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五郎只當他害，反倒拉的了些“你都十六了，也該開葷才對，去瞧瞧也不會割了你的，花多銀錢都算我頭上就是了。”

不會割，會死

要是讓二哥知道了他去了那種地方，后果不堪設想

跟著他出來的就只有趕牛車的車夫，這會兒不在，祁明覺得自己努力一下。

強大的求生讓祁明立刻推開他，扭頭就跑。

結果沒跑多遠，迎面就撞上了楚承允。

他也是遠遠瞧見祁明被人拉走的，瞧這兩個人好像是勾肩搭背，楚承允原本不想上前，可是看到祁明推開人就跑就知道祁明遇到了難事，這才等在不遠，在祁明撞過來時拉住他，而后對著林五郎瞥了一眼。

林五郎是個喜歡流連煙花柳巷的，說話做事都帶著些浪，能仗著年紀大些制住祁三郎，可是被楚承允這麼一瞪就不敢上前了。

往日里，楚承允都是笑著的，看起來格外和氣。

但是冷下臉來的時候，那雙完傳自家父皇的丹眼都像是結了冰凝了霜，看的人心涼。

林五郎停了步子，楚承允便拉住了自家賢弟的胳膊離開。

這讓林五郎磨了磨牙，他本是想著請客帶祁三郎去逍遙快活，誰知道祁三郎半點面子都不給，反倒像是嫌棄自己似的。

“呸，小孩子，怎麼不回家喝呢。”林五郎扭就走，準備去春宵樓里消消火氣。

而祁明則是看著楚承允，神稍定，呼出一口氣道“幸好到了義兄，不然我就麻煩了。”

楚承允聞言便問他發生了何事，聽到那人要拉著祁明去尋花問柳，楚承允立刻皺起眉頭，開口便罵“他好歹也是學子出，應當知道禮儀恥才是，這大白天的就拽著你去去那種地方，心都黑了”

祁明瞧著楚承允磕了一下，不由得看他“哪種地方”

楚承允不由得輕咳“你我知道就行了，莫要多說，被我娘子知道了可不。”

祁明聞言一樂，也不再多說，隨著他進了茶樓。

被鬧了這麼一通，祁明也沒了心思去書肆看書，安安穩穩的坐在了楚承允對面，先端起茶喝了口，而后就打開了自己背著的書篋，把里頭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上。

楚承允合了紙扇，看著他一樣樣的擺好筆墨紙硯，不由得一笑“你出來背這麼多東西，不累嗎”

祁明正在書篋里頭掏書，聞言沒抬頭，回道“不礙事。”

而楚承允則是瞧著祁明擺出來的東西，很快就瞧見了那方硯臺。

端硯，自己送的。

這讓楚承允愣了一下“三郎你隨背著”

祁明以為他還是擔心自己累不累，便抬頭對著楚承允一笑“不累，這些可都是隨時要用的東西，自然要好好帶著。”

這話讓楚承允心里熨帖，心想著，新認的賢弟就是好，記著自己對他的好，這硯臺沉甸甸的他還能背在上，也不枉費自己對他的用心。

而祁昀并不知道自己把楚承允了，他又拿了一沓子紙，勤勤懇懇的開始抄。

這是祁昀給他留的任務，每天二十篇，一篇不能。

抄的也多是四書五經，這些祁明都能背的很流利了，卻還是要拿出字帖來按著抄寫，規范自己的字。

楚承允紙扇輕搖，瞧著祁明在刻苦努力，不由得道“這些是書院夫子布置的功課嗎”

祁明一聽就委屈了，嘟嘟囔囔“不是，是我二哥讓我寫的。”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二哥，他最近是不是看不上我祁明癟了癟吧。

但是楚承允實在是聽過祁昀太多的好話，大多都是從祁明這里說出去的。

現在知道是祁昀布置的功課，楚承允立刻給他找了個恰當的理由“二郎定然有自己的想法，讓你多寫寫對未來多有脾益是了，未來若是到了殿試，是不會謄錄的，那時候你的字要是寫不，怕是要吃大虧。”

如今的科舉為了避免舞弊行為，要糊名謄抄，以防通過筆跡和試卷記號而滋生舞弊行為。

不過到了殿試，用的字必須要用館閣，而最終的名詞也會由皇上圈選。

那麼字的好壞，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皇帝的印象。

祁明倒沒想那麼多，他也沒指過自己參加殿試，但是聽了楚承允的話，他就一臉恍然。

原來，我誤會二哥了，二哥還是為了我好的。

于是，剛剛的抱怨一下子就變了悔意，祁明十分愧疚，覺得自己之前誤會祁昀的一片好意，立刻直腰板，立起了手腕，專注的寫著字。

楚承允瞧著他這模樣也在心里點頭，這般刻苦勤勉著實是令人敬佩，這三郎合該是有狀元之才的。

一個寫，一個看，時日過得也是快。

等寫完了二十篇大字，祁明便把東西收拾起來，這才有時間和楚承允談詩論文。

兩個人本就投緣，總有數不盡的話說，等分別時已經是夕西下。

祁明背上了自己的書篋回了家，剛一進門就準備去找祁昀功課。

等到了祁昀院子時，天還沒完全黑下來，不過屋子里已經點了燭火，從窗子上的影子能瞧見里面影影綽綽的兩個人。

葉著肚子，祁昀湊在肚子上側頭聽著，看投在窗子上的影子分外和諧。

這讓祁明立刻停了步子，并沒進去打擾，而是把拿著的一沓子紙遞給了鐵子，讓他去送，自己悄無聲息的離開，只是時不時的回頭看。

眼睛里是掩飾不住的羨慕，祁明心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家，也有個好娘子呢。

不過屋子里，葉和祁昀說的話題卻遠沒有祁明想象的那麼溫馨。

“我想了想，寶寶定然是像你的。”

“自然。”

葉坐在榻上，低頭瞧著正趴在自己上用耳朵著肚子聽聲音的祁昀，拿著扇子搖了搖，建議道“相公你這麼白，要不孩子小白吧。”

祁昀想也沒想，聲音溫和的回道“把小黑燉了，孩子才能小白。”

葉看了眼小素，決定暫時擱置這個好名字。

祁昀則是沒聽到孩子的靜，也不堅持，直起來坐到了葉邊，手扣著的手道“小名的事不急，剛你說有事和我商量，何事”

葉便把之前柳氏說的事告訴了祁昀。

祁昀聞言，臉上有了個笑“難得大嫂大方，不過三郎用不到那麼多，也不用什麼半不半的，一家十五貫，足夠三郎用兩年了。”

葉了快紅豆糕放里，說話模模糊糊的“那相公上次為什麼非要強行出了三十貫”

祁昀依然玩著角，聲音和緩“那是娘的心思，我自然要順著。”

柳氏再過年那次是有心敲打方氏，祁昀心領神會，自然是可丁可卯半分不打折扣出了三十貫，算是配合著柳氏給自家大嫂一個教訓。

可這次不一樣，方氏有心給祁明好，祁昀當然會給了這份面。

他見葉吃的噎，便拿著杯子倒了白水遞過去，里道“三郎還年輕，錢留不住，給他多他都能買書花銷了，平白的落了個大手大腳的習慣，便要收著些，不能給足了才好。”

葉就著祁昀的手喝了水，順了順，這才道“那我明天就回了娘。”

這時候，卻看到外頭鐵子敲了敲窗戶，小素忙過去，過了會兒回來，先把祁明的字放到桌上，而后才笑著道“二爺，二，剛剛有人來傳話，說是藥鋪掌柜娘子才七個月，突然發，生了個兒子，好在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