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館外的洗手間燈昏暗，慕貝貝在其中一個隔間找到正泣不聲的慕韻蘊。

「你怎麼了？」

慕貝貝站在隔間門前，眼中浸染著幾分狐疑，看到慕韻蘊坐在馬桶蓋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當下警惕消散了幾分，語調也不由跟著著急了起來，「你說誰欺負你了？」

慕韻蘊聞言抬頭，凌的髮間著一雙紅的眼睛，臉上哭得通紅，不停地抖著，「貝貝，貝貝！」

慕貝貝當下失了主意，抓起手機就按下號碼，「你別哭，我報警。」

「別報警！」

慕韻蘊將頭埋在掌心，糯的聲音傳來，「不能報警，我想回家，你幫我打電話給我爸……」

「哦哦，好。」慕貝貝轉而在通訊錄里找到大伯的聯繫方式，電話撥通了出去，覺得自己的話對方未必肯信，於是將手機遞了過去，「你自己跟大伯說吧。」

慕韻蘊接過電話，一手揩了一把滿臉的淚水，接著起從隔間里出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指了指後隔間里掛著的皮包，朝慕貝貝示意一個眼神。

慕貝貝領悟過來，進了隔間去取包，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聽見後「咔噠」一聲，轉頭髮現隔間的門已經被反鎖。

慕韻蘊臉上的委屈霎時間化為滿滿的得意，在提前備好的鎖扣上又加了一把鎖，將鑰匙丟進了旁邊隔間的水馬桶。

「嘩啦啦」的水聲衝下去，反應過來的慕貝貝用力捶門，「慕韻蘊，你瘋了嗎？」

慕韻蘊鷙的笑聲響起來，從口袋裡出氣墊來補了補妝，眼尾微微上揚，「慕貝貝，你不是出風頭嗎？為拉拉隊長生生錯過了首次表演，你這次給學校丟的臉可是夠你出盡風頭了。」

慕貝貝和這個堂姐向來不對付，但這麼多年他們家表面功夫一向做的足，還從沒這樣當面給過難堪。

當下暴怒起來，「慕韻蘊，等我出去了告訴慕長笙，讓他把你趕出學校，爺爺知道了也不會給大伯好果子吃的！」

這番話似乎在慕韻蘊的意料之，補完了妝，收了手裡的氣墊。

「今晚我們約了爺爺在慕宅吃飯，這個點我正在樓上書房彈琴呢，你覺得爺爺會信你的話嗎？」

說著已經朝著洗手間外走去，出門的時候順勢滅了裡面的燈，又鎖上了大門，在門把手上掛上了正在維修的警示牌。

一室的黑暗裡，慕貝貝突然覺得一陣詭異，聽著門外完全沒了靜，整個人也陷無邊的恐慌中。

啞著嗓子了兩聲，結果聲在這片空間來回回，顯得十分駭人，也不敢了，坐在馬桶上蜷起子，瑟瑟發抖起來。

腦子還在來回運轉，正籌謀時突然聽見外面一陣靜，慕貝貝下意識抱了雙，依稀分辨大門被人推開，接著衛生間里的燈亮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大腦在那一瞬間浮現起慕長笙那張清雋的臉，帶著半分溫和半分冷漠，毫無意識地佔據了整片腦海。

「慕長笙……」

咬著胳膊，聽著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顆心慢慢提到了嗓子眼，半晌一道沉穩的嗓音闖耳中，「貝貝？」

卻不是期待中男人清冷的聲音。

慕貝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倉惶著回應了一句：「韓世哲，我在這兒……」

隔間的門被一腳踹開，男生高大的形驟然出現在眼前，韓世哲不安的神在一瞬間緩和下來，朝蜷坐著的生出寬大的手掌。

順著他的力量起，腳底覺得一陣虛浮，還來不及探究什麼，耳邊男生就極其不屑地咕噥了一句：「這樣也會上當，真是沒腦子。」

慕貝貝額頭的冷汗慢慢下去，聞言也沒有追究的意思，「今天你是救世主，你說什麼我不反駁。」

韓世哲面狐疑，打量一眼，「真的？」

慕貝貝已經緩過神來，朝著育館方向的腳步邁得匆忙，韓世哲追在後，像是抓住了什麼絕好的機會。

「要我說你離那個慕校長遠一點，他面相薄，桃花泛濫，跟他在一起以後這種事肯定不會的……」

腳步驟然停了下來，迎上慕貝貝慍怒的目，他稍稍收斂了幾分，吸吸鼻子，「是你讓我說的啊。」

慕貝貝來不及多說什麼，丟下一句「你好好比賽」之後就邁步進了更室。

此時老師已經眼冒金星，整個更室作一團，就聽門口有人驚呼一句「來了」，繼而慕貝貝的影就閃了進來。

「還有三分鐘就上臺了，你趕換服。」

手腕被一把抓住，慕貝貝順著那力量在自己的櫃門前停下，也來不及解釋什麼，匆匆忙忙換好服，外面場館已經響起了音樂。

慕貝貝上臺表演的間隙，眼睛瞥到主席臺上屬於慕長笙的座位依舊空著。

彼時慕長笙的車剛從育館門口折返回去，孫炎一路將車開得極慢，眼睜睜看著好幾輛自行車超了過去，他忍不住確認：「慕總，確定要這麼慢嗎？」

慕長笙的目直勾勾盯著窗外，沿著學校主幹道往景觀湖的方向一路樹影憧憧，昏黃的燈下一個戴著漁夫帽的環衛工人腳步拖沓，卻始終跟在一個生後。

眼底狠絕的被悉數掩蓋，但那一深一淺的步伐映襯著燈卻顯出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慕韻蘊一路哼著小曲，似乎心不錯，剛剛手機收到信息，說老爺子已經回房睡覺，甚至不用再趕著回去見一面，事就這麼圓滿解決了。

路過景觀湖的木橋，一陣微風從湖面拂上來，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新鮮空氣，不期然後突然一力量拖住了，酸腐的氣味闖進鼻腔，剛尖了一聲，就被捂住。

男人從前出一把水果刀，驟然亮出的刀刃在燈下漫著攝人的寒，慕韻蘊嚇得幾乎暈厥，一番掙扎之後眼見著刀直直地朝自己刺了過來。

「住手！」

一道冷冽的聲音闖耳中，男人失神的間隙手腕已經被牢牢攥住，幾番掙不下只好暫且鬆了手裡的生，另一隻騰出來的手配合著一用力，刀就將那人的手臂劃傷。

男人雙眼猩紅，舉著刀正要衝上去，突然又聽見一句「爺」，倉惶之中還是迅速收回了刀，借著層疊樹影桃之夭夭。

另一邊慕韻蘊被用力推開，腳步一陣踉蹌之後人就摔進了湖裡，幾番撲騰慢慢漂向了湖中央。

等孫炎追上去，慕長笙已經一頭扎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