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檐前年回京之後，來過兩次太原府，都是奉了他父親的命令來辦事，沒有空閒來打球。

故而，這算是他兩年來第一次在軍營裡打球。

時隔兩年，他的球技更加湛，將士們津津樂道。

中午設宴的時候，赴宴的都是軍中高級將領。這並不算什麼特別正規的宴席，就是家裡人吃頓飯罷了。

凌青菀和八娘另設一席，在屏風後面。

景八娘不看凌青菀。

之前，安檐對八娘不客氣，讓八娘心裡不快。知道凌青菀和安檐要好，八娘懶得理會凌青菀。

“......什麼東西！”屏風的外面，傳來低聲的怒罵，“除卻諂，還有什麼本事嗎？”

“五爺，您別怒，大人很重安二郎。況且，他是吏部尚書的兒子，將來您有個升遷也在他父親手裡。”有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低聲勸道。

凌青菀的眉頭微蹙。

知道這是景五郎和他的親信。

這親信明著是勸景五郎，實則是激怒他，讓他和安檐作對。

軍中也是藏污納垢。

“我怕他？”景五郎冷笑，“馬球打得好就是男人嗎？他安二郎有男人的本事嗎？”

有人癡癡的笑。

“......一個丫鬟給了他五年，還是我破的子！”景五郎突然得意起來，“他安二郎這點疾，世人還有不知道的嗎？”

景八娘聽到這話，就抿脣笑起來，非常快意。

凌青菀的眉頭蹙得更。

“今天他面掃地！走。先去給他敬酒.......”景五郎起。他邊的人，也嘩啦啦起來。他們去嘲諷安檐去了。

景八娘笑出來。看了眼凌青菀，有點高傲揚起下，問：“表姐，你知道我五哥他們說什麼吧？”

凌青菀眼眸冷冽，橫掃過來，道：“說什麼？”

景八娘被這氣勢嚇了一跳。心裡微慌。了下方寸。而後，微微發怒，道：“今天安二郎不知道規矩。沒給我五哥面子，我五哥要收拾他。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你不會不懂規矩，去通風報信吧？”

“男人之間。就應該明磊落！”凌青菀斜睨，“明面上技不如人。就暗地裡使絆子，那是賤種，不是規矩！”

“你......”景八娘又又怒，猛然站起來。“你罵人！”

“罵你怎麼了？”凌青菀冷笑，眉眼添了凜冽，“你這樣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沒打你就算客氣的。（給力文學網最穩定)坐下！”

坐下二字，聲音威嚴冷酷。

景八娘心裡大驚，竟然下意識坐下了。

凌青菀自己卻站起來。

繞過屏風，見大帳不人，都擁簇著安檐，不知道說些什麼。

安檐坐在舅舅和大表兄邊，舅舅滿面是笑。

景五郎正在那邊敬酒。

凌青菀咬了咬脣，心想要不要過去。景五郎卻已經敬完酒了，朝自己的座位過來。

景五郎的座位，在屏風的正前面。

他大概不知道今天這屏風後安置了凌青菀和景八娘用膳，所以說話無所顧忌。

凌青菀只得坐回去。

景八娘想要喊，卻被凌青菀冷眸一掃，嚇得乖乖閉。

凌青菀慢慢吃菜，留意外頭的靜。

片刻後，景五郎又起，往安檐那邊去了。

外頭有點嘈嘈切切的議論聲，不知出了何事。景八娘也頭去瞧。

“......父親可是刺史，算是貴胄之了吧？父親勾結土匪，謀反之後被殺，就充當了。自從進了營地，還沒破子呢，乾乾淨淨一個人。

安二哥，你瞧的手，又白又，養尊優半分不假，我不誆騙你。這段容貌，才華學識，普通下人丫鬟比不得。我知道安二哥你看不上丫鬟，我祖母送你的丫鬟，五年了，最後還是跟了我，才知道男人是什麼滋味。

如今，這姑娘可不低賤，充當也沒幾個月，你別嫌棄啊。弟弟送給你，讓安二哥做一回真正的男人，如何？”

有人在低笑。

有人臉鐵青。

有人則好奇看著安檐。

大家都知道景五郎話中之意，他們也知道景五郎口中的“丫鬟”，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還是兩年前的。

這個年代，婢除了服侍飲食起居，爲男主人“侍寢”更是常事。假如邊有個丫鬟，好幾年還是子之，纔會讓人大驚小怪。

世俗如此。

安檐平素在軍營，有假就回舅舅府裡。自然，外祖母會派幾個丫鬟服侍他。

外祖母送了四個貌的丫鬟，他只留了一個服侍。那丫鬟也有幾分姿。景五郎被安檐兌，鬥他，爲了辱安檐，才故意勾搭安檐的丫鬟。

不想，那丫鬟竟然是子。

這件事就鬧了出來。

舅舅打了景五郎一頓。罰景五郎之餘，舅舅也關心安檐，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病。

像安檐這樣大的男孩子，都是跟饞貓一樣，哪有放著年輕丫鬟不的？

肯定是有疾。

舅舅還想給安檐請大夫。

這件事，被景五郎在軍營裡鬧開了，大家都知道安檐不行。，安檐還年輕，不舉的病是可以治好的。

有人同，有人快意。

今天，景五郎又拿這件事作伐，當衆給安檐難堪。

一個男人不舉，大概是最難堪的事吧？

“胡鬧什麼！”景大郎臉驟變，呵斥景五郎，“你退下去！”

“大哥，今天安二哥大獲全勝。弟弟我給他一點彩頭，怎麼就是胡鬧？”景五郎笑道，“再說了，人誰不啊？安二哥也許饞的呢，大哥你這樣豈不是壞了他的好事？”

舅舅重重將酒盞頓在案幾上。

景五郎心裡還是敬畏舅舅的，有點膽怯。

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把安檐不舉的事。當衆重新提一回。辱安檐罷了。假如父親讓他退下去，他也不會堅持的。

舅舅還沒有開口，安檐卻站了起來。道：“五弟，多謝你的好意。這等貨，尚未不了我的眼。且容哥哥道歉，咱們倆的眼還是不一樣的。”

那一張臉通紅。

景五郎也被堵得半死。安檐這是罵他沒眼。什麼人都不論，像馬羣裡的兒馬子！

“既然二郎看不上。送給我如何？”景三郎笑著道，“來人啊，帶下人吧，多謝五弟意了。”

有個將士很會看眼。立馬把這拉下去。

大帳氣氛頓時一鬆。

暫時解圍了，歡愉的氛圍卻破壞殆盡。

安檐的目，不經意掃到了屏風旁邊。屏風旁邊。出一截管綠的襬。

凌青菀最近總是穿綠的子。安檐就知道，凌青菀在聽。不知道聽到這些話。會怎樣想。

安檐端著酒盞的手，得青筋暴突。

這頓久別重逢的宴席，大家吃得味同爵蠟。

宴席之後，將士們都散去。

舅舅的大帳只剩下自家人，凌青菀和景八娘就從屏風後出來。景八娘看了眼安檐，抿脣笑，非要快意。

景大郎瞪了眼景八娘，景八娘瞪回去，毫不怕大哥。

安檐微微抿脣。雖然他和平常一樣不茍言笑，凌青菀卻看得出來，他的開朗和快樂全沒有了。

“好了，下午想去騎馬的就去騎馬，想去打球的就去打球。今天都給你們放假。”舅舅對諸位兒子道。

大家出了大帳。

凌青菀和凌青桐跟在安檐後，最先出來

安檐腳步很快，想趕離開這裡。

景五郎卻追了上來。

“這是菀娘吧？”景五郎笑道，“昨日我沒回去，還是頭一次見你。聽說你要和安二哥結親了，安二哥很多好，菀娘你知道嗎？走，跟著五哥走，五哥告訴你。”

他後還跟著景八娘和他的兩位親信將士。

景八娘咯咯笑起來。

安檐的子一瞬間繃，好似發怒的獵豹，想把景五郎撕碎。

凌青菀眼睛轉了轉，上前一步，對景五郎道：“那好啊，多謝五哥......”

湊近景五郎，突然又上前一步，狠狠一腳踩在他的腳踝。

而後，快速後退。

景五郎只覺一子劇痛，從他的腳踝，傳遍了整條。這條頓時痠痛難當，難以支撐他的子。

他子一歪，單膝跪在地上。

安檐微訝。

景八娘和景五郎的親信也吃了一驚，不知道景五郎爲什麼突然下跪。

大帳，舅舅正帶著大表兄和二表兄、三表兄出來，也瞧見了這一幕，不由錯愕，朝這邊看過去。

“五哥，你已經認錯啦，安二哥答應原諒你，真的不用下跪！”凌青菀聲音脆脆的，說道，“快起來，快起來啊！”

景五郎又驚又怒，想要站起來，可是那條一時間半點力氣也使不上，掙扎著要起，竟然掙扎間變了雙膝跪地。

“舅舅，您快人扶起五哥，不用給安二哥下跪的。”凌青菀高聲喊舅舅，“這跪，安二哥承不起，我們可不認啊。”

然後，對安檐道，“安二哥，咱們快走，免得佔了五哥便宜。”

說罷，凌青菀拉著弟弟凌青桐的手，快步先跑了。

安檐愣了下，回神過來，立馬也闊步出去，不顧雙膝跪地的景五郎。

安檐臉上全是笑，怎麼也忍不住。

他眼睛都笑得彎起來。這小子，從來沒有這樣可。安檐此刻，真的很想抱抱，親吻。

“二姐，你好厲害，你怎麼讓他跪下的？”凌青桐頗爲興，一張小臉高興得通紅。

想到之前景五郎辱安二哥的臉，凌青桐也是氣得半死；而後他當衆下跪，凌青桐就覺得好痛快！

“腳背上有解溪，踩準了就會大小都痠痛難當，支撐不起子，只得跪下了。”凌青菀道，“我回去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