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門之農家醫

今天是連清下場的第二天，明個兒下午就能回來了，若不是自己著個肚子，伏秋蓮真的就直接套了車去考場門外接人了。也不知道今年的考題難不難？

連清走時說自信滿滿的。伏秋蓮這會卻只覺得不安，這還沒落地兒的事，誰能有十足的把握啊。

再說，這又不是別的事。

可是考舉人。

若是此次舉人得中，不管以後的春闈參不參加，連清已經有了謀的資格。實在不，他們大可以尋人託關係，尋個外地的實缺……但不管怎麼盤算，任心裡有再多的謀劃，連清若是此次落榜。

那就是隻有四個字——萬事休提。

伏秋蓮看著劉媽媽笑，“媽媽，可收拾好了？咱們用過飯晚，下午就回？”

“好好好。”劉媽媽扶了伏秋蓮落坐，想了想終是有些不放心，“姑娘，您看，要不，還是老奴讓人去家裡和老爺或是大爺說一聲，請他們過來接您吧。”

“你早上不是和村子裡的車子說好了？無礙的，左不過小半個時辰的路，咱們跟著車子走就是。”伏秋蓮雖也有些擔心，可想想那牛車素日走的極慢，而且從這裡到鎮上的路也是平的，中間沒什麼坎坎絆絆的，想想，應該是無礙吧？

“老奴覺得有些不放心，您這形，別說半個時辰，若是當真發起來，一刻鐘都移不得的呢。”

“哪裡有那麼巧的？”伏秋蓮笑著喝了口紅棗茶，笑道，“媽媽你放心，我自己個的子自己清楚，這孩子沒那麼快出來。”早時給給自己把了脈，雖然的中醫不如西醫，但把脈識病還是可以的。

知道自己說不過伏秋蓮，劉媽媽便嘆了口氣，這會子倒是想起連清在家的好來了，不管以前如何，這段時間看著，自家姑娘倒是個心裡有數的，也曉得給姑爺留幾分面子。若是姑爺在家，想來，能說的姑娘吧？

“弟妹，三弟妹在嗎？”是周氏的聲音，伏秋蓮笑著起，卻被掀簾走進來的周氏給攔下，“弟妹快坐下。”

“大嫂。”

“我是來看看你，三弟這走了兩天，你若是有啥事，只管著和我和你大哥開口，咱們是一家人，斷不能外道了去。”

“多謝大嫂，我曉得了。”周氏這樣的人在伏秋蓮眼裡，在以前的世界，一把一大把，不外乎就是覺得你還有用，能幫的到，所以，著你，討好著你。

伏秋蓮並不討厭這樣的人。

誰人不自私？

討厭的是如錢氏那般沒有底線的人，自以爲聰明，只管著你自己好，難道別人就欠你的？再者，這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不？

所以，對於周氏不會深，但對於對方送上門來的，也不會拒之門外，“大嫂您放心好了，若是我有事，一定會去找您和大哥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三弟不在家，你大哥也不好過來，但他總是擔心著你們這邊的。”表白了夫妻兩人的一番‘忠心’周氏眼珠一轉，笑著從懷裡出個磨破了四角的荷包，“弟妹，這是你上次給我的那個勞什子涼茶賣的錢，總共是五十文，這兩天天氣涼了些，就沒那麼些人買了，不過你放心，我賣出去之後定會把錢分與你。”

“大嫂，我即是說了這錢你拿去給兩個侄買花，買糖吃，那就是要給的。”伏秋蓮微笑著搖搖頭，手把錢推給周氏，“我是說真的，等到日後大嫂賺了大錢，再給我吧。”

“這多好不好意？”

“大嫂收起來吧。”

周氏也沒再推辭，只是笑容愈發真誠了些，“三弟妹，嫂子謝謝你。”有了這些錢，就可以給家裡那個小的買些打打牙祭，連玉眼看著就要說親，順便給扯點頭花紅繩之類的也好。

送走了周氏，劉媽媽從外頭端了半碟子剝了殼的松子放到伏秋蓮跟前，看到伏秋蓮往裡送了幾個，則撇了下，“看看，老奴之前說什麼來著，們這些人啊，就想著佔便宜，一個個的，打量著別人都是傻子呢。”

伏秋蓮笑，“媽媽，誰都不容易。”

劉媽媽翻個白眼，繼續道，“就剛纔那位，還不是算準了姑娘您不好收那十幾文的錢？依著奴婢說，姑娘您就該收下。”做什麼不收啊，若非是姑娘的方子，一文都賺不到。

“但最起碼拿過來了，不是嗎？而且，”伏秋蓮把松子又仍到裡幾裡，笑笑，“這個家我和相公早晚要離開的，總是需要一個人的，二房是不用指，若是大房能指，便是多花些銀兩也是好的。”

“可誰知道著賺了多，四十文，呸，也好意思拿的出手。”伏秋蓮看著劉媽媽一臉憤憤的模樣，忍不住就笑起來，“媽媽，我和相公心裡有數的。”

古代宗族關係爲重，除非連清除族，否則不管他們在何方，都是和連家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們在外頭，家裡的事自是鞭長莫急，李氏這些人又是不讓人省心的，有大房周氏這麼個明白人在老家裡盯著，適時的幫他們遞個消息，也是好的。

老屋。連老爹是越想越坐不住，這要是連清考個舉人回來，當真不理他這個爹了，這麼多年的心豈不都白費了？

想起上次兒子說要住在伏家的話。

後來雖然人回來了。

可卻沒給過他這個爹半點好臉子看。

連老爹是越想越坐不住，這眼看著連清已經考場一半的時間，再過一天就要出來了，連老爹扳著指頭數日子，終於有點坐不住了——

不，他絕不能讓自己的心白費。

連清可是他宗耀祖的指。

這可是他想了大半輩子的事。更是他活著的希。這麼一想，連老爹儘管心裡再不願，可他卻清楚，現在的自己只能低頭，和連清低頭，和伏秋蓮低頭。

“當家的，我今個兒又給咱們甜兒看了兩戶人家，你看看，這家竟是隔壁村裡賣豬的，聘禮就說拿五兩銀子呢，不過我拒絕了，一油哄哄的，憨傻大個兒一個，也想著咱們甜兒？我呸。”

“嗯，拒絕的好。”連老爹點點頭，看了眼李氏，想了想後突然道，“甜兒的事你就別管了，我自己來。”

“啊，當家的，你有了人選？是哪家？快說給我聽聽——”李氏的話換做以前，連老爹肯定二話不說點頭，可現在，卻只是皺了下眉，有些不悅的看向李氏，“人家哪裡那麼多的事，我說我自己來就是我自己來，男人的話你聽著就是。怎麼著，難道我就不是這一家之主了？”

李氏被連老爹這話說的傻怔了下，一張臉通紅，有點不敢置信，“當家的，你——”繼爾，李氏臉上的怒意漸漸浮起來，“姓連的，你敢這樣和我說話？”

比連老爹小七八歲，和連老爹親時正是花一樣的年紀，進門一家便生了連非連甜兒這對雙胞胎，連老爹那自是喜歡的不得了，連帶著李氏忽略前頭的三個孩子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就好。

就是連清也是他有了讀書天賦，多次被村子裡的先生讚歎，又和連老爹曉之以，講之以理的一番勸解之後，連老爹才一拍桌子下了狠心——讓三娃子讀！

可除了這件事，家裡大大小小哪件不是李氏做的主？連老爹如今這樣一不耐煩，李氏不樂意了，就差沒跳腳，“姓連的我嫁給你這麼些年，給你生兒育，持家業，養大你的孩子，你就是這樣待我的？”

“你又嘮叨什麼，煩不煩啊你。”

“你還嫌我煩，好啊，難怪你那個時侯不管我，讓我和甜兒在牢裡足足住了那麼些天，我這前還以爲是伏家那小子不放人，現在看來，應該是你肯本就不想我出來吧？”李氏指著連老爹的鼻子罵，“你是不是不得我死在裡頭，然後，你好再找一個年輕的？你個死不要臉的，老不休——”

“你渾說什麼呢，胡說八道，我什麼時侯這樣想過？”看著李氏在那裡撒潑，連老爹氣的全直哆嗦，站在地下，手指著李氏脣直髮，半響，他氣呼呼的轉向外走，“我懶得和你說。”

李氏哪裡讓他走？

拉拉扯扯的，李氏就在連老爹臉上撓了兩道，氣的連老爹眉直跳，再也忍不住，劈手給了李氏兩掌，“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侯，嫌日子好過就給我滾回你家去，我們連家沒你還能安生點。”

“好啊，你竟然要休了我，你休，你休啊，我不活了——”李氏眼角餘看到門外頭的連非兄妹，聽著腳步聲還有其他人，立馬一屁就坐在了地下，扯了頭髮，哭天抹地的嚎起來，“我不活了，天吶，我哪點對不起你們連家，你竟然要休了我——甜兒，你爹不要我了。”李氏對著牆一頭撞過去，“娘不活了，娘沒臉活了啊。”

“娘，娘——”

連甜兒和連非臉大變，上前一人一邊，用力抓住李氏的手，“娘，您這是做什麼呢，好好的怎麼又吵架了？”

連甜兒一臉的焦急，扭頭看向站在那裡臉鐵青，氣的直氣的連老爹，“爹，爹，您快勸勸娘啊，娘要是真的出了事，我，我也不活了。”

“你們都給我放開，讓死。讓去撞。”連老爹看著被兩個兒拉扯住的李氏，冷笑，“你們兩個都結我鬆開，讓去撞，我倒是要看看今個兒敢不敢。”

“這是怎麼了？爹爹您消消氣。”連夏夫妻，連午夫妻都聽到了靜，開始自然是沒人過來的，可後頭聽到鬧騰著要撞牆，都認命的走了進來，周氏是長嫂，只能先開口，“甜兒還怔在那做什麼，趕扶娘去裡頭屋子裡歇歇啊。”

“老大媳婦，你公爹竟然要休了我，他要休了我啊。”李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屁坐在地下不起來，“老大老二你們給我評評理，你們雖不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可我是短了你們吃還是缺了你們的穿？我辛辛苦苦把你們拉扯大，老三爲了個人——如今，你們爹卻要休了我，我知道，他是怕三郎生我的氣，怕三郎高中之後因爲我不要這個家，我這就不活了，我不給你們添堵——”

周氏聽的直皺眉頭，上前不聲的去扶李氏，“娘，您想多了，爹那只是氣話，哪裡關三弟三弟妹的事呢。再說，氣頭上的話誰能做得了主？您二老這麼些年的夫妻，爹什麼樣的人您不清楚？”連老爹若非氣急，哪裡會說出休了李氏這樣的話？可見，是李氏惹急了他。

錢氏先是心頭一喜，看著李氏這樣的狼狽就覺得開心啊，最好是真的休了，看再怎麼得瑟！不過被連午瞪了一眼，也趕彎腰去勸，“是啊娘，大嫂說的是，爹和您說著玩呢。”

一左一右的勸著，李氏慢慢的收了哭腔，順著梯子往下爬，由著周氏妯娌兩人扶著進了裡屋，連老爹則氣呼呼的被兩個兒子擁著到了外頭，還是一臉鐵青。

連夏厚道，翻來覆去的也就是那麼幾句勸和的話，倒是連午眼珠一轉，笑道，“爹，三弟馬上就要考試回來，若是得中，咱們家裡可就是舉人老爺的家，您這樣鬧，三弟面子上可沒什麼彩。”

“你老子我還要你們教訓？你們幾個都給我滾。”連老爹怒瞪了幾個兒子一眼，最後，只留下連非這個老來子，父子相對看了兩眼，連非嘆口氣，“爹，娘是有口無心的，您別和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