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晨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為什麼不站出來說話,他比誰都知道這件事要是不妥善理,將來會對二弟造什麼影響,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一旦被人挖出來,就算不致命,到時候失去的東西遠比現在付出的要多。
從小祖母就教導他眼要放長遠,眼前的境遇和得失都不算什麼。
他站出來說道:“外祖母,清瑤表妹的理方法很好,把損失降到了最低,而且,對方也滿意,這件事過去以后就過去了,不會再起什麼波瀾。二弟將來要想做,上就不能有污點,這件事確實是他防備心太弱,不關清瑤表妹的事兒。”
陳明宇從來沒見過這個陣仗,當時他嚇得腦子一片空白,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會兒反應過來,經自己大哥一說,才后知后覺地驚出一冷汗。事要是放在開封府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是呀,大哥說得對,幸虧清瑤表妹慧心巧思,把事翻轉過來,要不然我還真娶一個村姑回去嗎?”
正主都開口為殷清瑤說,林氏再怎麼不喜歡也不會再說什麼,殷慧適時站出來打一個圓場。
“今天的事給大家都提個醒,家里讀書的男娃子們以后遇見事要小心些,不要再被別人算計了。”
的目掃過二房三房,王氏趕忙附和道:“就是,咱們家樂安以后也是要走科舉的,以后離那些村姑遠一點,省得被們纏上!”說完又趕解釋道,“大姐,剛才不是我故意不出來幫忙,是怕自己見識淺薄,理不好給你添麻煩!”
殷慧掃了一眼,嗯了一聲,說道:“今天的事兒還得多謝五房,回頭我備上一份禮,讓明宇親自送過去!”
的三個兒子,都不是在膝下長大的,都是滿兩歲就抱到婆婆的院子里,由婆婆教導的,尤其是陳明晨跟陳明宇,跟不算很親厚,老三陳明軒年紀小點,跟還算親近,但還是聽他大哥的話比較多。
就連小閨陳芷清有時候也是只聽陳明晨的。
好不容易單獨帶他們出來,是想著多些相的時間,好增進母子關系,自然要順著他們的話往下說。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清瑤沒給你們惹麻煩就!”
殷老五憨厚地擺擺手,殷慧熱道:“不管怎麼說,清瑤幫了大忙,我們該表示一下謝意,五弟,你就別推辭了。”
殷老五還推辭,被殷巧手開口打斷。
“行了,你們姐弟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客氣話就不用說了,明宇今天了驚嚇,讓他早點休息,這件事兒就到這兒吧,大家都早點休息。”
他一發話,大家只好各自回屋收拾,陳明晨把殷老五父倆送出門,再次表示了謝。
殷清瑤見他態度真誠,也沒再說什麼,父倆就順著山路往家里走。路上把事的起因經過跟他說了,他也是一臉不知道說什麼表。
大家都沒想到劉氏狗急跳墻,竟然做出這麼下三濫的事,殷清瑤趁機把他也教育一頓。殷老五無辜地說道:“除了你娘,誰會看上我啊?而且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人家小姑娘也不會往我上撲啊!”
殷清瑤不認同地說道:“那可不一定,咱家馬上就要蓋房子了,到時候新宅子一蓋起來,你看看有沒有人往你上撲!你到時候要是敢對不起我娘,我們就不要你了!”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啊?”殷老五苦笑一聲保證道,“咱家的錢都是你賺的,我就守著你娘過日子,天仙下凡我都不要!這樣保證行不行?”
殷清瑤問道:“爹,你脖子上的指甲印兒好了?”
殷老五想起來啥事兒,瞬間鬧了個紅臉,好在路上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見。
“你這丫頭……還敢打趣你爹了!”
嘻嘻哈哈笑著跑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睡覺,今天一天實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殷老五沒下地,去鎮上買了,又打了酒,準備等張進遠跟章遷過來。結果兩位先生沒等到,先等來了里正林全。
林全來主要是跟他們說兩件事兒,第一個就是昨天晚上錢賴子掙開繩索自己跑了,現在也找不到人,讓他們警惕著點兒,第二件事兒就是喊他們去買地。
“還是長平村劉秀才家的地,劉夫人想早點把這邊的地賣了,帶著劉秀才去投奔娘家侄子。他們兩個一把年紀才生了一個獨子,結果獨子早夭,想趁著自己手里還有點田地,早點換銀錢去找個依靠。”
“劉家這邊早沒什麼人了,就算有劉夫人也看不上,聽說娘家侄子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當,家里添了小的沒人幫襯,他們這邊也不計較了,愿意賣給你們家,就看你們還愿意買嗎?”
殷清瑤問道:“他們家還有多地?”
林全翻出個本子說道:“沙土地八十畝還沒人要呢,一等田還有一百多畝,二等田也有,看你們能要多。”
當時他們家掛出來的一等田有一百一十三畝,二等田一百五十畝,沙地八十畝,坡地十八畝。
殷清瑤算算價格,一等田就得花一千多兩銀子,恐怕吃不下這麼多。
“爹,兩位先生估計快該來了,你在家招待他們,我跟著里正爺去看看地,看好了回來咱們再說買多!”
殷清瑤匆匆出了門,跟著里正坐了一輛牛車,到了以后長平村的里正拿著本子在看,見他們過來,把劉秀才跟劉夫人也一起喊來,兩家坐在一塊兒好商量著價錢。
劉秀才家的地,原本是打算只賣一部分,留一部分,現在是打算把地全部賣掉,之前掛出來的地已經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他們攥在手里的都是好田,價格上還是那個價格。
因為實在找不到買家了,劉夫人這才愿意把地賣給殷清瑤。
一等田還余下一百三十畝,二等田七十畝,加上沙地八十畝,殷清瑤算算價錢,單一等田就需要一千五百六十兩,二等田七百兩,沙地三百二十兩,加在一起兩千五百八十兩銀子,殷清瑤自己一家肯定吃不下,手里也沒那麼多銀子。
除了花的錢跟給舅娘的錢,手里滿打滿算不到一千七百兩銀子,還得留出來一二百兩銀子蓋房子,能用的不到一千五百兩。
搖搖頭,說道:“我沒那麼多錢,這些地我們家吃不下!”
來的路上林全跟說,劉家之前賣的地被人砍價了,一等田每畝就賣了十兩銀子,二等田也往下砍了二兩,沙地是直接問都沒人問,算了算手里的錢。
“一等田要是十兩銀子一畝,沙地三兩銀子,我能把一等田跟沙地都要了,剩下的我想要但是沒錢了。”
長平村的里正魏忠義跟林全兩個人都沒想到這麼豪爽,他們本來只是履行承諾告訴一聲,沒想到還真能買起!
劉秀才跟劉夫人才是真正的驚呆了,半年前殷家還窮得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要把殷清瑤賣掉換錢,半年后,人家直接拿著上千兩銀子來買他家的地!
劉夫人開口問道:“你沒跟我吹牛嗎?你要是能把錢拿出來,我就這個價賣給你!”
殷清瑤挑眉看著說道:“誰出門把一千多兩銀子都帶在上?你看我像是傻子嗎?我還沒去看地呢,買賣得雙方都滿意才,頭一次我拿著錢來買地,你不是還不賣給我呢!”
劉夫人當家做主慣了,賣地的事兒本沒有劉秀才說話的份兒!
“我家的地,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我樂意,你管得著?”
殷清瑤眼珠子往上翻了翻,起說道:“你要是愿意這個價賣給我,我先去看地,每一畝都看,看滿意了,明天把錢拿過來,咱們去縣城辦手續。你要是不愿意賣給我,我現在就回家,家里還有一大堆事兒呢!”
劉夫人趕一把拉住,說道:“行,我先信你一回,讓我們家長工領著你去看地!”
從魏忠義家里出來,劉秀才家的長工架上牛車,拉著他們下地去看,好地跟賴地看一眼就能區別開。好地的泥土都是黑的,就算沒有耕種,地面上看著也干干凈凈,沒什麼雜草。賴地里到都是草,怎麼清理都清理不干凈!
先看過一百三十畝連一片的一等田,又去看了沙土地,殷清瑤很滿意,回來雙方定下口頭協議,明天到縣衙,一手錢一手辦手續。
當初買水田的時候是按照兩的稅銀,旱地是一稅銀,沙地不稅,殷清瑤算著是稅就得一百三十兩銀子,一共要花一千六百七十兩銀子,這麼一算,手里的錢就花干凈了,蓋房子的錢就沒了。
想了一路到家,看見村口除了大姑家的馬車之外,還拴著一輛華麗的馬車,當時也沒多想,等走到家門口,看見在院子里站著的許三的時候,驚訝得張大。
進了院門才發現梁懷玉正站在棚子底下,打量著釀葡萄酒用的陶罐,一家人,加上張進遠跟章遷,都拘謹地站在院子里陪著。
看見,李娘舒了口氣,走過來小聲說道:“你可算回來了……”
“都站著干嘛,大家坐,坐下來聊!”朝著張進遠跟章遷歉意一笑,說道,“招待不周,兩位先生請見諒。”
說完又朝著殷老五安排道,“爹,你招呼著兩位先生喝茶聊天,娘,你要是累了就回屋休息,讓杜鵑姐姐準備午飯。”
“我不累,還是我準備吧。”
杜鵑也立刻表態道:“我去幫忙。”
殷老五斜眼看梁懷玉沒有生氣的跡象,才重新招呼著張進遠跟章遷去屋子里。
“這就是你釀的葡萄酒?”梁懷玉轉過來看著說道,“就這麼隨便地扔在院子里?不過才幾個月功夫,你家里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差點以為來錯地方了。”
“您老怎麼有功夫來家里,不是說寫信嗎?”
相一段時間就會發現,梁懷玉這個人平常不計較那些禮數,你越是跟他自然相,他就越喜歡。
“我來給你送錢。”他在石桌子前坐下,從懷里掏出一卷銀票扔在桌子上,“打開看看。”
殷清瑤放下茶壺,狐疑地把銀票一張一張抻開放在桌子上,票面都是一百兩的,厚厚一沓,手指頭上沾上點茶水,一張一張數著。
數到二十的時候,還剩下大概一半,的手抖了抖,數錢的作頓了頓,穩住繼續數,一共四十張一百兩的銀票。
“頭一批你全賣出去了?”
頭一批只打算放出去十壇,每壇八十斤,一共八百斤酒,每斤五兩銀子,正好四千兩。
梁懷玉子往后仰了仰,得意地說道:“這算什麼,你要是還往外面放,再來八百斤酒也能賣出去!要不是怕得罪人,我給每家限購二十斤,你這點完全不夠看的!說好了啊,你給我兩!”
四千兩銀子出來兩是八百兩,殷清瑤毫不猶豫地從銀票中數了十張票子遞給他,癟說道:“都跟你說了,試探我,你們這些人肚子里的彎彎腸子就不能捋直了!給你的分你自己拿出來不就行了,還用得著經我的手?”
梁懷玉把多出來的兩張票子出來還給,豪爽道:“爺我不差錢,我就是想朋友,你這個丫頭有格局,對我的脾氣。不過說好的兩就是兩,我也不占你的便宜。”
他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問道,“你家里有地方住嗎?我得在這兒待一天,讓許三回去找人買點好看的壇子,再雇幾輛車來拉酒。”
“有地方是有地方,但就怕您老住不慣。”
梁懷玉在家新蓋的石頭房子跟前轉了兩圈了,不甚在意地說道:“能住人就行,總比在家里跪祠堂強。”
殷清瑤無語地看著他。
“丟人的事兒就不用往外說了吧……”
梁懷玉哈哈笑了兩聲,說道:“你這反應怎麼跟云舒一模一樣啊,我那時候跟他說,他說的什麼話來著……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他說祠堂的地板有多我自己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不用說的人盡皆知!”
“你說你們兩個的反應是不是一模一樣!”
殷清瑤更加無語了,再次為自己當初的年無知后怕一把。
屋子里面,張進遠心不在焉地從窗戶里往外看,殷老五說了什麼他也沒聽清,對于他明顯的走神,章遷忍不住問他:“張兄,你認識外面那位公子?”
張進遠回過神來,有殷老五在場他也沒法說什麼,只晦地打聽道:“那位公子是不是姓梁?”
殷老五對他的份也不是很了解,又想到殷清瑤叮囑他的,也不敢說,只說道:“是姓梁,好像是朝廷派來的巡大人。”
他這麼一說,章遷也過窗戶往外面看。
“我瞅著他年輕的,不像是當的大人吶……”
張進遠的眼睛亮了,一拍大激道:“那就是了!當初派人去查封我們文泉寺的就是這位梁大人,我沒見過他,但是聽人說這位巡大人很年輕,姓梁。”
“你們家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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