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看著，眼淚簌簌直流。

「我不想把媽撒進江水裡。媽想要和爸合葬，這個願我一定要為完……」

滾滾江水東逝去。

他們站在母親去的那幽靜河堤，憶著曾經，一起尋春堤上的舊日景，暮笙怎麼也不肯把骨灰撒掉。

是的，事到臨頭，他抱著下不了那個手，著蘇錦，盼著能支持他這個決定。

「這一撒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他可憐兮兮的著，兩朵眼花噙在眼窩裡。

蘇錦也捨不得，抱著暮笙哭。

「那就先找塊墓地，暫時讓土為安吧……能不能讓媽和爸合葬這件事，來日方長，以後再想辦法……回了吧……墓地我來聯繫……」

這三天，靳恆遠擔著半子之責，有為姚湄披麻戴孝，很多事，都是他在辦。

因為之前說了要撒灰江，所以沒訂墓地，現在突然改變主意，在上了回去的靈車后，他拿起電話聯繫起來。

蘇錦坐在邊上，回頭睇他，心複雜之極。

他似乎還一如即往的待好，可心裡卻生了很嚴重的疙瘩。

那疙瘩，一日不解開，一日就難釋懷。

如果母親沒有出事，早追問了。

母親一亡故，沒了任何緒去研究其他事。

出軌如何，不出軌又如何。

母親看重他，自是希他陪著走完這場葬禮的。

得讓母親安心，一切由他來安排，母親在天上若是看到了，一定會欣。

人死後，有沒有亡靈，誰都不知道。

在這樣一種況中，只願，死後的人，還是可以看到這裡這一切的。

很快，墓地訂好了，位置很好，環境清幽，是雙人墓。

之前，蘇錦曾留心過墓地的價位，在善縣這座小城，在這唯一的公墓當中，存放骨灰盒，一共有這樣七種價位。

最便宜的是擱在在骨灰寄放櫃，除此之外，有六種不同價位的墓地：一般單人墓，一般雙人墓；高級單人墓，高級雙人墓；別墅型單人墓，別墅型雙人墓……

靳恆遠給訂的是：別墅型雙人墓，其面積比一般墓位大一倍。

其價格，自然也會貴上一倍。

戴著雪白的孝巾，看著這邊漂亮墓碑，問了他價位：

「多錢？」

三天了，這是第一次主和他說話，聲音嘶啞的厲害，臉孔是削瘦的。

這幾天，沒吃好睡好，臉白的讓人心疼。

正在和墓園負責人涉的靳恆遠，打發了那人之後，轉頭，見上沾飛落殘葉，輕輕給撿了，目深深的睇著：

「重要嗎？」

這與自是重要的。

「我想盡我綿薄之力，得讓咱媽能在另一個世界，過得舒坦一些。難道你想反對？」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另一個世界，蘇錦不知道，知道的是這墓地，會讓背上一債。但沒有反對。

「葬禮上花了多錢，過後，請你列一張清單。到時，能回你多，就還你多，還不了的，我給你打欠條。以後慢慢還……AA制，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我不想欠你什麼。」

蘇錦說到一半之後，看到他想張話，顯然是對說的很不滿。

不給機會，直接用「AA制」堵了他的。

靳恆遠挑眉，不想和起爭執，只道一個字：

「好。」

他啊，真是懶得和這個固執的小人在錢這件事上計較。

葬，立碑，哭拜，最後瞻，離開時，已是午後。

按著喪禮禮節，下葬后，是白肆宴。

送葬的人不多，所以，酒宴也就辦了兩桌，靳恆遠作的主，把酒宴辦在了聚德軒。

下午兩點，酒宴散去，走出聚德軒，蘇錦看到三個脖子里掛了證件的工作人員迎了上來，不認得他們，但在領頭那位的證件上看到了一個名字：羅泗。

來的人，是刑警大隊隊長。

蘇錦立刻張起來，攔在蘇暮笙面前，一臉戒備的問：

「你們想幹什麼？」

靳恆遠迎了上去：「小蘇。」

他把之前保釋蘇暮笙時和羅泗的約定說了。

「羅隊長這是在執行公務。」

蘇錦臉發白，不肯讓開。

「姐，沒事，我只是和你先分開幾天而已，姐夫會幫我洗罪名的……姐，裡頭好吃好住的，你不用擔心我……過幾天，我就能出來的……」

蘇暮笙輕輕勸起蘇錦，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

蘇錦明白是明白的，案子還在查，而他是頭號嫌疑犯，但想到蘇暮笙又要被關起來了，心裡就有十萬分的不願。

「姐夫，好好照顧我姐。」

蘇暮笙看向靳恆遠，這一次這聲姐夫，他的很真摯，也很平靜。

靳恆遠點頭。

蘇錦轉過頭看，蘇暮笙抱住了：「姐，你得好好照顧好自己，我會好好的出來的。到時候，我會用功讀書的……再也不會讓姐姐心了……我發誓。」

經過了喪禮，這個任的孩子，一下子好像長了不，那懷抱也好像寬闊了不。

蘇錦回抱了一下。

「好了，我走了。」

鬆開后，蘇暮笙笑笑，揮揮手，跟著羅泗上了警車。

很快，警車遠去。

他們站在原地，目送。

而至始至終陪著他們，只有韓彤和楊葭慧。

「你，真能幫上暮笙嗎？」

蘇錦輕輕問邊之人。

三天以來，他們有談的時候，沉浸在喪母的悲痛當中，他在忙碌的辦喪禮，竭力將喪禮辦得得。沒有經驗的他，為此，不知打了多電話，問了多有經驗的老人，這才讓喪禮得到妥善的辦。

「你需要休息。休息好了再來研究這事吧……現在，你打算回哪個家？娘家，還是我們家？」

靳恆遠不想現在討論這事，太累，他也累，他們都需要歇一下。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唏哩哩下著小雨，沒撐傘，雨微涼，沾在上，帶來一片，上的服也有點了，穿著怪不舒服，他需要衝個澡。養足了神才能理其他事。

「娘家。」

低低說。

「好，那我們去媽家。」

他答應，轉頭看到韓彤和楊葭慧撐著傘，還沒走掉，時不時在沖他們這邊張，顯然是放心不下們打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你去和朋友道個別……我去開車。」

戴上墨鏡，一冷酷的男人往停車區走去。

不笑的他，上有濃濃的寒意。

唉！

接下去該怎麼面對他呢？

陷了迷。

楊葭慧和韓彤也了靳恆遠的不一樣。

那天，和們進餐的靳恆遠，笑語晏晏，態度和善，讓人倍親切，如沐春風。

這三天，們見到的靳恆遠，可能是因為喪禮的緣故，神比較嚴肅，待人虔恭有禮之餘，渾上下約出了一子令人而生畏的距離。會讓人覺得他是高不可攀的。

這幾天，們更見識到了他的辦事能力。

喪禮在他手上，被運作的非常之好。

幾乎什麼事都是他打點的。

簡單，有序。

不管是酒水喪宴方面，還是人接待方面，他都做得盡善盡，給了所有悼念來賓以一種禮遇。

會讓人覺得：這個殘缺不全的離異之家，並沒有因為長者的過世，而什麼都套了，平白讓人看了笑話，相反，喪禮上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悼念來賓，從他的喪服上，看出了端倪：那是婿該有的禮數。

有些個人，很是驚訝的問過楊葭慧和韓彤：

「蘇錦什麼時候嫁人了？這主持喪禮的男士，是蘇錦的丈夫嗎？」

倆笑笑，含糊沒作解釋。

蘇錦結婚這事，不該由從們裡傳出去。

那丫頭因為喪母，沒顧上在喪禮上宣告靳恆遠的份，但靳恆遠這人，很賊，也不知他怎麼就對中國傳統喪禮禮節了解的那麼徹，是用一種相當晦的手法，含蓄的向所有人表了自己是半子之。

所以，喪禮一過，認得蘇錦的人，大約都會知道已嫁為人婦——那個男人，高大，冷峻，辦事很有一套，他就像空降兵一樣，帶著一的神，搏得了所有人的眼球，引發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完的給喪禮謝了幕。

此刻，楊葭慧和韓彤見他離開，就一起圍了上來。

「阿錦，要不，我們陪你回去吧……」

楊葭慧實在不放心，就這樣把好友丟給了靳恆遠。

哪怕人家已是丈夫。

哎呀，那個份，真是渾不舒服啊！

這個蘇丫頭，怎麼就這麼容易被人拐了去了呢？

想想真是不舍！

「不用。你們也累了，都回去歇著吧！這幾天，真的得謝謝你們一直這麼陪著我……」

蘇錦滿懷激的和們抱了一抱。

「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好姐妹。」

楊葭慧拍拍那單薄的背。

「對啊！我們可是從小一起混到大的鐵三角……」

韓彤眨眨眼，也和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蘇錦勾了勾角。

從小學到大學到如今走上社會，們的關係，一直就這麼這麼的好。

十幾年寒窗，同學換了一茬又一茬，可們始終堅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