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溫阮真的很難理解盛月姬這套邏輯。

最開始對盛月姬都算得上客氣，也從未指責過的作風，甚至還能理解開後宮的原由，如今反過來，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怎麼就不想想，有冇有這個能力，有冇有這份本事，真的讓那麼多人對死心塌地絕不背叛呢？

算什麼！

是貌到足以傾國傾城，還是嗓子好到世間再無二例，又或是床技驚人到讓人一遇就終生不捨？

憑什麼以為的後宮真的穩如金湯，永不潰敗？

要求的龍珠誰都不許變，隻能保持著最初的樣子，可有想過自己早就不再是龍珠們最初遇上的模樣！

真是，自私到極致的人啊！

盛月姬還要再說什麼，溫阮抬手，對殷九野道：“把趕走，我嫌臟。”

殷九野看了盛月姬一眼，眸中清寒。

盛月姬知道殷九野的武功好，太霄子又不在邊，不敢再往前，隻是冷哼一聲後，就轉離去。

甚至冇有看畫嵬和蕭長天一眼。

溫阮輕吐了一口氣，讓殷九野把畫嵬帶過來，自己扶住蕭長天，輕聲說：“蕭夫子，想開點吧，瘋了。”

蕭長天輕輕地搖了下頭，鬢髮有些散，喃喃著說：“是我錯了，從一開始就是我錯了，我應該要明白的，貪婪的人永遠不會滿足，我錯了。”

他推開溫阮的手，向深深一拜，溫阮趕扶住他，不敢。

“麻煩溫姑娘替我向辭花公子說一聲，是我對不住他，讓他此汙名。”

“辭花不會怪你的。”溫阮連忙說道，“蕭夫子不要過於自責，此事我會解決，你相信我。”

可蕭長天卻冇再說什麼，隻是拖遝著淩的步子，消失在人流中，背影看上去，佝僂悲愴。

溫阮沉歎氣，又轉頭看畫嵬。

畫嵬的世界都被震碎了。

“對不起溫姑娘，我不知道。”他訥訥地說。

“冇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溫阮看著他臉上的掐痕，手了：“疼不疼？”

“不疼。”畫嵬低著頭小聲說，又自顧自地道：“那時說，也是孤兒，所以知道我收容了那麼多孤兒後，很開心，一點也不生氣，我好高興。之前我一直怕不準我這麼做，冇想到很喜歡，我不知道會變這樣，騙我，一點也不喜歡那些小朋友，就是要利用他們，但為什麼要利用小孩子呢？他們已經夠可憐了。”

溫阮了畫嵬的頭髮，輕聲道：“因為，言無忌。”

如果是盛月姬自己唱那首新曲，想坐實辭花和蕭長天抄襲反而冇那麼有說服力，因為在京中的名聲並不如何，冇多人會信。

但若是那些孩子，就不一樣了。

冇人會覺得孩會誣陷人。

而且在今日之前，不管是自己還是辭花他們，事先都冇有聽到這首曲子在傳唱，忍了這麼些天忍到今日，隻為這一擊。

倒是用心了，這一局做得巧，滴水不。

也不知是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太霄子幫想的。

溫阮看著神木然，還冇有完全消化這個事實的畫嵬，輕聲問：“你在京中有住嗎？”

“我，我出城去，我帶著他們離開這裡，我再也不要去聽白樓了，我也不要再了，是個壞人！”

畫嵬突然失聲哭喊出來。

溫阮看著歎氣：“這麼晚了，出城也不方便，你若是不嫌棄，去漁樵館暫住一晚吧，明日再出城。”

殷九野立馬不樂意了，“我掏錢，住客棧，天字號！”

“你錢多啊？”

“你錢多，你掏，我不喜歡小孩子！”殷九野在溫阮耳邊小聲說。

溫阮瞪了他一眼，“你有冇有一點同心？”

“是他們自找的好不好？喜歡盛月姬那種人不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下場嗎？呂澤瑾的前車之鑒還不夠他們反省的啊？”

溫阮看了他一會兒，說，“今晚我也歇在漁樵館，我照顧他們。”

“我這麼有同心的人怎麼會把這些孩子拒之門外呢，歡迎小朋友們住。”殷九野勾住畫嵬的肩，搭在畫嵬肩膀上的手手指往前一點：“走著，小畫師。”

溫阮：這人有毒吧？

但又覺得好笑，忍不住翹了一下角。

回頭看了一眼辭花唱曲的地方，今晚二哥可能有得頭疼了，唉，一鍋粥。

到了漁樵館，溫阮照料著那些小孩子們洗漱完歇下了，才得閒在院子裡坐下。

殷九野看著卷著袖子給小孩子洗臉的樣子，覺得溫阮還有賢妻良母範兒的。

給溫阮遞了杯茶，他坐在旁邊說：“這以後怎麼辦？”

“畫嵬總要長大的，冇有誰可以永遠當小孩。”溫阮喝了口茶，又了肩膀，歎道，“就當是個坎兒吧，過了就好了。”

“辭花那邊呢？”殷九野手給了下肩。

“過來點，這兒酸。”溫阮指了指肩膀，毫不客氣地使喚著小跟班，“辭花那邊先想辦法洗清抄襲的罵名唄，但真的好難洗。”

造謠一張，辟謠跑斷，現代社會裡有微薄有網絡想要辟謠都困難無比，更彆提這古代了。

臟水潑在上，洗乾淨了也要掉層皮。

盛月姬這一手是真的毒。

“讓蕭長天去澄清吧。”殷九野說道。

“澄清肯定是要澄清的，我怕的是作用不大，而且你看蕭長天今天那樣子，還有力去到澄清嗎？”溫阮歎氣。

“他活該。”殷九野毫不同。

“……你怎麼那麼討厭他們？”

“冇有他們肋紂為，盛月姬往日的氣焰哪裡會那麼盛？”

“你對我也助紂為的。”

“我不一樣，我這助人為樂。”

“嗯，雙標狗，跟我一樣。”

“什麼狗？”

“冇什麼，我誇你呢。”

“都罵我狗了，還誇我啊？”

溫阮聽著好笑，拍了下他的手背，讓他停下，“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日再說。”

溫阮歇在客房，跟殷九野平日裡用的房間正對，中間隔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月如紗般地輕攏著院子裡的幾株草木。

殷九野靠坐在門邊，久著對麵的那個門窗閉的房間。

辭花走到他跟前的時候，讓他一掌拍開了，“躲遠點兒。”

“看什麼呢？”

“小點聲！”

“怎麼了嗎？”辭花以為有什麼了不得的事，趕低了聲音。

“在對麵睡覺。”

“……你有病啊你？”

辭花氣得過門檻走進屋，猛灌了幾口冷茶：“我頭都要大了，你知道今天退了多票嗎？”

“不想知道。”殷九野一臉冷漠。

“九野，你說，我要不要乾脆趁著這機會，不乾這豆了？”辭花暗自琢磨著這是個退出歌壇的好機會。

“喜歡你當，什麼來著？”

辭花白了殷九野一眼：“那現在這況怎麼辦啊？我今天頭一回見溫西陵發火，彆說，還嚇人的。”

殷九野冇說話，隻是看了一眼旁邊畫嵬他們休息的廂房，要解決這事兒，簡單。

盛月姬算天算地，算了一樣。

等明兒溫阮起來了，就告訴。

殷九野想著這些，起坐回屋，“藍綣怎麼說？”

“藍綣今天不在，進宮了。”辭花歎道。

“什麼事進的宮？”

“好像是說，對帳本吧？每個月都有這麼一回。”

殷九野抬了一下眼皮。

“怎麼了？”辭花握杯子的手一，“你彆這眼神行不行，你一出這眼神，那就代表要出事了。”

殷九野躺在榻上，從枕下翻出那把已經快被他挲得要包漿的小檀扇，輕輕地搖了搖。

“防不勝防啊。”殷九野歎了一聲。

“到底怎麼了？”

“冇什麼，你走吧，我要睡了。”殷九野將扇子展開蓋在臉上，不再理辭花。

辭花：椅子還冇坐熱呢，就被趕走了。

唉，重輕友啊。

辭花推了殷九野一把：“說真的，你幫幫那個蕭長天吧，他是真把我當知音啊，雖然我一點也不想當他的知音，但他總歸是為我寫曲子纔有的這事兒，我大不了不唱了，他這天下第一琴師呢，背個抄襲的名聲，太難聽了，一輩子的清名都毀了。”

殷九野：“滾。”

誰管他天下第一第二？

辭花抬了下手想打他，打不過，滾了。

第二天溫阮睡醒，打開房門時，看到門口放著一乾淨的裳，看著是新買的。

瞭對門，抱著裳進去換了，還好看的。

換好服後，再開門，就看到畫嵬一臉懵地站在原地，而殷九野正軍事化地指揮著一群小朋友們自己洗臉漱口。

一邊指揮他一邊說：“洗乾淨點啊，彆留眼屎，牙也要好好洗，不然冇早飯吃。”

溫阮：殷九野瞧見溫阮，指了指手邊的水盆，“大朋友也起了？過來洗臉。”

溫阮：走過去，殷九野擰了帕子遞給，溫阮接過蓋在臉上，悶著聲音說：“我知道怎麼做了。”

殷九野：“嗯？”溫阮揭下臉上的帕子，了一個小朋友的臉頰：“幫姐姐一個忙好不好？”

滿臉是水的小朋友們齊齊喊：“好！”

溫阮笑看著畫嵬：“畫嵬，你過來，我跟你說說。”

殷九野握了下帕子丟進水盆，笑了起來，看來咱兩想的一樣啊。

有默契，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