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司意也笑, 起把拉到懷里，抱住，用力收手臂。

　“糟糕, 被你發現了。”

　“更何況什麼...”祝時雨臉搭在他肩上, 蹭了蹭，輕聲問他剛才未說完的話。

　“沒什麼。”孟司意手著腦后, 說。

　“你那時候是不是以為我喜歡陸戈。”祝時雨直接破他，直起，兩人四目相對。

　孟司意的空間態更新的最后一天，正好是祝今宵發完和陸戈的合照之后。

　他進祝時雨的眼里愣了下, 過了會才輕聲承認, “嗯。”

　“其實并沒有。”皺著鼻子，無奈彎。

　“那個時候我才剛升高中，腦子里只有學習，本沒有想過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事。”

　“就算你直接加我, 我也不會有任何其他想法。”

　“其實我...”孟司意有點難以啟齒，現在想來，也忍不住笑。

　“本質上是個很驕傲的人。”

　“自尊心作祟，心敏，你那時候和陸戈關系很好, 我就更不愿主上去打擾。”

　當年的孟司意，家境優渥, 績在同齡人中遙遙領先，拿遍了各種獎項冠軍，在老師和同學眼中備歡迎。

　即便天之驕子一朝隕落, 也無法掩蓋與生俱來的驕傲。

　遇見祝時雨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低谷, 剛經歷雙親失事，信念崩塌，心理狀況岌岌可危，每日渾渾噩噩，不人不鬼。

　即便后來的日子里，他慢慢好轉，逐漸找回曾經的自己，又變了那個人群中讓人難以忽視的孟司意。

　只是，再也沒機會再見到。

　哪怕考回了這座出生長的城市，這麼多年，在這幾十平方公里的地方，卻仍然連一次偶遇也不曾有過。

　曾經他以為，命運不曾眷顧過他。

　誰知。

　命運真正眷顧著他。

　關于那張微信頭像，后來在祝時雨好奇詢問下，得知是孟司意自己畫的。

　才知道他大學時選修過，是當時在課上隨手涂的水彩。

　好奇問他要原圖，時間久遠，孟司意不知保存在哪個相冊，查找了好一會后才把手機遞給。

　這張圖片更加清晰，稍作放大之后，便可以看到綿灰白的云，還有藏在其中的顆顆雨滴。

　祝時雨抬起頭，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孟醫生，這個真的是你隨手畫的？”

　“嗯。”孟司意遲疑了下，隨即鼻梁肯定。

　“算是。”

　“那采訪一下，你的靈來源是什麼？”祝時雨一只手卷話筒狀，遞到他邊。

　“怎麼會想到畫這樣一張圖片呢？”

　孟司意看看天，眼神回避：“就是云朵雨水，剛好那天下雨了。”

　“哦哦。”祝時雨點頭，表示了解，又很快在下一秒拋出問題。

　“那請問這張圖片讓你衷的點是什麼呢？為什麼會這麼執著用作微信頭像多年。”

　孟司意腦子嗡鳴作響，本想慣例敷衍是用久了便懶得換了，瞥見祝時雨臉上神時，自覺把話咽下去，連忙點頭承認。

　“是你是你，剛好你的名字帶了個雨字，那天下雨就想起你了，所以畫了這片云雨。”

　“你這樣顯得我非常自。”祝時雨放下手機，無奈道：“我好像在用嚴刑著你改口供，屈打招。”

　“好好好，是我的錯，那我重新來一遍。”孟司意舉手投降。

　“那天祝今宵去你的學校找你玩，你們一起去吃了甜品和火鍋，發了一張你們兩人的合影。”

　“京市四月晴空萬里，溫北卻是雨連綿，我沒忍住，涂了這張云雨畫。”

　“因為其中蘊藏的含義，我一時難以克制把它設了頭像，一用就是這麼多年。”

　“已經養習慣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換。”

　他認真地說完這一大段，窘迫的人反而變了祝時雨，心頭恥極盛，在自己不要臉的問下和孟司意突然的正。

　握手機背過，連忙假意環顧著四周，找借口離開。

　“誒，臺門怎麼沒關，我去看看。”

　落荒而逃，孟司意著的背影無奈搖頭笑，沒有追上去心給留出空間，一時也忘了拿回自己手機。

　祝時雨躲到臺上，剛坐下來，雙手做扇狀往臉上撲著風手降溫，緩解臉上熱意，一旁被隨手擱在藤椅上的手機就嗡的震了下。

　點亮的頁面，頂端一條件通知彈了出來。

　【某乎】：你關注的問題更新啦...“在一起很多年的前男朋友會有多大概率復合？”

　消息預覽就在最上角，雖然明知這是屬于個人私，祝時雨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手，仿佛是不意念掌控點開。

　孟司意的主頁關注了好幾個問題，隨著點進來自在視線下刷新。

　“大家都會無法忘懷前任嗎？”

　“超過十年的如何釋懷？”

　“總是介意另一半的前男友怎麼辦？”

　......

　頁面略到底，最后一條闖進眼簾的是。

　“如何避免為一個第三者？”

　祝時雨最后把手機還給孟司意時，表現很平常，就像從來沒有點開過這些他的個人關注一樣。

　他沒有多想，只以為在臺上吹了會風便冷靜了下來。兩人都沒有再繼續先前的話題。祝時雨背著手，神輕松如常，從他后探出頭去看流理臺上的東西。

　“你在做什麼？”

　“準備榨個果待會看電影的時候喝。”孟司意手里握著獼猴桃，側過臉問。

　“蘋果獼猴桃可以嗎？”

　“可以！”祝時雨非常捧場。

　“我喜歡喝。”

　......

　學生時代，祝時雨不是人緣很差的那類人，反之，在男生中都是比較能讓人產生好的類型，但這麼多年下來，真正還保持切聯系的朋友只有祝今宵一個人。

　原因在于，祝時雨對于社要求實在不高，又是喜歡專注做自己的事，再好的關系太久失去聯絡之后，也會日趨變淡。

　邊朋友幾乎是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化而變換，一旦離開了原有的地方，就很難再繼續維持好。

　因此，高中班里幾個比較悉的同學聽說要聚一下時，都紛紛熱響應，很快商量好地方敲定時間。

　祝今宵拉了個群，約的都是讀書那會關系相對要好的生，和祝時雨的朋友基本是重疊的，當年大家就經常在一起玩，只是畢業多年疏于聯絡，有些生疏了。

　如今時荏苒，事變化，有的人從變了人婦，有的不知道換到了幾任男朋友，有些卻還是持續單。

　見面吃飯在一家音樂餐廳，祝今宵找的地方，裝修得很小清新，適合派對聚會。

　訂的是大廳隔間，有足夠私又不那麼正式，剛好適合久別重逢的破冰。

　不人帶了男友或者家屬出席，祝時雨也不例外，特意上了孟司意。

　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其實有點意外，兩人從認識到結婚以來，他都沒有參加過個人朋友間的聚會，唯一經常見的是祝今宵，但除此之外，還有個親戚的份。

　這可能和祝時雨朋友有一定的關系，但無形間，好像也都很默契不去干涉對方私人圈子。

　孟司意是第一次見的一些朋友，雖然祝時雨說只是很普通的見面，也是多年重聚，但臨出門前，孟司意還是認真穿了襯衫和外套，在鏡子前仔細整理了一下。

　“很帥。”上車后，祝時雨看著他正夸贊道。

　他不自在撇開視線。

　兩人抵達時間不早不晚，里頭已經坐了不人，祝今宵作為牽頭那個，早早第一個到達，把氣氛烘托得熱鬧。

　看到他們攜手進來，當初的同學早已忍不住雙眼發亮，興抬手打招呼。

　“時雨！真是好久不見。”

　幾人紛紛站起來，熱寒暄，祝時雨不忘介紹孟司意，然后便對上一雙雙八卦的眼神。

　“好啊你個祝時雨，結婚了都不聲不響，也不邀請我們，要不是今宵說要聚聚，我們哪能見得著你這尊大佛。”

　“我錯了，怪我怪我。”祝時雨拿出早準備好的禮，和當初婚禮上伴手禮類似，卻是后來特意買的。

　“婚禮上的伴手禮，就當是賠禮了。”

　幾個人嬉笑著收了禮，本就是故作嗔怪，并沒有真的往心里去。

　“這是你老公啊？”氣氛緩和了下來，立馬有人打趣。

　“長得可真帥。”

　“你們兩個還般配，剛剛一起走進來，晃得我眼睛一亮，還尋思著哪來的一對璧人。”

　生聚在一起免不了熱鬧，就著話題你一言我一語，調侃聲不停，祝時雨臉上笑意就沒退下去過，也不破孟司意的份。

　反正說了，以他當年的存在，大概也不會有人還記得。

　果然，從坐下來到人齊吃飯，席間全程聊天熱絡，都沒有一個人認出他來。

　孟司意自己也并未主提起，甚至在祝時雨問起他是否還對某個人有印象時，搖搖頭。他也完全沒有不記得了。

　飯局慢慢到了尾聲，臨別之際，大概是經過一晚上相重新絡了，有些話題才被提起。

　“其實當初你和陸戈分手也好，現在看來他可完全比不上你老公，果然好的永遠在后頭。”一晚上聊天下來，明眼人也都看出了兩人很好，并不像是會忌諱提起前任的人。

　有人就忍不住說了。

　當年陸戈人緣也好，他和祝時雨后來在一起幾乎是全班都關注的事，分手后也是引起一陣熱議，現在看到當事人，不免提起兩句。

　“是啊，而且完全看不出來他是那種會腳踏兩只船的人。”

　“要我說你當初就不該在大四的時候答應和他在一起，不過可惜就可惜在沒有早遇見你老公，不然還有他陸戈什麼事。”

　.........

　聚會結束，眾人在門口再度依依惜別一番后，各自準備回家，約好下次再聚。

　來時車子停得離餐廳有一段距離，需要走路過去，此刻晚風正好，夜里微涼，這樣的路程剛好散步消食。

　祝時雨看向一旁的孟司意，從結尾幾個同學七八舌吐槽完陸戈后他就格外沉默，現在出來，更是一句話都沒講。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忍不住晃了晃他們牽著的手，出聲問。

　“孟司意，你現在是不是在想剛才的事？”

　他眼神驟地過來，像是沉思被打斷，恍如一只突然驚的小鹿，漆黑眸中藏著幾分無措驚惶。

　“嗯...”許久，他低聲答應。

　“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錯了很久，錯到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