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中,待陸明華從見到曉春幾個丫鬟的驚喜中回神看去,便發現那道高大的人影已經不見了蹤跡。
心中頓時一,后怕和不安織,被揮散后,又有了些淡淡的憾。
還不知那人姓甚名甚,本來想著要好好謝對方的。
好好的上元燈節,因為這件突如其來的事蒙上了影,巡防營的到來讓外面冷清了片刻,可再又一些不知的人到來后,反而更加熱鬧。
有人提及剛才那個險些被綁走的子,看向茶樓時,才發現人早已經不見了。
小院里,陸明華一夜都不能眠,每每睡,總會被夢中面目猙獰的人和男人驚醒,最后索不去睡了,一夜到天明。
直到第二日,大老遠回來別院,在這滿山混合著梅香的冷香中睡了整整一下午。
外面李嬤嬤的聲音清亮又干脆,比起在侯府的嚴肅刻板,現在明顯和了許多。
“嬤嬤,在忙什麼?”陸明華推開窗戶問了一句。
“小姐,您醒了,快進去快進去,可不能這樣。”李嬤嬤忙過來,絮絮叨叨擔心剛醒吹了風會著涼。
陸明華笑著關上窗戶,李嬤嬤從門口進來,說,“隔壁院子來了人在收拾,說是缺了東西過來借,我索直接讓人過去幫把手。”
“來了人?是主人家要來嗎?”陸明華坐在妝臺前,由著嬤嬤為梳理著青。
“據說是,也不知道這新來的鄰居好不好相。”李嬤嬤有點憂心,家小姐孤一人在這偏遠的地方住著,要是遇到一個不好相的鄰居,那就難辦了。
“能讓嬤嬤你借出去人手,想來不是什麼不好相的人。”陸明華卻笑了笑。
李嬤嬤看起來很不好相,可這個來人非但順利借得了東西,還讓嬤嬤差了人去幫忙,想來也不是什麼難相的人。
“小姐,我是擔心你,這里到底是太偏了,不如我們回京去住?”李嬤嬤勸道。
陸明華搖了搖頭,掩鬂上墜著的白玉珠子輕輕晃,拿起手上的玉簪端詳片刻發間,笑道,“嬤嬤,京中那些人,我不想見。這里很不錯,清凈。”
李嬤嬤角了,到底沒再說了。
心里不由憂愁,家小姐還這樣年輕,難道就要在這偏僻的別院,度過余生嗎?
抬眼,鏡中的子若凝脂,眼若秋水,只是含笑低眉輕輕一眼,就好像看到了枝頭花瓣輕的花朵一般,不是自夸,家小姐的樣貌,在整個上京都是出挑的。
李嬤嬤心中悶氣不止,想不明白那些人怎麼就瞎了眼,舍得這樣對家小姐。
正月過完,春天就好像來了一般。
隔壁院子收拾了整整半個月,終于在一天早上,一輛馬車過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笑呵呵敲響了別院大門,宣告了主人的到來。
不過這跟陸明華沒什麼關系,隔壁院子的人再知道這個院子中住的是眷之后,也嫌再過來打攪,兩個別院雖然離得近,卻維持住了互不打擾的默契。
枝頭的柳枝出了新芽,蒼翠的山上漸漸覆蓋上了淡淡的青,梅花尚未落盡,山上幾株野杏就搶先開了花。
這樣滿山青翠,白花枝點綴其間,簡直不勝收。
陸明華早日起來遙遙看著,忽然就生了出去走走的心思,放下手中的繡架,上面一只漂亮的鳥兒正歪著頭梳,比起一開始的生疏僵,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繡技已經有了明顯的長進。
換下底繡鞋,陸明華帶著下人就出了門,循著山道,不急不緩的閑散走著。
眼下正是上午,春天的日熹微,清澈而不刺眼,滿山的花草香味融合一淡淡的清新味道,落在人上讓人整個心都放松了。
也不著急,不急不緩的走著,可在離著杏花有一段的地方,陸明華還是不由細細起了氣,覺到了久違的疲累。
看來有必要好好養養,若有所思的想著。
遙遙的,已經能看見那幾棵生在一起的杏樹了,可陸明華卻不由駐足,有些遲疑的看著樹前站著的那道墨青背影。
這想必就是隔壁的主人家了?瞬間回神,莫名覺得這個影有些眼。
那人似乎覺到了這邊的靜,回頭看來。
是他?!
陸明華不由驚訝。
那邊,燕元華的驚訝不比,他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看到陸明華。
隔壁的眷竟然是?就住在這里?
“公子,上次的事,在此謝過。”陸明華忍不住笑起,上前屈膝,深深福了一禮。
自從上元燈節后,一直有心再見對方一次。
不為別的,只為認真謝對方。謝謝他,在那個時候愿意出援手。
“小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那次的事,我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燕元華側避過,面上笑道。
“可也只有公子,順手而為了。”陸明華笑了,抬眼注視著燕元華認真的說。
燕元華不覺得這有什麼,他正好看見了,就也正好解決了。
不再多提,他扯開話題,笑道,“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小姐。”
“我姓陸,取名明華。公子若是不嫌棄,可以我的名字。”陸明華鮮有被稱之為小姐的時候,哪怕對方禮貌又謙和,可很和男子談的還是有些不習慣,就提了一句。
“原來是陸小姐。”燕元華不聲,只當做自己之前從不知道對方的姓名般,笑道,“我姓元,名濟安。”
“元公子。之前沒想到隔壁的主人竟是元公子,倒是我怠慢了。”陸明華笑了笑,說,“之前一直想找到你好生致謝,這次遇見,回頭我便讓家人奉上薄禮聊表謝意,還請公子不要拒絕。”
“這倒不用。”燕元華失笑,道,“陸小姐這樣,實在是太過鄭重了。”
“我一條命,這些薄禮我還嫌不夠呢,莫非公子也是這樣覺得的?”陸明華不想他再推拒,就抬眼笑了笑,說了句俏皮話。
出一次手而已,燕元華還不曾放在心上,也沒太在意,不過看著陸明華執意要送,他也不再拒絕,見這樣說就應了下來。
“陸小姐也是來看花的嗎?”他后退一步,讓出地方,側眸看了眼旁邊的幾株梨花彎眸一笑,說,“這梨花倒是開的熱鬧。”
“沒錯,我晨起就看見了,正好春日和暢,便想著出來走走,結果竟遇到了元公子,真是意外之喜。”說著話,陸明華上前,最后一句時正好走到燕元華讓出來的地方,沒忍住側頭沖他輕輕一笑。
大概是那夜他出現的時機正好,陸明華明知不對,可一見著這個人,心中還是瞬間就多了許多安定。
大概是今天的日太亮——
燕元華眨了眨眼,連著眼前這小子眼中的星子似乎都更亮了些。
側臉去看杏花,出的那一小片臉頰白皙如玉般,他的目不由停駐上去,驚覺自己的意圖后驟然收回,沒著沒落的在空中轉了一圈,出手隨意折了一支杏花。
等花在手,燕元華才回神,著花枝的手就頓了片刻。
“元公子很喜歡花?”陸明華轉過頭看去。
笑盈盈的,用那雙好像含著星子的眼睛看他,燕元華掩下那點莫名的尷尬,點了點頭。
見他神似乎有些僵,只當他是不自在了,陸明華的收回目。
的確,男子很有花——
尤其是元公子這樣一個材高大,氣勢灑疏朗的人。
“我看看,這支很不錯,還有這支,公子可以多帶幾支回去拿花瓶養著。我那里有一只青瓷,就很適合。”沒有多說,陸明華自然的手指了指枝頭上覺得更好看的幾支給燕元華看,而后又思量道。
指了,燕元華只好去折了。
這杏花開的實在是熱鬧,哪怕折了這幾支,也依舊熙熙攘攘,看不出什麼。
摘完了花,兩個人正好結伴回去,陸明華先到家,燕元華卻還要再走一段。
目送回去,燕元華捧著一懷的花無奈的想著,他就這樣回去了,那些下屬還不知道會怎麼想他。
大門甫一打開,趙十一就驚住了,有些傻眼的看著自家王爺懷里的那一捧杏花,再看一眼臉。
沒弄錯,這就是他家王爺。
燕元華撇了他一眼,有心想扔了花,可想了想剛才陸明華認真的樣子,到底把花抱了回去。
剛坐下,趙十一又飛快的跑進來,捧著懷里的花瓶放在了桌上。
他抬眼看去。
青瓷花瓶,敞口,這個……
“隔壁下人送來的,說是家主人吩咐,送來給主子您養花的。”趙十一看似目不斜視,實際上余一眼接一眼的掃著,心里好奇的不得了。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自家主子出去一趟,不止帶回了花,還引得隔壁送來了花瓶?
沒想到陸明華作竟然這樣快,燕元華手扣了扣花瓶,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他笑了笑,把花放下,給了趙十一一個眼神,“去,把花養上。養不好,就罰你一個月不許喝酒。”
趙十一神一震,幾乎可以說是小心翼翼的拿著花瓶和花下去了,在外面轉了一圈,忙找了匠人侍弄,好不容易弄好,本想著找自家主子問問花放哪兒,卻沒找到人,索直接放去了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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