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十年,明天會回母校參加聚會,請假三到四天)
海州因軍而興,軍港、營城,後勤系帶來大量的人口,龐大的軍需市場又吸引來大量新興的工場主、商賈、匠師、僱工,使得海州在短時間裡就呈現出欣欣向榮的繁榮。
同時,海州又是全新的海港城埠,故而海州能更加憑隨林縛的心思而進行建設。
林縛名義上是來海州督軍,主持北方統帥部,但他到海州之後,則將日常軍務丟給高宗庭、吳齊、葛存信一干人,他本人的心思,則主要放在海州城港的建設上。
爲方便直接干涉海州政務,林縛使海州知府羅藝兼領北方統帥部左典書。
海州城的支度,本來是有計劃跟預算的,林縛橫一腳,特別是林縛時不時有些著匪夷所思的新點子涌出來,海州府地方員自然是高興了,卻江淮宣使司及樞院苦不迭。
到十一月,看著形勢難以控制,林夢得不得不親自趕來海州勸林縛手地方政務。
“國公爺啊,你是不知柴米油鹽貴啊,”林夢得苦著臉,坐在林縛跟前,訴苦道,“你到海州一個月,海州府就向淮東宣使司報出三十萬銀元的額外開銷。羅藝這小子沒有按什麼好心眼,不得替海州都摟點銀子。捧著你的話,頂到淮東宣使司去,淮東宣使司駁也不是,但今年哪裡能額外撥出三十萬銀元來?只能往樞院頂——十一月飛騎送來的樞院的請款單子,我都帶來了,主公你替夢得一一審閱,看看哪些銀款該撥、哪些銀款不該撥?”
樞院裡,林夢得資歷最高、功績最著,羅藝挨說兩句不是,坐在一旁沒法吭聲。
林縛看著林夢得將隨攜帶的小木篋打開,拿出一捧函折來,咧笑著,將函折推回到林夢得跟前,說道:“你是大管家,不能批的款子,只管駁回就是。這樣可好,今年就算了,樞院明年給海州額外多出三十萬銀元來;還有什麼不足,我將錢小五抓來,看著府能不能出些來……”
“二十萬銀元頂天了,”林夢得討價還價道,“主公還想再多要,看軍部能不能從別一些出來,明年樞院給軍方的拔款要提高到一千四百萬銀元,額外出十萬二十萬,應該方便。萬一明年還有浙西這樣的大災,樞院手裡也要留在銀子應急……”
“軍部要供養四十萬人,雖說拔款會提高,但明年還要增加三到五萬人的武備,可額外不出多銀子來。”高宗庭坐在一旁,聽著林夢得要將火燒得到軍部頭上,趕推掉。
“要是新田稅的田賦暫緩歸地方,中樞每年應還能多得四五百萬銀元……”出任江淮宣使的劉師度,在旁說道。
“這個遲早要歸地方,眼下就要狠狠心做下決定,不能猶豫不決,”林縛說道,“二十萬銀元就二十萬銀元,也不夢得再爲難……”
新稅政之後,林縛將基本田賦都歸地方財政。
這麼一來,地方財政每年總計能多四五百萬銀元的收,也唯有如此,才能將鄉司系撐起來,才能地方上有財力進行大規模河渠、道路、橋樑、河堤等大型工程的建設。
地方財政收多了,相應的,中樞歲就要減掉一大塊。
去年中樞歲,合併戶部及樞院兩塊,總計有兩千萬銀元,在荊襄會戰過後的今年,隨著兩湖、閩贛及廣南的地方關係進一步理清,歲應能還有進一步的大幅增漲。
只不過,因爲林縛在年後推行新稅政,今年的中樞歲,非但沒有大幅增漲,相比較去年,還略有減,甚至達不到兩千萬銀元的規模。
劉師度此前任鹽鐵使,輔助林夢得、林續文梳理中樞財政,到秋後林縛將江東郡分拆江淮、廬州、江寧、崇州四個宣使司,劉師度才從中樞下來,出任江淮宣使,不過在地方與中樞的利益平衡上,他的思維還習慣的停在中樞。
林縛也不是不爲中樞一下子這麼一大塊收心疼,但有些事必須要現在做。
田賦丁稅這一塊,本是戶部所轄的歲。
林縛暫時還保留元越帝室,還保留政事堂六部,攤丁畝之後,再將基本田稅歸地方稅源,戶部就不再掌握財權。這麼一來,原有政事堂及六部就給徹底的架空一張華麗皮子擺在那裡。
另外一個,中樞得不到基本田稅,歲還要想穩定或者增漲,目跟心思就只能盯在海貿及新興的工礦、錢莊等業以及附加田稅上,能從本上使中樞重視發展海貿、發展工礦及抑制田宅地的兼併。
今年在給挖掉基本田稅一大塊之後,中樞歲並沒有大幅減,就說明海貿、工礦等新興產業仍然保持著強勁的增漲——這纔是林縛所希看到的局面。
江寧戰事之後,淮東控制的鐵料年產量就將有兩千萬斤,林縛還是銳意的使孫打爐建造更大規模的濮塘鐵場。
當時所有人都以爲濮塘鐵場建後,江寧治域每年所生產的鐵料會有溢餘。
實際的況,濮塘鐵場建後,由於新匠的廣泛使用,最初設計的一千萬斤鐵料年產量,到今年,鐵料產量已經到兩千萬斤的高度。
濮塘連同崇州、山、夷州竹溪等地的幾家大型辦鐵場,今年的鐵料總產量將突破五千萬斤,加上大量的民間鐵場的立,市場並沒有出現溢餘,鐵價雖有下降,但還是維持在比戰前高一截的水平之上。
這幾家辦鐵場的盈利不算,今年僅上繳稅政司的場稅就將高達一百萬銀元。
林縛推行的分稅思維,在使地方財政增加之餘,也是在增加地方在實施河渠、道路、橋樑、河堤等工程建設能力的同時,實際上也直接刺激了地方對初級工業品的購買力,刺激新產業的進一步發展。
這種宏觀經濟調控的簡略思維,在後世普通人都會習空見慣,但到當世,還是人不清楚全貌。
別人不清楚全貌,林縛則是先做後說,能實際的效果出來,自然能別人接;不然的話,費盡口舌的跟別人辯論,又不是林縛的擅長。
說到治政,雖說早年林縛給陳西言罵豬館兒,但到今日,至在樞院,沒有人會再質疑林縛的治政能力;畢竟林縛有著比時人領先上千年的經驗總結,他更主要的是後世的先進治政思維跟當世的實際聯繫起來,要領先,但也不至於太超前、太節。
在礦業上,林縛著重發展煤鐵;在輕工業,林縛著重發展紡織;在製造業上,林縛著重發展造船、造車以及紡織、採礦機械;在稅源上,林縛主要抓跟工礦與海貿相關的場稅及關稅;其他千頭萬緒的政務,林縛則是能放手就放手,盡數給林續文、林夢得、宋浮等人去分擔。
林縛眼下甚至開始限制辦工場、礦區的規模,除了持續不斷的革新技,提高生產率外,嚴格控制辦工場礦再大規模的增加僱工規模,而是要將多餘出來的市場空間讓給江淮地區新生的工場主、工礦主們去謀利。
在分拆榷稅時,林縛單獨將木炭的市商稅提高一倍不止,限制諸府縣城坊戶採用木炭、柴草爲燃料,直接促進各地採煤業的大發展。
眼下樞院直接控制的辦煤場有八座,不過今年的煤場稅,辦煤場僅佔到五分之三,明後年,這個比例將會進一步的下降。
鐵料產量大增的好是顯而易見的。
後世人們對煤炭絕不陌生,但很多人都以爲煤炭是近工業的產。
實際僅江寧府近兩百年來,每年消耗的煤石都在一百萬筐以上——可以說採煤業是跟燒瓷、鍊鐵、鍊銅等同存的最爲古老的傳統工業部門。
江寧府有十縣,人口兩百五十餘萬,城坊戶高達四以,要是城坊戶日常不使用煤炭,而是主要採用木炭與柴草爲燒飯煮菜的燃料,周圍必將片木不存。
當世城坊戶比例,以兩京最高,杭州、平江、崇州等地次之,但就算最荒僻的府縣,城坊戶即城鎮居民也要佔到總人口的一左右。而最爲古老的工業部門,例如鍊鐵、鍊銅、煉銀、煉錫、燒瓷、燒磚、燒石灰等業,在當世也都於同時使用木炭與煤炭作燃料的關鍵時期。
往前推一步,就會促進採煤業的大發展;往後退一步,就會導致採煤業的收跟停滯。
今年採煤業的總產量大約計有三千萬筐,還不包括從高麗輸、專用於琉璃、高質鐵燒製的優質山南煤近兩百萬筐。
眼下超速發展的採煤業也存在很嚴重的問題,溧水煤場今年一次坍塌,埋人一百餘口。幾乎所有的言都要求停止各地煤場的申辦,林縛頂著力,將反對聲音下來,只是要求諸煤場重視礦井的安全。
林縛現在居高位,常常能接到各種各樣的奇怪進言。
有的員,爲了加強對治下民衆的控制,防止淮泗民變再度發生,甚至建議限制民衆使用菜刀、鋸斧、鐵鍬、犁刀等鐵。林縛對此,就如在灌雲縣遇到周知雲一般哭笑不得,將進言丟垃圾簍的同時,順便將這名員打會逐步淘汰、永不會提拔的另冊。
在輕工業上,林縛銳意發展紡織跟製糖。
製糖則主要是夷州人丁稀,而土地沃,地氣炎熱,十分適宜種植蔗園。
而布料跟米糧一樣,都是人們生存所必需。而紡織新業所生產的白布,有著土布所無法比擬的質量跟本優勢。
爲了保證市場的通暢及統一市場的形,林縛確定江寧爲國貿易之中心,使崇州、明州及晉安等城,爲對外貿易之重心,又使諸郡宣使司所在,爲地區貿易之中心,皆設樞院直轄的商事部門。
一是市商稅爲地方府的主要稅源之一,地方員樂意看到工業品進境貿易;另一方面新興產業在本及質量上有著傳統產品無法比擬的本與質量優勢。也許更重要的一點,是新興產業背後的勢力,是傳統勢力所無法抗衡的。
淮東新布、蔗糖、鐵一旦在某地銷售到地方勢力的阻礙,新興產業背後的勢力,首先想到的是撤換地方員,其次想到的,是不是殺一些人來殺駭猴……
織染也是林縛最先將市場空間讓出來的新興行業。眼下在崇州、江寧以及挨崇州得到新業發展的海虞縣,採用新法生產的紡織工場就有八十家,連同樞院下轄的紡織工場,僱工規模達到六萬人。而圍繞在新興紡織業的外圍,則是一系列的整染、織帆、棉花種植、紡織機械製造及製、製鞋等衍生行業,已經稱得上是一個完整的新產業系了。甚至還出現專門的制扣工場、皮帶工場。
當世著還是以袍裳爲主,但軍服追求簡潔、便捷,以半截襖褂爲主,以便更有效的在戰場殺敵。銅錫質地的扣釘以及武裝腰帶,在軍服裡就普遍的採用。
淮東軍的兵服是直接在林縛手裡形,鎧甲雖然主要還是採取傳統式樣,但兵服則是儘可能的向後世款形靠攏,係扣與腰帶爲主流,只是服還是傳統的青黑爲主。當世沒有塑料製品,只能採用易衝鍛製造的銅質或錫質金屬扣。
軍事參謀部每年要採購八十萬套以上的兵服,僅軍方的金屬製扣需求每年就有三四百萬粒,差不多值一萬銀元,足以養活兩三家制扣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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