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橫了杜雨菲一眼，問道：“小杜，你不是被市局調到專案組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報告所長，我回來拿點資料。”杜雨菲響亮地回答。

韓立問：“拿資料怎麼跑問詢室來了？”

杜雨菲說：“哦，聽老李說，剛帶回來一個很能打的人，我就過來看看。”

“哦？”韓立一聽，眼珠子一轉，幹笑著說：“小杜，你看看，他是不是盜竊團夥的？”

近期，一個流竄作案的盜竊團夥在青原市作案多起，市局立專案組正在全力偵破，如果能歪打正著抓住團夥員，那也算是一件功勞。

杜雨菲確實是回來取資料的，進門之後，無意中聽到老李和小王的議論中提到了楚天舒的名字，大吃一驚，忙向老李打聽，老李沒多說，只向問詢室努努，告訴韓所長在親自審訊。

杜雨菲頓覺不妙，連忙跑到問詢室門口，喊了一聲報告。

走上前，杜雨菲打量了楚天舒一眼，便假裝驚訝地了一聲：“啊，怎麼是你？”

韓立也走過來，問道：“真是盜竊團夥員？”

杜雨菲笑著搖了搖頭，說：“所長，不是的，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你的朋友？”韓立用疑的眼盯著杜雨菲，忽然明白過來了，這家夥有兩個同夥跑了，杜雨菲可能是他們搬來的救兵。

杜雨菲點點頭，笑著說：“所長，不太嚴重吧？”

韓立看看楚天舒，又看看杜雨菲，板起了臉，說：“小杜，你別忘了，我們是人民警察，徇私枉法的事可不能做啊。”

杜雨菲突然被韓立訓斥了一頓，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韓立繼續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小杜，你是個憎分明的好警察，這年頭，誰沒個三朋四友的，如果什麼人都幫著來說，那我們的工作就沒法開展了。”

楚天舒看韓立冠冕堂皇地教訓杜雨菲，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便大聲地說：“算了，杜警，你別求他了，沒用的，我惹的是郝爽。”

“郝爽？”杜雨菲暗暗著急，怪不得韓立要親自審訊，在北湖分局的轄區裡，誰敢惹這位公子哥啊？

韓立經常幫郝爽屁的事，杜雨菲也略知一二。

看杜雨菲變了臉，韓立幹笑了一聲，問道：“小杜，他是你的什麼朋友啊？”

他這意思很明白，就是在暗示杜雨菲，你值得為了這個家夥得罪局長嗎？

“我……”杜雨菲遲疑了一下，突然咬咬牙，說：“他是我男朋友。”

楚天舒一陣激加。

“男朋友？”韓立瞪大了眼睛。

如果楚天舒真是杜雨菲的男朋友，這還確實不太好辦，再要小題大做地收拾楚天舒，那難度就大多了，至不能太明目張膽。

“杜雨菲，就算他是你男朋友，也不能仗勢欺人吧。”韓立的口氣了下來，但卻沒有放過楚天舒的意思。

“所長，你說得太對了。不管是誰的朋友，都不能仗勢欺人。這樣，我陪所長一塊兒審。”說完，杜雨菲坐了下來。

韓立生氣地說：“小杜，他是你的男朋友，你應該回避吧。”

杜雨菲笑笑，說：“所長，又沒有結婚，還不算親屬，就當不認識好了。”

“不行，既然你認識他，就必須回避。”韓立嚴厲地說。

杜雨菲堅持說：“那我們都認識郝爽，是不是都該回避啊？”

韓立一時無語，可他轉念一想，不對呀，杜雨菲調去專案組之前，一直在派出所工作，沒聽說有男朋友啊。

想到這，韓立不再和杜雨菲糾纏，轉頭來問楚天舒：“好，你說，什麼名字？”

“杜雨菲。”

“出生年月？”

……

“警號？”

……

“住址？”

……

“畢業院校？……參加工作時間？……”

一連串的問題，楚天舒一個也答不上來。

韓立站了起來，冷笑道：“杜雨菲，這就是你的男朋友？”

杜雨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低著頭說不上話來。

“杜雨菲，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質，啊？你這是作偽證。”抓住了杜雨菲撒謊，韓立立馬神氣了，他惡毒地說：“看他長得帥是吧，上趕著要投懷送抱啊。真是的，警察的臉面都要被你丟盡了。”

楚天舒看見杜雨菲的眼眶裡亮晶晶的，心裡一急，道：“你有什麼沖我來，別為難杜警。”

韓立還不肯罷休，又惡狠狠地說：“杜雨菲，聽見沒有，該幹啥幹啥去，別像個花癡似的，見了帥哥就邁不步子。”

杜雨菲被韓立這麼一罵，再也忍不住了，含著眼淚跑出了問詢室。

楚天舒的心裡像刀紮了一般，眼睛也不由得潤了。

這時，年輕警站在問詢室門外喊：“所長，電話，找你的。”

大半夜裡打進電話來，估計還是給楚天舒說的。

韓立再次抄起了臺燈，不耐煩地說：“小王，你讓他等會兒打過來，我還要審訊犯人呢。”

小王著急地說：“所長，是郝局長打來的，他要你立即接電話。”

“郝局長？”韓立把手裡的臺燈丟在了桌子上，又說：“小王，這小子拒不老實代，你先把銬起來，等我接完電話，再回來繼續審。”

“是。”年輕警威聲凜凜地答應了一聲，上來就把楚天舒銬在了椅子上。

完了，郝建還親自過問了。楚天舒心裡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有咬牙著了。

“唉，看來郝爽吃虧不小。”韓立鬱悶地想著，走出問詢室，跑到辦公桌上抓起電話，一臉恭敬地說：“郝局，你好，有什麼指示？”

“好個屁。韓立，我問你，你所裡是不是剛抓了一個楚天舒的人？”電話那頭的郝建像是吃了炸藥，說話的語氣冒出了火藥味。

韓立一愣，立即說：“是的，郝局，我正在親自審問。”

“馬上把他給我放了。”郝建用命令地語氣說道。

“郝局，他涉及到一起傷人事件。我們還在做進一步的調查取證，暫時不能放人。”韓立不知道郝建是什麼用意，還想表達忠心。

“哪點兒破事兒我知道了。立即放人。”郝建毫不客氣地說。

“可是，郝局，郝爽……”

“韓立，你的心意我領了，這回出麻煩了。我實話給你說吧，這是市局領導下來的，別給我找不痛快。立即，放人。”等到郝建掛斷了電話，韓立還覺得耳朵在嗡嗡作響。

韓立暗暗想，怪不得那小子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原來他有市局的背景？郝建都惹不起，我惹他幹什麼？

想到這，韓立把李警喊了進來。

楚天舒還在胡思想，問詢室的門推開了。

李警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見給楚天舒上了手銬，便沉著臉問年輕警：“小王，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所長的命令。”

“胡鬧，打開。”

小王搖搖頭，將手銬打開了。

李警笑呵呵地說：“小夥子，事已經調查清楚了，是那幾個小子惹是生非，你去調解書上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所長已經打了招呼，再加上事兒也不大，李警三下五除二就把案子結了。

郝爽不幹，還在胡攪蠻纏，不肯在調解書上簽字，李警有點無可奈何。

韓立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郝爽再也顧不得楚天舒還在場，跑過去，一臉憤怒地囂著：“韓叔叔，你怎麼把他放了？那我們就被他白打了？”

韓立沒好氣地說：“回家問你爸去。”

郝爽傻眼了，只得悻悻然簽了字，帶著寶哥等人往外走。

韓立喊住了楚天舒，把他單獨到一邊，想和他套套近乎，消除誤會。他說：“小楚，你是有文化的人，別和小混混們一般見識，剛才呢，我和你開開玩笑，你別介意啊。”

“韓所長，既然你說到這，我也提醒一句，你為警務人員，可不能隨便開玩笑啊，搞得不好就要被你開到牢裡去了。”說完，楚天舒扔下一臉尷尬的韓立，疑地走出了派出所，出門沒走幾步，便見到了路邊站著的寧馨和衛世傑。

郝爽幾個人還在指手劃腳地罵罵咧咧。

突然，一輛灰綠軍用越野車風馳電掣般剎在了路邊。

這是悍馬防指揮車，外形無比驃悍，整車造型威猛、雄壯、豪放，絕對的剽悍。

楚天舒並不太懂得車，但看到它的外形和氣勢，也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震撼。

駕駛室裡下來一位軍人，年齡在二十七八歲左右，小平頭，迷彩服，沒帶帽子，眉宇間帶著一焦慮和怒氣。

人如車，車如人，一樣的彪悍。

隨在他後的，也是四名年輕的軍人。

寧馨看到帶隊的男子，驚喜地喊道：“馬力，馬力，這邊，這邊。”

馬力也看到了寧馨，只一揮手，四名軍人如狼似虎地沖過來，圍在了寧馨等人的邊。

“你沒事吧？”馬力上下打量著寧馨，關切地問。

“我沒事。”

“誰幹的？”

“就是他們！”寧馨小手一指郝爽一夥。

不等馬力下命令，四個軍人沖上前去，攔住了郝爽等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