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單方面小心呵護,不止是覺得養一個孩子很有意思,這個輕巧的香囊,卻讓覺出幾分沉甸甸的重量。
“我很喜歡,特別喜歡。”
金氏抬起頭來,眼里笑地看著,“好像一轉眼,鸞兒就長大了。”
沈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角笑痕輕淺,看到金氏眼里抑制不住的緒,險些也沒繃住。
這世上當真有人不為了什麼全心地對好,可笑用了兩世才看明白。
金氏拿著香囊一陣贊不絕口,夸得天上有地上無,才認真地換下自己上的香囊,讓下人去洗一碟時鮮的果子來。
“正準備差人給你送去,就先在我這兒嘗一嘗,莊子里才送過來的。”
“那我可真有口福。”
金氏笑起來,“這些算什麼,等我的船隊回來,有趣新鮮的玩意不了,我都讓人挑出來給你送去。”
“母親說的可是商船?我聽說走海上做生意需要有朝廷的許可?”
這事兒是沈鸞前世的時候聽說的,那會兒曹瑾就一直心心念念要弄一條商船,然而也始終未功,他還為此發過脾氣。
金氏眼睛一亮,“鸞兒對這些也有興趣?”
“母親若是愿意與我說,我自是有興趣的。”
這倒是讓金氏稀罕起來,別看沈家對不薄,那都是看在三房過世的沈源修的份上,誰讓自己是沈源修的孀呢?
不過大家心底里究竟是怎麼想的,金氏一清二楚。
娘親出江南富戶,富甲一方,沈家書香門第,從上到下都覺得上商賈氣息濃重,金氏也不在意,真那麼清高,喝水過日子去呀。
但金氏還是會介意沈鸞對的看法,所以盡量減在面前提起生意之類的事,沒想到沈鸞竟然并不排斥。
一說起這些來,金氏能說三天三夜不停歇,盡量挑著有趣的事說,不想打消沈鸞的興致。
沈鸞聽得津津有味,前世只自己一個人瞎琢磨,靠著勤,早起晚睡地才將曹瑾的那點生意撐起來,這會兒聽金氏說一會兒話,都覺得益匪淺。
“鸞兒若是有興趣,趕明兒跟我一塊兒去鋪子里轉轉,那些往后也都是要給你的,雖然都有管事在打理,但你心里必得有些數,免得被他們糊弄。”
沈鸞開心地應下,忽然心里一,“母親的鋪子里,可有做文房四寶生意的?”
“唔,好像是有那麼一兩家,只是小打小鬧地經營著,怎麼了?”
“我也是無意間聽聞,說是現在宣紙便宜,母親不若讓鋪子多進些貨備著?”
沈鸞記得再過不久,晏城的紙張會十分缺,好像是哪個造紙的地方走了水,那會兒又剛好趕上快要科考,備考的學子哪里能缺得了紙?
那還是因為家里有兩個考生,沈鸞才有這麼點印象,似乎都到了一紙難求的境地。
讓母親的鋪子多進一些,有備無患。
誰知道金氏略一思索,說出來的話讓沈鸞頗為驚訝。
“其實我早有打算希你能學一些經商之道,也許你心里不愿意,畢竟子經商,實在不雅,可是鸞兒,為子,若是一味地依靠男子過日子,這日子必然會很艱難。”
金氏看得太多了,越是商賈人家,對錢財銀子就越是看重。
子想要持一個家,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不要銀子?巧婦還難為無米炊,總不能想買個胭脂水,都得從家用里省出來。
“雖然你往后出嫁的人家門楣一定不會太低,可你看看沈家,也算是晏城清貴,你大伯母是不是也總在家用上計較?不拘哪一家,便是皇宮深墻之的貴人們,也都需要手里著銀子才安心。”
“既然你提及了此事,我就想著將那兩個文房四寶的鋪子先給你去打理,你先按著你的想法試一試。”
沈鸞驚了,“給我?”
“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便是鋪子沒了也不打,本就不是什麼要的,只不過給你練練手,悉悉。”
金氏兒不在意,就好像給了小孩子一件無足輕重的玩一樣,卻把沈鸞嚇得不輕。
對自己嫡母的家底和闊綽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金氏做事爽快慣了,立刻就讓人去通知那兩個鋪子的掌柜,從以后開始,鋪子里一切事宜都由沈鸞做決定。
沈鸞全程茫然,是真不怕自己把鋪子給敗了?
……
那兩個文房四寶的鋪子,掌柜的對金氏的話很是重視,第二日就把鋪子的賬本給沈鸞送了過來。
看賬本是沈鸞從前常做的事兒,如今重舊業也很順手。
一邊看,一邊找出不明白的地方,掌柜都一一解答,態度好得不行。
這讓沈鸞異常慨。
想當初曹瑾家里那幾個鋪子,盈利又沒什麼,掌柜還每每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沈鸞花了多心思才漸漸讓鋪子走上正軌。
現在想想就只想手刃曹瑾,他憑什麼讓自己那樣掏心掏肺?
“辛苦兩位了,接下來我想多進些紙張備著,眼看再不久就要科考,想來必定會很有需求。”
其中一位掌柜笑起來,“姑娘所言極是,只不過這些之前也都想到了,庫房里備了許多,應是夠應付的。”
“我覺得不夠。”
沈鸞看著他們,“兩位不若先照著我說的做?”
“那……姑娘想要備多?”
“越多越好,多到庫房塞不下為止。”
兩個鋪子的掌柜面面相覷,雖然說夫人說了,若是鋪子沒了也會安排他們去別的地方,但沒想到三姑娘一上來就這麼不靠譜?
可夫人的意思是,隨便沈鸞如何糟踐,于是兩人即便心里有再大的疑問和不解,也規規矩矩地應下。
“那就按照姑娘的意思來。”
“辛苦了。”
沈鸞讓人將他們送走,忽然覺得特別踏實。
“母親說得對,為子也得有自己的依仗,總為他人做嫁有什麼用?”
他人會記得你的辛勞嗎?
不會,只會變本加厲,覺得那是應該做的。
沈鸞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瞇著眼睛笑起來,“紫煙,咱們有日子沒去廣華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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