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把唯一能擔起來的兒子踹進火坑里?你就沒想過,萬一……萬一他因此……”
皇后不敢說下去,但皇帝又怎會不知想說什麼?因連忙抓住皇后的手,沉聲道:“朕知道,朕都知道。但是要做天子,不僅能力要夠,氣運也要在,這一次江南萬千險阻,朕就是要看看,咱們的孩子有沒有這個氣運?”
“你放屁!”
皇后力要掙出手,但皇帝握得很,只聽他沉聲一字一字道:“你放心,若萬一……元熙沒有天子氣運,朕也要他們歸田園,逍遙快活一世。”
皇后:……
“剛剛是誰說的?他唯有做皇帝,才能一世平安?”
皇帝:……
“呃……總之朕來想辦法,朕一定想辦法,好不好?咱們先吃飯,你看元熙就理解朕的苦心,高高興興和他媳婦兒走了,這會兒兩人說不定在家里慶功酒都喝上了。”
皇后:……“滾,你自己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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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樓臺煙雨中。六叔爺,咱們恰是趕在最好的時候來的江南,你看這桃紅柳綠,配著煙雨蒙蒙,船行在水上,便如行在夢里一般。放在一年前,我做夢也不敢想,這輩子竟還能來到這千里之外的人間天堂。”
蘇明江怔怔看著艙外。微風送雨,船艙兩側的紗簾時卷時舒,的確浪漫宛如夢境。
他微微一笑,輕聲道:“你住長了就知道,江南多雨,詩畫意的后面,是數不盡的黏膩,遠不如咱們北方,四季分明,天清氣爽。”
“六叔爺你這就是偏見,不能因為你喜歡北方,就說江南黏膩,那不就是梅雨時節才有的?多說兩個月。你怎麼不說咱們北方一到春天就刮大風,沙塵四起呢。”
蘇挽秋說到這里,忽然湊到蘇明江面前,一雙眼睛盯著他:“六叔爺,你從前來過江南嗎?為什麼會如此了解這里的氣候?”
蘇明江神不,點頭道:“是啊。我去你家之前,天南海北,哪里沒走到?江南不但來過,還來了幾趟。你呢?三丫頭,你長到現在,應該沒來過江南吧?怎麼還知道梅雨時節?”
蘇挽秋:……
六叔爺不講武德,你明明都看穿了我的來歷。
蘇挽秋噘著退回去,嘟囔道:“沒行過萬里路我還沒讀過萬卷書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如玉,書中自然也有江南梅雨。”
蘇明江哈哈一笑:“但是三丫頭,你好像……也沒讀過萬卷書吧?我都沒讀過。”
蘇挽秋:……
誰說我沒讀過萬卷書?我在21世紀的小學中學高中大學加起來讀過的書,嚇死你們古代人,萬卷書算什麼?
可惜這話不能說出來。好在這個時候,只見門簾一挑,沈元熙走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個桶,對他們笑道:“怎麼悶在這船艙里?不去甲板上玩玩?這會兒雨并不大,正是沾杏花雨的好時節,夫人先前不是總嚷著,說要好好看看江南這兩岸風嗎?”
蘇挽秋往后一倒,躺在團上,兩眼放空,喃喃道:“我就是剛從甲板上回來。兩岸風?都看半個多月了,別說杏花雨,就是桃花雨梨花雨,我也不去,在船艙里一樣能看。”
沈元熙將桶放下,從一旁桿子上扯了條巾手,笑著道:“看膩了景,可以釣魚啊。你看,這桶里是我剛釣上來的幾條大魚,其中最重的那尾鯉魚,足有五六斤,你和六叔爺是喜歡吃干燒的?還是吃糖醋的?”
“隨便。”
提起釣魚,蘇挽秋更來氣:原本在現代可是釣魚高手,這一次下江南,開始還信心滿滿,想要顯顯本事,卻不知是的靈魂和古代魚產生了隔閡還是怎的,竟然一條都沒釣上來。對比旁邊沈元熙大小通殺,別提多沒面子了。
“干燒吧。”蘇明江微微一笑,又將頭出船艙看了看,喃喃道:“前面就是蘇州碼頭,上岸后去行宮休整一下,恰好晚上可以去寒山樓,他家的西湖醋魚和松鼠鱖魚都是一絕,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那兩個廚子還在不在?”
“六叔爺從前來過江南?”
沈元熙眉頭一挑,只見蘇明江點頭道:“來過,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看這兩岸形倒沒怎麼變,可我已經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家伙了。斗轉星移,是人非,最是不堪回首啊!”
果然,六叔爺和江南海貿,或許還真有千萬縷的關系,不過……未必就是好事,他顧念舊,那些海商誰知是不是已經利熏心?萬一他們不念舊,六叔爺在這里,我豈非束手束腳?
一面想著,目就挪到蘇挽秋上,暗道:看來也只能讓挽秋見機行事,纏住六叔爺,不能讓他拖了我們后。
中午吃過干燒鯉魚,船便臨近蘇州碼頭,以兩江總督為首的地方員早已等候多時。
沈元熙和蘇挽秋站在甲板上,看著遠黑的人群,蘇挽秋便哀嚎一聲,嘟囔道:“我說不和你一起不和你一起,你偏要拉著我,看看這些人,最討厭這種應酬了,你說你,拖著我對你有什麼好?”
“有你在邊,我心中安穩。”沈元熙扭頭笑著看:“說好的同甘苦共患難呢?這麼一點場面,就抱怨連天。”
“小場面?”蘇挽秋角搐:“你堂堂太子殿下,這麼點小場面還要拉著我,像話嗎?”
“可你是太子妃啊,這個時候,總得擺出一點夫唱婦隨的架勢,哪怕是裝裝樣子呢,也得給他們個震懾。不然別的不說,就這些人著往行宮里送各式各樣的人,你就頭疼去吧。”
“我看誰敢。”蘇挽秋一手掐上小蠻腰:“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往行宮里送人,我就立刻將他送進本宮的黑名單。”
“就喜歡你這意氣風發的樣子。”
沈元熙忍不住出手,替蘇挽秋整理了下被風吹的秀發,關寵溺之,溢于言表。
這話只把后護衛和一眾服侍的人都整無語了,暗道:太子殿下,您管太子妃這般言談舉什麼?意氣風發?那明明是母老虎吧。您可真是把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給演繹到了極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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