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
我像是只會說這仨字。
心里特別郁悶,真是越小心,越做錯事。
對著純良那嫌棄的臉,我知道他沒說錯,我現在的確是災星。
或許吃完四十九天花瓣能好一點,現在不是還沒吃完麼!
想著,我也不敢離純良太近了,到了秀麗姐聊了幾句,人流擁,街對面的皮攤位還用擴音喇叭高聲的放著,‘璜賀不是人,老板是王八蛋,帶著誰誰跑了,原價幾千元的皮包現在只要二十元,二十元,全場二十元!’
魔音一樣!
同這邊臺上的歌舞演員實力對決,洗腦播放!
“栩栩,太便宜了!”
秀麗姐扯著嗓子,“我得去看看!”
“秀麗姐,我爸說貪小便宜吃大虧的!”
我見很多趕集的人朝皮攤位前面,只得大聲提醒,“你別去看了!哪能有二十塊錢的真皮包!”
肯定騙人!
不說我二嫂買過上萬的包,我媽買個不是名牌的皮包都要幾百塊,我耳濡目染的稍微明白點。
“哎呀,去看看嘛,看看也不吃虧!”
秀麗姐朝我笑笑,著人群就奔街對面皮攤位去了。
沒轍。
再轉過臉,許姨還在看戲,純良不知道跑去哪了。
我也待不住,和許姨打了聲招呼就去了花卉商店。
買了三個長方形的花盆,外加上回退了的花籽花。
至于土麼,山上有的是,我去樹下哪挖點就行。
老板娘認出我了,還問我上回著急忙慌跑進胡同干啥,我不想說嚇人的事兒,就敷衍的說看錯人了,應了聲,“那你哥的手機找到沒?”
“還沒呢。”
提到這個我也鬧心,“警|檫還在查,秀麗姐都跟著上火了。”
“這種事兒能不上火麼。”
老板娘搖搖頭,“小姑娘,你這花盆花啥的也別自己抱上山了,我家那口子你姨夫馬上就回來了,正好他沒事兒,我一會兒讓他幫你把花盆送到沈大師那,他認識路!”
“不用了姨,我能抱的!”
三個花盆都是塑料的材質,摞一起好拿,兩袋花正好放盆里,咱這胳膊有力氣!
“哎!”
老板娘揮揮手,“你這細胳膊細的拿啥,累著了好手酸了,上回你哥來帶你買花,你想看哪盆他搬哪盆,一點不讓你,我雖然不知道你為啥留在沈大師這,倒是聽市場的馮翠香說你要拜師,咱也不懂你這為啥要學這個,但是呢,一看你這閨就是打小沒出過力的,家里照顧的細,細皮的,這你哥回去了,剩你小姑娘在這,哎呀,我閨也在外地念書,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不容易,你別跟姨客氣了,你姨夫總幫人送花,回頭你需要啥就給我店里來電話,我讓你姨夫直接送去,方便!”
“哎,那謝謝大姨了。”
說的我都了。
就是沒想到小鎮信息傳播這麼快!
市場里的事兒都能傳到花店來!
回頭一想也是,地方小,很多人都拐著彎沾著親戚。
不說市場那幾位大姨,這位老板娘還認識手機店的秀麗姐呢,知道我的事兒不稀奇。
我留下錢,又和老板娘做了自我介紹,得知的姓氏我點點頭,“那行,何姨,我先走了,回頭我再買花就給你店里來電話。”
認識了。
以后多多顧就了。
“行,你慢點啊!”
何姨朝我揮手。
誰知我剛出門就聽‘哎呦!’一聲,何姨把屋一盆發財樹撞到了!
花盆噶蹦碎裂!
趕巧姨夫進門,看到就怪罪,:“你眼睛是干啥使的,那麼高的樹你都能給撞倒?!”
我一,不敢回去幫忙,加快腳步進了胡同!
來到上回的圍墻邊,碎裂的磚塊還醒目的鑲嵌在墻面,前后沒啥人,我呼出口氣,拿出一百塊裝進從超市買的紅包里,另外塞進一張提前寫好的紙條——
‘對不起,墻面是我不小心打壞的,請您原諒我。’
封好紅包。
我怕這玩意太輕被風吹走,就撿了塊石頭綁上,順著墻頭一扔撇進院里。
耳朵了。
沒聲兒。
看不著可不啊!
我清了清嗓兒,“來人啊!有人砸墻啦!有人砸墻啦!!”
“誰塌媽的又來砸墻!!”
墻傳出悉的男音兒,我抬腳就跑,到拐角靠著墻壁微微調整呼吸。
沒多會兒,胡同里就傳出腳步聲,我悄咪咪的探出頭,劉老五握著我的紅包一臉疑的正四張,“怎麼是個小姑娘在喊,人呢,出來啊!認錯了就是好孩子!出來吧!用不著一百塊錢,墻面就是磕磣了點,又沒塌!你出來吧!!”
我扯著笑笑。
今天可算做了件舒心事兒。
抬起腳,胡同里又傳出聲音,“劉老五!!你菜炒一半著急忙慌跑出去干啥!快回來!鍋燒嘣啦!嚇得我還以為你家嘎斯罐炸啦!!”
我臉一綠。
完了!
還得賠鍋子錢。
著脖子。
我迅速閃了。
木料市場我都沒敢去。
一來是我和花店的何姨打聽了下,好木料都貴,我手里就剩一千八百多了,怕不夠。
說實話,即便我家破產了,我花錢還是有些大手大腳,可能我沒有真正接到家里的環境,沒啥太多,有錢就花,但是讓我花完跟家里再要,我有點張不開,私心還是想省省,買點零食啊花盆花種撐死也就百八十塊錢,要是上來就奔千字頭去了,我有點承不住。
二來就是我原因,我怕遇到倒霉事。
妨害別人太憋悶了。
疚啊!
有些事兒聽聽沒覺得怎樣,一步步驗證下去,才越來越無奈。
滿腹心事的邁音像店。
倒是在這里到沈純良了。
老小子跑來租碟了。
他戴著圍巾和帽子,老板也沒看到他臉,他挑了會兒碟片可能熱了,拿下圍巾老板就嚇了一跳,“純良,你這臉怎麼了?”
“別提了。”
沈純良瞄了瞄我,“遇到災星了唄,倒霉。”
“災星?”
老板不解,收了我的碟片還看向他,“哎,這個小姑娘不是住你家嗎,你們不認識啊,見面怎麼不打招呼啊!”
“我煩。”
純良翻著碟片吐出一句,“打個屁招呼。”
“呦,這是打架啦。”
老板笑了,“純良,你是男孩子,要讓著點妹妹,你可不能欺負……”
純良一抬臉,老板就沒靜了,轉而看向我,“小姑娘,你這下手重啊,沈大師沒說你啊。”
我垂著眼,“老板,碟沒問題我就走了,押金不用給我,要是純良想租什麼碟,我請他。”
“啊,行。”
老板對著純良笑笑,“你小子看到沒,小姑娘請你看碟啦,咱男孩子大度點,別記仇!”
錢多好使,能讓人撿好聽的說。
我見純良對我搭不惜理的,也不想找不痛快,轉就要離開。
店里有兩個小孩兒正在打鬧,我繞過他們倆,聽老板在那喊,“你倆要是再鬧就出去!!”
推開店門,冷風一時我聽到‘哐當’!聲響,回頭一看,那倆孩子把陳列架給撞倒了。
碟片嘩啦啦落了滿地,老板當時就炸了,“我就說你倆別在店里鬧!別!碟再踩碎啦!找你們家長過來,賠錢!”
我木木的站著,隔空對上沈純良的臉,他手里還拿著一張碟片,一只眼準的與我對視,神無辜而又滿嘲諷,無聲的朝我做出口型,“應該你賠。”
……
“爺,周叔那裂了十多本碟呢,他還以為是那倆小子打鬧撞倒架子造的,正找人家長賠錢呢!”
晚飯桌上,沈純良還在描繪音像店的事兒,“其實這事兒就是梁栩栩妨克的,應該梁栩栩賠錢,爺,您看我這,也是害我被糖葫蘆釬子扎了!還用紙給我,讓我吃一……”
我悶頭吃著飯。
沒心氣兒辯解什麼。
從音像店出來我就回山上了。
姨夫一把花盆送來,我就放下書本開始種花。
挖了花土放進盆里,據說明書用溫水浸泡花籽,過后再種。
何姨說這樣會提高發芽率,我買的是玫瑰種籽,先試試手。
沈叔一直在屋里和事主談,待事主一走,他就在院里看我對著花土忙活。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沒看出來你還真有做園丁的潛質,像那麼回事的。”
我沒應聲。
蹲著鼓搗著花土眼淚噼里啪啦的掉。
不知道怎麼了。
回來后就特別郁悶。
明明做件很開心的事兒,眼淚就是控制不住。
想爸媽,想我大姐二哥,想給他們去電話,又不知道聊什麼,還怕他們擔心我。
只能強迫自己多做點事兒,轉移下注意力。
要自己盡快開心起來。
將花盆碼在屋里,地方小,我沒敢一下買太多。
這屋晚上還用來吃飯,占地兒了許姨還得說我。
蹲忙活著,沈叔就饒有興致的看熱鬧,見我不理他,他就拿起花籽包裝袋看起來,“玫瑰啊,長起來你這花盆也不夠用啊。”
“我知道。”
我吸著鼻子,“我先試試手,回頭天暖了,我就把花種到院子里,現在種外面會凍死的,發不了芽。”
“你還真做好長期準備了。”
沈叔牽起角,“我以為你得天天催著我問什麼時候能拿回命格呢。”
“我想問。”
我抬頭看他,“沈叔,我想知道,天底下像我這樣被走命格的人有多,又有多人能拿回來,拿回來的這些人,他們又用了多長時間。”
誰不想心里有點數啊!
等等等。
沒個念想怎麼等?
沈叔氣息一沉,似乎我不開化,又惹他煩,“我只能說,你是我出道五十多年遇到的唯一一個,當然,你或許不是唯一,但其他人是死是活我真的不清楚,大邪,什麼大,你有親人得絕癥的嗎,得絕癥的概率低不低?命格被走的概率,比得絕癥都低,我聽過一個病,世界罕見病,患者會全發藍,癲癇,甚至早夭,但這個起碼記錄在案,命格被走的可記錄不了,所以,你問我時間,就等于白問,唯獨幸運的,就是你遇到了我,我能保你活。”
保活?
我角自嘲的一咧。
擱這買海鮮呢。
“沈叔,我這樣還活著有啥意思?”
天地第一號的倒霉事兒讓我上了。
趕上病原了!
走哪妨害到哪,比冒病毒都邪乎!
“呦,喪氣了?”
沈叔看我這樣他又笑了,“你梁栩栩又得緩緩再去錘天道啦。”
我別過臉,鼓著腮幫子,不想說話。
“不會一直這樣的。”
沈叔仿若看穿我的心思,“等你吃完花瓣,就借完了燈盞,走出去,只要你自己不說,沒人知道你是人,朋友嘛,不能說一切正常,也不會有太多阻礙,假如對方小時候父母離異,過重傷,雙親不全……如此種種,我們先生‘破’,只要這個人符合‘破’的條件,你就妨礙不到他,但是盡量別和命格平順的人在一起,你雖然借來了燈盞,本質還是人,的確會影響對方的氣運,但這世上人多,朋友嘛,都是挑挑揀揀,你就去跟‘破’過得人玩,更惺惺相惜,是吧。”
我一聽真舒心不,“沈叔,你的意思是,我吃完花瓣就不會這麼害人了?花瓣就等于命格,哪怕是借的,我也有了,對嗎?”
沈叔點頭。
“那純良屬于破過的人嗎?”
“你說呢。”
沈叔挑眉,“這院里的三個人,哪個不是破過的?但凡命格平順,誰會遠離親朋,在這里相依為命?”
“那我就不張了。”
我角傻乎乎的牽起,“沈叔,我就怕害人,只要我不會害到人,那我就好好活著,活著才有意思,張正義,好人不能死,死了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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