瑤安排完之后，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得到允許后才轉退下。

殷清瑤親自提了一個竹籃，各種粽子都裝上一個，還裝了一些煮蒜頭和煮蛋，準備送去學堂。

白競的一天三頓飯都是殷清瑤打發人送來的，他在這邊住著倒也愜意。

還沒走到學堂門口，殷清瑤就看見了一個兩個人在學堂門口徘徊。殷樂琪用手帕包著一個粽子走到門口頓住，回頭看見王提溜著一串粽子過來，閃就跑了。

王疑地看著的背影，就在殷清瑤以為是來自己家送粽子的時候，見上前去敲了敲學堂的門，把粽子掛在門口也小跑著躥了。

殷清瑤鼻子，上前去把王掛在門上的粽子取下來，正好白競從里面開門，看見是，先是一作揖。

“清瑤姑娘，你這是……”

見手里提溜著一串粽子，另一只手還挎著一個籃子。

“這個是梨花大娘家的王姐姐送來的，估計是沒好意思，掛在門上了。”說著，舉了舉自己挎著的籃子說道，“這個是我家包的粽子，各種口味都有，送來給你嘗嘗。你自己拿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姑娘人太客氣了，我就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殷清瑤不由分說把籃子塞給他。

“一年就過一個端午，你留著慢慢吃吧，籃子回頭我讓人過來拿。對了，這個是驅蟲的香包，給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