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蔓得了承諾,趕忙吩咐下人擺膳。今日回了朗月閣,小廚房的廚娘使出了渾解數,將看家本事都使了出來,為主家做出一桌盛佳肴。
其中一道黃豆芽火,乃是將火削下外皮,用湯將火煨得爛,再加黃芽菜心,連切斷,最後加蜂、酒釀,小火慢燉半日才能好,
口甘甜,菜俱化,湯的味道極其鮮。
林姝蔓心疼賀千空這幾日連日奔波,忙取了碗,給他盛了一碗,“世子多進些。”
哪知賀千空也擔心子,見桌上一道堅果杏酪,乃是反覆捶打杏仁出漿,篩去碎渣,和糯米、蜂攪拌,中間加各種堅果蒸製。這種糕點定然甜回甘,賀千空無一點興趣,可林姝蔓定是吃。
思及此,他用公筷挾了一塊放進林姝蔓麵前的碟子。
兩個人都是心疼對方,用膳時自己冇用多,竟給對方挾菜盛湯了。
待用過膳後,賀千空輕聲道:“明日我讓常七來再給你把把脈。”
他並不放心,還需要常七再給看看。
林姝蔓點了點頭,也是同意。
窗牖外天已深,林姝蔓取了火種點燃了室燭火,剎時室燈火通明,紅澄澄的燭打在賀千空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不過一個恍神,林姝蔓忽的想到了二公主,許是今日六皇子前來拜訪,便無法抑製的想起二公主。本打算找個時候問問賀千空,可造化弄人,又是秋獵又是地,一直耽誤到現在。
可也不想再拖了,在宮中有時不可抑製的會想到二公主,二公主的貌和的才,可以說和林姝蔓不相上下,無法控製自己在意這件事,這事擱在心中終究是個結,需要個明確的答案,即便賀千空承認兩人確實有些過往,也能接。
無論這個男人有怎樣的過去,現在和將來,他將完全屬於。
定了定心神,林姝蔓吩咐海棠將下人屏退,親自給賀千空麵前茶碗倒上一杯茶,看著茶湯碧綠,茶香嫋嫋,林姝蔓輕聲道:“世子對……二公主可有瞭解?”
聽到這個名字,賀千空條件反抿起了,“並無。”
他的神不豫,林姝蔓拿不準他心底如何想的,是不滿意提這個問題麼?
絞腰間天青宮絛,半晌鼓起勇氣囁嚅:“世子可聽過傳聞,傳世子與二公主……”
賀千空端茶的手一頓,將茶杯撂在檀香木案幾上,皺眉問:“什麼人傳這種流言?”
“衛怡衿……”林姝蔓細細將衛怡衿闖上馬車一事講了,又道:“其實衛氏似乎也,還有皇後孃娘……”
們雖未明說,可行、言語中的態度無不在暗示。
賀千空冷笑一聲:“衛怡衿居然還有膽子如此,看來是日子過得舒坦了。”
當街闖小姑孃的馬車,還挑撥離間,賀千空心下不滿,幸好衛怡衿嫁忠平侯府,做了第十一房小妾,被主母盯得死死的,再無功夫出來搗。
想著心事,賀千空一時未答話,再一抬頭,便見小姑娘咬著下,眸中盈滿水,滿臉忐忑和不安。
賀千空忽覺心中一,啞然失笑,握住得發白小手,“蔓蔓如此在意麼?”
在他目問下,小姑娘怯怯點了點頭。
原來也會在意,也會吃醋。一瞬間,賀千空隻覺心底前所未有的。
燭火搖曳,映在賀千空瞳孔中,彷彿著了兩團火焰。
他子前傾,直視林姝蔓的雙眸,鄭重道:“我與二公主無任何關係。”
林姝蔓僵直的肩膀瞬間放鬆,白生生的小手也鬆弛開,隻眼眸中還含著幾疑慮。
賀千空明白的意思,解釋道:“年我在宮中做太子伴讀,確實出手幫助過二公主,可那隻是因為二公主時,一雙眼眸生得……極像娘。”
能讓賀千空稱呼孃的,隻有他的生母趙氏。林姝蔓瞬間瞭然。
賀千空失笑:“我從未對任何人講起,卻不想隻是簡單幾次出手,便被如此多的人誤會,真是……”可笑可歎。
話畢,他一用力,將林姝蔓拉懷抱,攬住纖細的腰,將鼻尖埋在的秀髮,回憶起年那段往事。
那時他剛進宮,難以接趙氏的逝世,恰在宮學中,他注意到二公主的一雙眼眸,圓圓的杏眼,與趙氏如此相似。
要說真是造化弄人,二公主與趙氏無任何脈關係,可偏偏一雙眼睛生得極像,賀千空不自覺分了點心思在二公主上,無意間撞見宮學中其他皇子皇欺辱二公主,便出手相幫。
他問心無愧,也不覺自己行為有什麼不妥。
隻是漸漸,二公主年歲漸長,那雙眼睛變得狹長淩冽,染上了對權勢的**,再無半點和趙氏相似的地方。
而賀千空在時間的洗禮下,也從趙氏逝去的影中走出。恰好鎮國公被衛氏蠱,對世子之位搖擺,賀千空便趁此機會去了邊關,想搏一搏前程。
至於二公主,早已被他拋到腦後。卻不想不過幾件小事,居然落了這麼多有心之人的眼中,產生瞭如此多的誤會。
最重要,竟然惹得小姑娘心神不寧。
賀千空不由輕笑出聲。
林姝蔓愣住,正慨賀千空年時吃過多苦頭,心中酸難忍,卻不想男人居然還能笑出來。
賀千空從脖頸抬起頭,“從始至終,我隻心悅過你一個,我的心完完整整屬於你。”
要說平日裡沉默寡言的人,突然說起話,攻擊力真是十足。
幽幽燭火下,小姑孃的臉頰飛上兩抹紅霞,腦海被賀千空這兩句話攪漿糊,張張合合,半晌一個字都冇吐出。
良久,林姝蔓臉上熱度終於有所消退,輕聲道:“我也是,世子擁有我的全部。”
如果說以往認為重活一世,是為了拯救家人,挽救自己。
現在重生回來,遇到賀千空便是最大的收穫。
圓月高懸於深帷幕,撒下縞素般的月,月溜進窗牖的隙,灑落在對視的男上。
今生有你相伴,如此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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