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無問——”
“我該回宮裡了。”薛無問聲打斷衛媗的話,在額頭輕輕了下,“別多想,再過幾日,我便接你回無雙院。”
見他一臉不多談,衛媗心底約約有了答案,眼底登時一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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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瑟瑟,幽深的巷子裡,枯枝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暗一手執馬韁,瞥見薛無問的影,忙下了馬,恭恭敬敬道:“世子。”
薛無問淡應一聲:“飛仙樓那邊出了何事?查清楚沒?”
“錢掌櫃說是幾位世家子弟醉酒鬧了事,不小心將定遠侯府的宣世子從三樓撞下,令其摔斷了一條,錢掌櫃已經差人將宣世子送回了侯府。”
薛無問撐車門的作一頓,回眸看著暗一:“宣毅?”
“是。錢掌櫃特地請了接骨聖手去侯府替宣世子看,聽那大夫的意思,約莫幾個月便能大好。”
暗一頓了頓,接著道:“這位宣世子也是倒霉,醉酒後走錯地方,一不小心就卷了旁人的爭端裡,平白無故就飛來一場橫禍。”
平白無故?飛來橫禍?
薛無問可不信這是巧合。想起早幾日宣毅與霍玨的齟齬,他不由得瞇了瞇眼。
“另外,”暗一了鼻子,輕咳一聲,道:“盛京忽然出現的那些暗樁,與白水寨有關。聽暗四暗五道,那些人似乎一點兒也不遮掩,就等著暗四暗五他們找上門。暗四暗五讓我請示世子,可要將這些人理了?”
定國公府的所有暗衛都知曉白水寨與無雙院那位的關系,薛無問不發話,他們哪敢置那些人。
薛無問角一,如今整個白水寨的人都聽令於誰他心知肚明。
那小子自打進了盛京後,作不斷不說,還全都不瞞著他,甚至還故意出破綻引他去查探,順道替他抹掉所有痕跡。
真真是兩姐弟都不是省心的。
薛無問了眉心,歎一聲:“由著他去。以後若是白水寨的人需要援手,你讓暗四他們悄悄搭一把手,別讓旁人查到他們上了。”
“是。”暗一應了聲,待薛無問上車後,又問道:“世子是要回府,還是回宮裡?”
“回宮。”薛無問提了提角,撈過先前落在凳上的大氅,似笑非笑道:“宮宴尚未結束,我怎能離開太久?”
暗一神一凜,總覺著自家主子提起“宮宴”時,那笑意就跟要殺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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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聖上登基五年有余,一貫推崇君臣同樂,但凡有個大點兒的年節,都要在宮裡設宴,宴請群臣。
今日的宮宴設在秋延殿,薛無問甫一進宮,便有侍前來迎接,道:“薛大人,陛下在書房等著您,請您隨雜家來。”
薛無問認出這是泰帝邊最得力的秉筆太監趙保英,忙笑了笑,道:“有勞趙公公。”
趙保英生了張氣的臉,雖年過不,卻因保養得當,瞧著要比真實歲數年輕許多。
聽出薛無問話裡的客氣,趙保英一甩拂塵,恭敬笑一聲,道:“薛大人客氣了。”
二人均有心在面上好對方,說起話來一個比一個客氣。
到了書房門外,薛無問衝趙保英略一頷首,提步進了殿。
一抬眸,便見著明黃緞繡五彩雲蝠金龍十二章吉服的泰帝,端坐在雕著五爪金龍的四方椅上,笑地著自己。
薛無問上前叩拜,恭聲道:“微臣叩見皇上。”
第45章
泰帝今年四十有四, 生得英俊儒雅、溫潤貴氣,瞧著不像是個帝王,更像個儒雅書生。從前泰帝還是康王時, 便一心縱山水,無心朝堂,私底下被人稱之為“閑王”。
誰都沒想到,這位“閑王”會最終為金鑾殿的主人。
在百姓眼中, 康王為人和善, 無半點皇子龍孫的傲氣,很是平易近人。這樣一個人, 之所以能得繼大統,不過是時也命也。
說好聽點,是天命所歸, 說難聽點, 那就是走了狗屎運。
大周朝的皇帝子嗣一貫不,先帝也不例外,除去夭折的幾位皇子公主, 順順利利長大人的便只有三子一。
太子周元旬,四皇子周元庚, 六皇子周元季以及惠長公主周元寧。
永熹十二年秋, 先帝率一眾大臣在西郊狩獵, 卻不料遭叛黨埋伏, 中了暗算。兵荒馬中, 是太子為先帝擋了一支毒箭, 先帝才躲過一劫。
可太子也因此傷了底子, 折了壽。
彼時宮裡宮外均流傳太子活不過而立, 人人皆以為東宮要換人了, 連民間賭坊都開了賭約,賭東宮之位究竟花落誰家,四皇子還是六皇子。
來年春天,先帝立周元旬嫡長子周懷佑為皇太孫,並將皇太孫接宮中,親自教導。同時,立四皇子為康王,六皇子為順王,擇日出宮建府。
自此,別說在場裡浸多年的老臣,便是初朝堂的頭小子都看明白了,先帝這一番舉措,不過是在向世人宣告,東宮乃是正統。
波雲詭譎的朝堂瞬時恢復平靜,某些蠢蠢的心思更是就此打住。
之後幾年,太子的一日比一日虛弱,而日漸長大人的皇太孫卻頗得先帝看重。先帝曾在宮宴裡笑著同群臣道:“此孫肖朕。”
若非那場謀逆案,皇太孫周懷佑該是大周的下一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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