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鍾老爺子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裏曬太，下午的雖然偏西了，卻暖暖的，他閉著眼睛，靠在一張搖椅里。

一個醫生打扮的年輕子正蹲在旁邊，輕輕地給他做著部按。

我走了過去，還不等開口，他就已經先說話了。

「是小吳先生吧？」

我有些納悶，他都還沒睜開眼睛，怎麼知道是我？

「鍾老爺子，是我。」

我來到他的面前，微笑著問道：「老爺子，我都沒說話，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臉上浮起一笑容，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向了我。

「如果是公司的人，不會直接來家裏，會先找我的助理。如果是外面的朋友，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來，因為他們都知道，每天下午我都要做康復治療。如果是鍾林的話……以他那個膽小怕事的格，昨天剛惹了我生氣，今天一定不敢在家裏待著，更不敢來看我。更何況，這兩年我不好，和我有集的人越來越，所以，我能猜到的人，也只有小先生你了。」

他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懷，我笑著說：「您老人家雖然不好，卻是察世，毫不差，今天鍾林確實在凱達玉行，一天都沒有離開。而且，他出事了。」

聽我說鍾林出事了，鍾老爺子還是出了一張神，但轉瞬就消失了。

「哼，那個沒良心的東西，連他大哥都敢下毒手，出事了也是他的報應……他死沒死？」

他裏說的氣，到底還是關心的，我故意賣了個關子，猶豫了一下才說：「死倒是沒死，不過……隨時還可能出現意外。」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他惦記潘家的玉行，又聽信玄真觀的鬼話，結果中招了。」

於是，我便把今天鍾林上吊的事講了一遍，而且告訴他，那個七寶翡翠玉如意是一件邪，但卻是玄真觀想要得到的東西。

鍾老爺子一聽，沉著臉說：「我早告訴過他，想要做古玩玉生意，最忌諱的就是沉迷進去，須知這個世上本就有很多邪，藏其中，伺機害人。潘家的七寶翡翠玉如意，我也早有耳聞，據說那是一件冥，當年是從一位王公貴族的墓里盜出來的，輾轉多年，才到了潘家的先祖手裏。那東西雖然值錢，而且據說有招財聚寶的效用，卻也很邪，潘家風了這些年，跟這玉如意不了關係，但現在家破人亡，恐怕也是因玉如意而起。」

他果然知道七寶翡翠玉如意的來歷，而且聽他語氣，似乎對潘家的遭遇頗為唏噓，又好像早已察一切。

「鍾老爺子，似乎對這些軼事很是悉？」

我試探問道，他微微一笑，對我說：「我本來就是做古玩玉生意起家，知道的多一些也很正常。唉，只是我沒想到，那七寶翡翠玉如意如此邪門，短短這麼幾天，鍾林就中招了，這實在是讓人費解。」

其實我也費解的，按理說那玉如意在潘家多年，楊百合才發病，而且潘海看起來也正常的，為什麼鍾林短短幾天就中招了呢？

「老爺子，我已經把玉如意帶來的，要不，您給看看？」

聽我這樣一說，鍾老爺子神微，遲疑了一下才點頭說：「看一下應該無妨，其實我也沒見過這東西，剛好開開眼。」

我從包里取出玉如意，遞了過去，鍾老爺子接在手裏，瞇眼打量，便讚不絕口。

「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且不論這玉如意，上面鑲嵌的幾顆珠子，每個單獨拿出來，都是價值不菲。」

我提醒道：「您老最好注意點中間那顆赤珠，那東西有點邪門。」

鍾老爺子聞言，仔細看了看那顆赤珠，忽然咦了一聲。

「這東西不對勁，這是什麼？」

他彷彿在自言自語，我說道：「鍾林說了，這是上好的南紅瑪瑙，又名赤玉。」

他連連搖頭：「不對，這絕對不是南紅瑪瑙，這東西看起來……就像……就像……」

他居然也說這顆赤珠不是南紅瑪瑙，我再次提醒道：「您是不是覺得，這東西像是有生命一樣？」

鍾老爺子眼前一亮，猛然道：「沒錯，你說得對，這東西……應該是一個……是一個……」

他激的似乎有點說不下去，此時旁邊給他按部的醫生忽然開口了。

「鍾老，我看這東西，似乎像是什麼的眼睛。」

「沒錯，就是眼睛！」

鍾老爺子大聲說道，但他太差，說完之後便劇烈咳嗽起來，那醫生趕忙上前，為他口順氣。

眼睛？！

我忙接過玉如意，也是微微駭然，難道我先前的應，完全都是正確的？

好一陣子，鍾老爺子才緩過來，一隻手巍巍的，指著我手裏的玉如意。

「我知道這是什麼了，難怪這東西這麼邪門……這是一個蛇眼！」

蛇眼，蛇的眼睛？

「您老確定？這赤珠，實際上是一條蛇的眼睛？」

「基本不會有差，做我這行的，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見過，早年間我還曾經見過一顆魚妖之眼，那東西也是很邪門，害死了幾十條人命。這顆眼睛，絕對是蛇眼。」

他信誓旦旦地說著，我又看了看那個醫生，問道：「你剛才怎麼會知道這是一個眼睛？」

那醫生看起來年齡不大，也就是二十幾歲，容貌姣好，材也不錯，而且氣質上佳，一看就是過高等教育的人。

定了定神，對我說：「剛才我也看了那顆珠子，不知為什麼，我覺它對我眨了一下眼睛，而且我在裏面還看到了……」

「你還看到了什麼？」我追問道。

「我不敢確定，我好像在裏面看到了一條巨蟒的倒影。」

「巨蟒？」

「對，就是很大的那種蟒蛇，昂著頭，很威武。」

居然在裏面看到了一條巨蟒？

我心中疑，低頭看了一眼那個赤珠。

乍看之下，似乎沒什麼問題，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我盯著看了幾秒鐘，就發覺赤珠果然了一下。

就好像是，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

與此同時，赤珠裏面一個通天拄地的巨影，在眼中一閃而過。

雖然只是一剎那，但我還是看清了。

那的的確確就是一條巨蟒。

而且，頭角崢嶸，四足俱全。

這哪裏還是巨蟒，分明就是一條即將化龍的蛟蛇！

電石火之間，我猛地想到了什麼，彷彿所有的疑都在此刻豁然頓開。

「鍾老爺子，剛才鍾林告訴我，您家裏還有一件寶貝，如果沒猜錯的話，也和這件事有關。為了鍾家的安危，請老爺子把寶貝請出一觀。」

「寶貝？你說的是……」

「鍾林說，您家裏藏有半支龍角。」

我話音一落，鍾老爺子臉驟變，隨後面苦笑。

「不瞞你說，我家裏的確有半支龍角，但是……但是……已經丟了。」

「丟了？什麼時候丟的？」

「大概就是鐘山病最嚴重的那段時間，有一天我想要取出那半支龍角，為他治病，可讓人打開保險櫃一看，裏面已經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