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下午四點鐘。

　院子里依舊熱熱鬧鬧。

　學歸來，本該萬眾矚目的韓燕此時此刻卻顯得有些失落，坐在院子邊上看著一茬又一茬人。

　喬治最終沒有彈奏《婚禮》鋼琴曲，相比于對喬治的關心，大家似乎更傾向于談論周洋。

　特別是音樂圈的那些老師們，他們時而表現得憾，時而失落，時而又有些唏噓，但普遍都對周洋的作品表示非常期待。

　韓燕想不明白為什麼……

　這一次回國心存在著巨大的落差，好似明珠卻蒙塵，所有人反被溪邊的白石頭吸引了眼球一般。

　自然搜索過周洋的資料。

　搜度百科上，關于周洋資料的各種消息，基本上都是關于電影票房多、締造了什麼紀錄、變了什麼里程碑……

　又或是周洋最近做了什麼事，甚至還有一些跟宋茜茜的花邊緋聞……

　查得很仔細，自然也查到了很多周洋的音樂作品，跟著喬治也聽過音樂作品，說實話，除了那首《我的祖國》稍微有點味道，附和老一輩的某些ZZ正確以外，其余的音樂簡直是不堪目，至在喬治的眼里，這些都是垃圾、糟粕……

　韓燕心中依舊帶著那麼一忿忿不平，覺得所有人都眼睛瞎了。

　和喬治都是藝名門出，出都是殿堂級的會所，談的容都是“藝”“大師之作”“高雅”之類的詞匯。

　西方的音樂才是世界的主流，華夏本沒有現代音樂藝，更沒有所謂的藝家，全是一群附庸風雅的守舊老古董。

　真正懂音樂的人，會崇拜并推崇西方更會想盡辦法多學習并熏陶其中的殿堂級音樂藝。

　這是韓燕在接西方藝文化熏陶以后，潛移默化所得出來的固有思維。

　周洋！

　一個導演，一個半路出家，才接音樂多久的頭小子，你說他能創作出什麼了不起的大師級音樂？

　開什麼玩笑？

　這現實嗎？

　這簡直就是扯澹好嗎？

　韓燕目又看了一眼四合院里面……

　“喬治，我覺得好魔幻……”

　“很正常，高雅的古典藝并不是人人都能懂的，這個時代太浮躁了，很多人都覺得銷量、流量、話題才是主流……沽名釣譽的人也很多，特別是這個圈子，也有可能是我不夠優秀……如果我能早點寫出《婚禮》的完整曲目，在維也納上表演的話，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喬治聽到韓燕的話以后，臉上表反而平靜了下來，坐在原地，約有一種眾人獨醉，我獨醒的覺。

　“喬治，你太謙遜了。”

　“很多藝家都是在不被認同的況下創作的，這個世界上，一帆風順是創作不出藝的……我現在覺自己很有斗志，給我一架鋼琴，我好像來靈了……”

　“太好了！”

　嘈雜的聲音之中，喬治站了起來，臉上并沒有表現出多失落，反而看起來斗志昂揚。

　韓燕看著喬治的模樣，眼神都散起了一陣星星，仿佛喬治上散著無盡芒一樣。

　喬治在一些人的詫異下，走向了旁邊的琴房，開始閉著眼睛，坐在了鋼琴邊上。默默地彈奏著《婚禮》的前奏。

　韓燕注意到幾個本來高聲議論的音樂家們聽到《婚禮》的前奏以后，下意識便沉默。

　接著笙派掌門人李盧，嗩吶大師源認真地聽著《婚禮》的前奏……

　優而又浪漫的鋼琴曲在周圍響起，這一次，喬治竟彈得無比順暢，竟是一氣呵地彈奏到了結尾。

　結尾的那一段旋律，竟帶著幾分婚禮殿堂的神圣，讓人忍不住地肅然起敬。

　半晌過后……

　當喬治彈奏了完整版的《婚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依舊沉浸在《婚禮》的余韻之中無法自拔！

　韓燕非常激！

　沒想到困擾了喬治接近一年的《婚禮》樂章，竟然會在今天完全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后半段的神圣旋律，簡直讓人難以置信，竟彈出了些許維也納的殿堂。

　他突破了！

　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接著……

　韓燕聽到了一陣陣掌聲。

　那些音樂大師們全部被這首《婚禮》所吸引，眼神之中盡是贊嘆。

　…………………………

　人生有時候真的奇妙的。

　如果周洋依舊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小電工，每天都過著苦日子的話，那麼他的爺爺周德勝的事跡大概一輩子都會掩埋在黃沙中。

　縱然以后有人知曉了“周德勝”這個名字，也找到了這一封封充滿著殘缺和不甘的信件，依舊沒什麼人在意。

　他們不可能會花時間在一個死人上，而且，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戰死在沙場上的無名英雄實在是不計其數，誰會在意這麼一個不面的普通人呢？

　書房里的氣氛很抑，充滿著悲傷。

　宋師長說起一段段往事和一段段塵封的記憶以后，竟是老淚縱橫。

　英雄蒙、投訴無門被在了地底，最終帶著屈辱地死去，這本就是一件讓人難的事。

　周洋則站在原地，除了覺到悲哀和難以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其他東西。

　從宋師長口中，周洋大致上得出爺爺的經歷像極了《集結號》上面的故事，但一些地方卻很有出。

　譬如，這起事件不是發生在戰、而是抗R的時候……

　譬如，只言片語中自己爺爺周崇華所在的那個隊伍，是自愿的“敢死隊”所有人都死了，但爺爺卻披著R本軍的服活了下來。

　譬如《集結號》里，主角找到了證明人，證明了自己曾經存在的部隊番號，而爺爺所在隊伍已經全軍覆沒，直到死都沒有證明自己，只是在多年以后，因為自己的資料被仔細詳查，最終宋師長約才記起有這麼一個隊伍，有這麼“青年敢死隊”，事實上，他們也出地完了榮任務。

　“小周，這是我們的失職……這些年，你苦了。”

　安劍武老爺子完了最后一煙，當看到孫安筱那近乎要殺人一般的目以后，他終于放下新的煙盒。

　周洋緒被染，想到這些年的種種遭遇，以及記憶深的那種種不公正，最終搖了搖頭：“還好的。”

　一切都已經過來了。

　現在他的日子過得不錯，以前的苦日子雖然不值得贊頌，也不值得謝，但也算自己人生中最為彌足珍貴的記憶。

　周洋發現自己特麼早就釋然了。

　“我們打算恢復你爺爺的名譽，你覺得呢？你是導演，如果可以的話，我希你配合可以拍一部以你爺爺的經歷為劇本……你爺爺是特例，但是，也許在不知道的角落里，有許許多多的無名英雄，這部電影是致敬那些人，是有意義的……”

　書房里。

　周洋獨臂楊爺爺看著周洋，再次拿出了之前的那本日記。

　那日記是周洋第一次進書房時候，見到楊老的時候的那本，那一晚，很多對話都在周洋心中歷歷在目。

　周洋接過那本日記后翻了翻，隨后又還給楊老，隨后點點頭。

　“好了好了，氣氛怪抑的，中秋，也該吃飯了，老宋，今天就別走了，一起吃晚飯吧……小周，聽說這些月餅都是你自己親自做的？哈哈！這我們可是要好好地嘗嘗了……”

　“過去了就過去了，哭哭啼啼不像話……嗯，這月餅不錯，你們都嘗嘗吧……”

　抑的氣氛隨后被安劍武的聲音所打破，安劍武看了一眼安筱手中的月餅盒子，隨后接過一個個月餅吃了起來。

　“小周，要不，今天晚上就去我們那邊吃吧，我有很多東西想跟你聊聊……”宋師長的聲音非常突兀，他突然認真地看著周洋。

　“今天是中秋節，小周份特殊，今天在我們家吃飯……”

　“他還不是你們家孫婿，嚴格來說，小周跟我們家的淵源稍微近一點……你怕孫婿被搶走？”

　“……”

　宋依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指微微了，不自覺看了一眼安筱。

　安筱倒是平靜，仿佛完全沒有聽到任何東西一樣，只是幫著發月餅。

　就在氣氛有些微妙的時候，周洋的手機響了起來。

　周洋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

　電話是海外打來的，顯示人是薩克斯大師肯尼斯，周洋拒接了幾次，但電話卻一直在打。

　無奈，周洋看著眾人。

　“安爺爺，揚爺爺，宋爺爺，要不，我先去接個電話？”

　“……”

　…………………………

　喝彩！

　贊嘆！

　這才是韓燕想象中的場景，而現在，這些場景正在一一被實現。

　韓燕覺得《婚禮》是一首偉大的，讓人震驚的音樂，而現在，這首音樂正在被人贊頌。

　很多華夏的音樂家都在聊著這首婚禮。

　喬治在跟老師佩拉西亞打電話，說著《婚禮》的完整曲目，并表示想在維也納皇家劇院里，演奏這首曲目。

　半晌以后……

　韓燕發現剛開始非常興的喬治臉有些狐疑，最終難以置信地走了過來，仿佛頗打擊一般沉默不語。

　看到喬治這種表以后，韓燕將他拉到了僻靜。

　“怎麼了？”

　“薩克斯大師肯尼斯要演奏薩克斯名曲《回家》，把老師的演奏時間都了……”

　“啊？《回家》？”

　韓燕一愣，似乎好像從哪里聽過《回家》薩克斯曲的新聞，但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

　僻靜的角落里，韓燕看著一個影捂著手機，說著不算純正的英文走了過來。

　“肯尼斯先生，你邀請我去維也納去聽《回家》？”

　“我可能不一定有空，肯尼斯先生……”

　“你想跟我聊聊薩克斯音樂？”

　“可是……肯尼斯先生，我跟你說實話，我對薩克斯并不是很懂……”

　“為什麼創作，我……誒？喬治先生，韓燕小姐，你們也在這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