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說，蘇心漓的眼淚卻掉的更兇了。

只是害怕，真的很害怕，從重生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還是會經常做噩夢，親人的鮮噴濺，瀰漫在的整個世界，尤其今日看到司明，那殘忍腥的一幕幕到現在都還在的腦海浮現著，程子風他們對越是在意，越是依著，就越是害怕，要是有一天，這些人都不在邊了，該怎麼辦？到時候偌大的世界若只剩下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這一點，無論是程昱凡亦或是程子謙程子風他們都無法理解，他們雖然有危機，但是他們又覺得皇上不會對他們如何，畢竟程家滿門忠烈，已經是幾百年的家族了，他們忠心耿耿的，一心爲國，皇上爲何要毀了程家呢？但是蘇心漓不同，親經歷過程家的滅門之痛，那樣深刻的痛楚和絕以至於到了現在，還印在的心上，他知道，那個人會。

若這是世，蘇心漓並不擔心，但是從文帝之後，十餘年的平靜，琉璃休養生息，現在可以說得上是兵強馬壯，若是皇帝稍微暴斂多疑一些，本就不可能容得下程家。

“嫂子沒了，你們可以再娶，這天下間的好子多的是，以哥哥們的家世樣貌，還愁找不到爲你們生兒育的子嗎？但若是沒了你們，沒了定國公府，們還會是我的嫂子嗎？我要嫂子又有什麼用？”

蘇心漓的聲音哽咽，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有些自私，尤其是對那些爲了程家生兒育的人來說，但是心裡真是這樣想的，知道自己現在有些草木皆兵，一有點風吹草就有點膽戰心驚，敏的很，哪一日，的神經不是高度繃著的，在相府，要防著姨娘還有姐姐妹妹，對著那樣的父親，不能撒，更不要說句心的話了，到定國公府，又會不由想起上輩子的那些事，看誰都帶了探究的心思，和外婆哥哥們在一起越是開心，就越不得輕鬆。

夏婉婷那樣的子，別說他們定國公府要不得，但凡稍微有點臉面的，誰要的起？當然曉得，自己這樣做對三哥不公平，但是這天下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的，幾個兄長都會覺得小題大做，但是心中的苦該向誰說？若沒有定國公府這個大家，他們哪來的小家？

蘇心漓哭了好半天，眼睛紅紅的都有些腫了，才了眼淚，又覺得好笑，可是比幾個兄長都活得久的人了，怎麼還像小孩似的哭鼻子，幾個人見眼淚停了，頓時鬆了口氣，可以看到腫的和核桃似的眼睛，心又懸了起來，等會祖母瞧見了，又該數落他們了。

“我自小與哥哥們一起長大，相信哥哥們的爲人，所以你們與嫂子起了爭執，我自然會向著你們的，我相信哥哥們也是一樣的，若是將來我了親，和夫君有了矛盾，你們還會幫著他指責不？”

幾人想想都覺得是，若是漓兒了親，不管誰對誰錯，他們肯定是向著自己妹妹的，他們漓兒這樣好的子嫁給他，那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是該好好珍惜的，如何還能給氣？

蘇心漓微垂著眸，將眼角的淚痕一併乾，今日祖父沒在家，下次什麼時候祖父從軍營回來了，再過來定國公府一趟，到時候想辦法讓他多多注意府裡的況，雖然將幾個著重懷疑的目標鎖定在了幾個嫂子的上，但是也難保不會有其他人。

“我已經找人給你五哥送了信，他途中似有什麼事給耽誤了，不能趕在花朝節回來了，但是肯定會在姑姑忌日趕回來的。”和程子軒關係最好的程子風道。

幾個人又聊了會，便有下人請他們去用晚膳，雲氏瞧見蘇心漓那和小兔子似的紅腫眼圈，也不管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一頓飯吃下來，全都是在數落程昱凡程子風幾個人，說他們不懂事，欺負妹妹之類的云云，蘇心漓勸都勸不住。

用了晚飯之後，蘇心漓陪著雲氏坐了會，就回相府了，顧南自是一起告辭，忠勇侯府距離定國公府不遠，就隔了一條街，蘇心漓晚上食的有些多了，便陪著顧南一起走路。

定國公府和忠勇侯府隔著的這一條街住著的多是宅，和京陵城夜繁華熱鬧的商業街是分開的，一到了晚上，就極爲的安靜，不過府邸的門口都懸著燈籠，所以就算到了晚上，也不會很暗，只是來往的人不多。

“顧大哥，這裡的生活，是不是讓你覺得不適應？”蘇心漓比誰都清楚，一直遠離人羣生活的顧南並不是個擅長際的人，他從來，都只是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什麼都不說，卻努力做到最好。

“這個地方，就是這樣的，繁華但是空，慢慢的就習慣了，你既然回來了，就不要整日呆在府裡，多出去幾個朋友，我今日和你說的那付文博就不錯，顧大哥這樣好的人，他們肯定也會很喜歡和你來往的，偶爾的話去找找三皇子，忠勇侯就不會整日對你不滿了，但是一定不要參與到他們的那些事裡面，他們的心思太複雜了。”

蘇心漓絮絮叨叨，每次看著顧南一個人，總覺得心疼，上輩子，他就是這樣，從到京陵後到死，除了他的將士，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可就算是這樣，司明還是不放心，將他給害了。

“五皇子那人，一定不要接，他便是找你套近乎，你也不要搭理。”想到司明，蘇心漓特意叮囑了一句。

“我不喜歡也不想和那些人接。”顧南坦白道，若非今日漓兒去了長公主府，他本就不會去，他討厭人多擁的地方，更不喜皇室的人。

蘇心漓抿著脣，沉默了片刻，然後笑道，“不喜歡那便不做了吧。”

“漓兒，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顧南靜靜的聽著蘇心漓唸叨，呆呆的看著地上兩人彷彿在一起的然後被拉長的影子，臉上緩慢的浮現出了愉悅的笑意。

“你今日很不對勁。”

那種因爲恐懼產生的悲痛，仿若定國公府真的被抄家了一般，而且這段時間，程子風經常有和他提起漓兒的事，之前似乎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到底是什麼事讓的子變的這樣多。

蘇心漓擡眸，看著顧南那雙清澈如水一般，彷彿能察人心的眼睛，搖了搖頭，便是有三千煩惱，也不會向顧南傾訴，讓他爲自己擔心。

“漓兒，就算我不喜歡做那些事，我還是會努力去做的，你不用擔心，我會替你保護好定國公府的人的。”

蘇心漓聽顧南這樣說，嚇了一跳，忙停了下來，認真的看向他道，“顧大哥你準備做什麼？”

無論他是想投到祖父的麾下上戰場亦或是參與到場的那些事，都不是蘇心漓願意看到的。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欺負。”尤其你被欺負的時候，而他只能無能爲力的站在一旁。

“倒黴的那個不是懷安郡主嗎？我哪兒被欺負了？顧大哥今日就做的很好，今後只要像今天這樣就可以了。”

蘇心漓笑著說道，然後指了指他那雙有些糙但是卻乾淨到了極致的手，“我希顧大哥的這雙手，永遠都乾乾淨淨的，不要染上鮮和命那些骯髒又不堪的東西，所以什麼都不用爲我做，你要覺得在府裡呆著無聊，就去定國公府，反正離的近，要是四哥不在，你可以找二哥三哥他們，很快五哥就快回來了，你們也可以一起玩啊，花朝節過後我就有空了，到時候五哥也回來了，我們就一起去騎馬踏青，如何？我記得顧大哥小時候的馬就很好。”

顧南笑著了蘇心漓的腦袋，然後點了點頭，眼中也有了歡快的期待。

蘇心漓上了馬車之後，雙眸疲倦的合上，若是忠勇侯府沒有那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事，顧大哥一個人呆著，或許還好，但若是那些人個個都給他臉看，便是在淡然從容的人也會生出敏的緒，若是一直掌管著相府的中饋，必定是沒有那麼多時間出門的，蘇心漓的腦海驀地浮出一個人影來，再睜開眼時，蘇心漓眸中的亮大盛，臉上也有了笑容，完全可以找一個能幹但是卻和方姨娘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幫忙，怎麼把給忘記了呢？

回到相府的時候，已經是申時了，蘇心漓剛下馬車，守門的宋二和在門邊候著的流雲一併迎上前來。

“小姐，老爺正在書房等您呢。”流雲扶著蘇心漓下了馬車，恭敬的說道。

蘇心漓只淡淡的點了點頭，一丁點也不覺得意外，就蘇博然那膽小怕事的子，把長公主給得罪了，他能不等要個說法嗎？

雖說定國公府比長公主的威要高，但是相府有可以牽制定國公府的在啊，他怕什麼？長公主可不一樣，蘇心漓上翹的角劃過一抹輕視的笑意。

書房，除了坐在正中的蘇博然，府裡的姨娘和小姐都在呢，包括懷孕的柳姨娘，和其他抱著看好戲亦或是追債的不同，柳姨娘看向蘇心漓的眼神有明顯的擔憂，怎麼能不擔心呢？現在和小姐可是一繩上的螞蚱，而且這段時間，是真覺小姐好，只是偶爾在相爺跟前吹吹耳旁風，小姐什麼好東西都不了的一份，就這小半個月的時間，的小金庫就盈了不。

蘇心漓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賢妃娘娘的賞賜暫時還沒來呢，也對，來回皇宮需要費些時間，又要準備賞賜的東西，哪裡是那樣快的，不過可以趁機看看蘇博然的態度和臉，也不失爲一件有趣的事。

蘇心漓覺得，自己的心是越來越強大了，無論蘇博然做什麼，似乎都能坦然的面對，並且淡然的接了，而且還會覺得，這就是他蘇博然會做的事，一點也不需要覺得意外。

“父親。”

蘇心漓看著一臉怒容的蘇博然，緩緩的走了進去，然後到他的跟前，盈盈的福了福。

“跪下！”

蘇博然怒喝了一聲，蘇心漓眉頭都沒眨一下，直接在蘇博然的跟前跪下了，蘇博然是的父親，一個把聲譽和位看的比誰的命都值錢的父親，看了這些的蘇心漓，甚至連心裡都不覺得委屈，現在就逞父親的威風吧，早晚有他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的時候，抱著這樣的想法，面對那些圍觀羣衆的幸災樂禍，蘇心漓都是相當淡然的。

流雲見蘇心漓跪下，也跟著跪在的後。

“兒可是做錯了什麼，讓父親這樣大肝火？”

蘇心漓擡頭看向蘇博然問道，這是在告訴蘇博然，跪並不是因爲做錯了什麼，純碎是因爲父親讓跪，是個乖巧懂事的孝順兒，所以纔會這樣做的。

“你還有臉問？我問你，你是不是讓懷安郡主和長公主不滿了？長公主是什麼人？可是皇上最敬的姐姐，就連皇后都要讓三分，懷安郡主是的掌上明珠，你不好好結就算了，居然還讓向你低頭下跪，斟茶認錯，你是瘋了嗎？做事之前怎麼不看看不想想自己的份，我蘇博然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兒？”

蘇博然用力拍了下桌子，猛地站了起來，指著蘇心漓，就是一通數落，如果不是定國公府之前有人來報信，蘇博然清楚定國公府也有人在注意著這件事，蘇博然都想狠狠的打蘇博然兩掌，在使命在的上狠狠的踹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