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他打了一個電話給蕭至東：

「我在XX路出了點車禍，和顧麗君的車撞到了一起。大奔燒沒了。人沒事，現在醫院。VIP病房這邊。你要是不方便過來，就讓顧櫟華走一趟。這邊需要家屬接收一下。我得回去了。小蘇會擔心的。」

「知道了。我會親自過來。稍晚一會兒。小遠，你先幫我守一守。」

這是他的回答。

為什麼要讓他守一守？

他沒問，匆匆把電話掛了，而後，靜靜著窗外。

父與子的關係，會演變這樣，那是他們誰都不想看到的。

可生活，就是給了他們這樣一種難堪。

病房，顧麗君在掛鹽水，腳傷嚴重，剛打了破傷風。

靳恆遠輕輕走了進去。

神蔫蔫的顧麗君看到他進來，立馬坐了起來，哭得紅紅的眼睛，一下放出了亮，就像初升的朝霞，層層提亮：

「阿珩。」

聲音一如既往的清亮。

可他聽著，卻是那麼那麼的彆扭，濃眉跟著蹙起。

站在原地良久，他才走了過去，手上抓著一瓶飲料，待走近，遞了過去。

顧麗君接過，雙眸一下紅了：因為那是喜歡的檸檬口味。

掩了掩，有嗚咽聲從裡溢出來，更有水氣在眼底聚集起：

「六年了，阿珩，有句話，我一直沒機會和你說……」

帶著哭聲的嗓音，是極人的。

靳恆遠雙手袋，看著，淡淡截下了話：

「既然你也知道事過去那麼久了，不管你現在再想說什麼話，那都已經遲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不管當年如何，一切皆煙消雲散……不復存在了……」

話說的，真夠絕。

顧麗君的抖了好幾下，沒辦法將他和當年的他聯繫起來。

當年，他說過的話，難道他都忘了嗎？

「你真覺得一切都過去了嗎？」

問的痛苦。

「與我。是。」

他的回答，沉靜無比。

「可我還活在那個時候。」

幾乎是吶喊出的聲，心有不甘，更滿懷不信。

他聽著，轉開了頭：

「抱歉，這事，我怕是幫不了你了。」

張了張，似有點不相信他這麼無，目表達的就是這樣一個意思，想了想，卻吐出了那樣一句話：

「阿珩，我想過要和你去英國的，真的……可是，那一次，我……」

靳恆遠語速比快，眉是蹙的：

「那些已經不重要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請你記住你現在的份。那便是你的選擇。」

「不是不是不是，那不是我的選擇，那絕不是我的意願。」

顧麗君拚命的著，搖著頭：

「我的選擇，永遠是你……」

拔下了手上的點滴，猛的撲向他，抱了他。

的不能再！

生怕，一放手，他就會跑得無影無蹤。

靳恆遠一不，稜角分明的臉孔極度冷漠，聲音極度冰冷，只扔出三字：

「請自重。」

「阿珩。」

這樣的他，讓痛苦萬分。

剛剛在車禍現場，看到他在通電話時，神是那麼的溫和可親，可現在的他呢，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以後，我們不需要再見，也不需要再有任何通。」

他低頭，將的手指，一剝離。

用的力道很強，生生就弄疼了。

是的，他在不得不鬆手。

痛苦在臉上彌散開來，哀哀的，籠罩住了的臉。

覺，這是要完全失去他了……

靳恆遠在這個時候轉過了頭，與對視著，卻是一臉平靜無波，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相多年的初人。

接著，幾句語重心長的話，自他裡靜靜吐了出來：

「忘了過去吧！好好陪著璟祺長大。

「不管你的婚姻過得下去，還是過不下去，那始終是你生出來的。

「不管你當初是迫不得已，還是心甘願，他已經降臨在這個世上。

「在你為了保下顧櫟華，而選擇走上這條路時，你就應該有這樣一種心理準備。

「這世上的事，魚與熊掌，不可皆得。沒有回頭路了。

「你好好歇著吧，會有人來照顧你的。我先走了。」

他轉要走。

拖著傷的腳，張開雙臂攔了去路，任由眼淚，滴答滾落，的子在止不住的抖：

「難道我就應該在一個老男人上耗盡我這一生嗎？你讓我如何心甘。我才三十二歲。你這是要讓我在無中等死嗎？」

「你可以自救。」

靳恆遠直視，目深不可測。

「自救？」

而問：

「怎麼自救？」

「那不是我應該關心的。麗君，你現在的生活如何，已與我無關。我也不可能再為你的救命稻草。五年多時間，我們早已撇乾淨。以後，你是你，我是我。若沒有必要，我們不要再見。」

扔下一句絕絕義的話，他無視臉上的痛楚，轉繞開。

門開，一個拳頭，狠狠往靳恆遠臉上砸了下來。

他沒設防，被打了一個正著，腳下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兩步。

是顧櫟華走了進來。

把門給甩上的同時，第二拳掃了過來。

可惜他沒能再如願。

下一秒，靳恆遠形一，非常矯健的避開了那個凌厲的拳頭。

與此同時，一個過肩摔，他就把人給撂倒在地。

百四十斤的重量，在他手上，就像塑料塊一樣。

接著，他又一把將其拎了起來，在了牆頭上，快如迅雷的拳頭，擊下去時乾脆利落，卻在顧櫟華臉孔上方不到一寸猛得給剎住了：

「顧櫟華，你有什麼資格來打我？」

他沉聲厲喝。

「我為什麼沒有資格。蕭璟珩，被你害慘的是我親姐。」

顧櫟華嚴厲指控，一臉的寸步不讓：

「難道我不該揍你嗎？我想揍你很多年了……」

「倒是真會推卸責任。」

靳恆遠冷笑。

「不負責任的是你。」

顧櫟華寒聲怒叱：

「想當年，是你親口答應要娶我姐的。

「可不管是那件事之前，還是那件事之後，你都沒有擔起作為男朋友該擔負的責任。

「是你把我姐害這樣的。

「蕭璟珩，這六年，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可有到良心的遣責……

「作為男人，你毫無擔當，你本就不配男人兩個字……」

靳恆遠呢，將眼神一瞇再瞇，面變得森冷無比，立馬反駁了過去：

「那時我是答應娶麗君了。

「當年，事發生之前，我說了會娶，就一定會娶，但你們必須給我時間來說服我媽。

「事發生之後，我一樣說了，我會負責，只要你們給我時間，我一定把所有事擺平。

「最終壞事的是你好不好。

「要不是你出事，所有事會演變那樣嗎？」

顧櫟華跟著怒笑：

「說的倒真是好聽啊！

「那我倒要問問你了：我出事的時候，你人呢？

「那個時候，我姐找不著你，完全沒一個商量的對象，肚子里還懷了一個孽種。

「好，就算你在，你就敢挑戰你老子的權威，帶著我姐去墮了你爸的種嗎？

「你也只不過在那裡說的聽罷了……

「否則，你怎麼會頭烏似的藏了起來。」

他再次砸了一拳過來，卻被靳恆遠給扣住了：

「我沒藏起來。我只是被我媽關起來了，並且還告訴了我一個真相。

「顧櫟華，你在指責我的同時，有沒有作過自我反省……」

顧櫟樺大聲斷：「我需要反省什麼？」

靳恆遠馬上接道：

「反省一下你們姐弟倆最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三年多時間，被你們耍在手心玩的團團轉的是我。

「那時，是你們滿懷心機來招惹的我。

「你是不是非要我把所有事，都給挑破了，你才覺得襯心如意？」

這幾句話，頓時令顧櫟華一呆。

靳恆遠抿著，一臉寒霜：

「不要以為我蕭璟珩是傻瓜，可以一直任由你們扁圓。

「也許一時我有可能會被你們蒙蔽，但這不代表我會永遠一無所知。

「現在，事早已定局。

「你們還想利用我做什麼？

「我該做的全做了，接下去，你們的人生該怎麼樣，不能再找我來負責。

「該對你們負責的，從來是你們自己。

「所以，好自為之吧，你們！

「別再走錯了路，也別再自毀前程了。」

他鬆了手，再沒有多看他們一眼，轉離開。

那出去的步伐，乾脆果斷，決然之極。

顧麗君臉慘白的癱倒在地上，狠狠的咬著，想住他，可嚨里像哽著一塊石頭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淚在無聲的落下：

他知道了！

他竟知道了！

所以，他才放棄了？

看樣子，是這樣的。

「姐……」

顧櫟華上前去扶，表是那麼的複雜，深深抱住了這個苦命的子：

「我已經說過了，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蕭璟珩了。

「你還想指他再來救你離苦海，那是不可能的了。

「你必須自救，懂嗎？

「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幫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