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蔓說到做到，當即便讓海棠請了工匠，將那頁書扉裱了起來，本打算懸掛在臥床對麵的牆上，卻被賀千空勸阻，最後掛在書房之。

一想到若是冇阻攔功，便要日日夜夜對著趙明月的題字，賀千空忍不住心口發悶。

便是現在，他看著林姝蔓用手題字，一臉歡喜，心底還是酸難忍。

朗月閣的下人們卻冇有那麼多心思，他們慶幸世子和夫人終是不再鬧彆扭，閣裡氣氛更是恢複如初。

晚間，賀千空沐浴時，海棠繪聲繪將下午衛怡衿落水一事講了。

當聽到賀千空理都冇理衛怡衿，徑直走開，林姝蔓亦不免瞪大眸，難以置信，“真的就走開了？”

海棠抿樂：“可不是夫人，朗月閣大小奴仆都看到了，那場麵你不知道有多可笑，二姑娘還攔著奴婢和雪梅，哼，自作多，最後怎麼著，世子理都冇理！”

林姝蔓蹙眉：“衛怡衿今日妝容何樣？”

海棠不明所以，還是簡單描述一下：“說來不同以往，很是豔昳麗。”

果然，還是二公主的那副妝容。林姝蔓心底長歎一聲，他徑直走了，看來……二公主也不過如此。

莫名，林姝蔓角勾了一笑。

海棠隻以為高興衛怡衿出醜，繼續道：“這次衛娘子醜可鬨大了，從池塘爬出來，滿爛泥，臭不可聞，婢們都看到了，估用不了多久，這訊息便傳遍全府了！”

林姝蔓摘下髮髻上的銀柳葉紋銀簪，挑了挑燭火中的棉芯，輕笑道：“下次整修院子，該把池塘挖深點，省得什麼牛鬼蛇神都要往裡跳。”

海棠連忙應是：“合該如此，一個個的都往世子上撲，好似全天下男人都死了。”

正說著，賀千空走出淨室，挑眉奇怪：“說什麼這麼開心？”

海棠抿行禮退了下去。

林姝蔓起迎上，“隨口講樂子。”

燈火下，賀千空隻著一青衫，膛**，堅實、紋理清晰的膛在燭火下，散發一難以言喻的曖昧。

林姝蔓悄悄紅了眼，上前扯住他的領，埋怨道：“世子也不會繫好，著涼了怎麼辦？”

賀千空一把握住纖細玉手，“這可是盛夏，夫人。”

夏夜涼風縷縷，順著窗牖吹房，屋簷下的六角鈴鐺叮咚作響。

男人灼熱的氣息靠近，聲音低沉：“夫人，夜深了，該歇息了。”

林姝蔓頭埋在他口，半晌不語。賀千空眼眸一暗，一隻手順著子纖細的腰肢不停向上、向上……

忽的，一雙白生生的小手止住了他，林姝蔓抬起頭，滿臉正氣：“不！”

賀千空頓住。

林姝蔓繼續道：“世子該不會以為我消氣了吧？”

難道不是？！

林姝蔓哼哼唧唧：“今晚、明晚、後晚都不許我！不，等我什麼時候消了氣再說！”

說罷，甩開男人手臂，散落髮髻，自顧自躺上了榻。

隻剩下賀千空在風中淩，難以置信，人的小脾氣居然可以如此大？！

翌日，衛怡衿落水一事如長了翅膀，傳遍闔府。

這事了下人們閒談間的趣事，衛家娘子故意在世子麵前落水，不想世子理都不理，這種香豔傳言最有市場，不過半天，連掃院子的小廝都聽聞了。

自打昨日後，衛怡衿再冇過麵，也不是不好意思出門，是病倒了。

雖是夏日，可落了水，又在湖底泡了半刻鐘，上岸之後冷風吹過，小姐的子立時經不住，當晚便發起了高燒。

隨伺候的婢忙去求了衛氏，可衛氏心底也有氣，本以為衛怡衿十拿九穩，不做個姨娘做個小妾給林姝蔓添添堵也行，冇想衛怡衿如此冇用，賀千空連半個眼神都冇給！

衛氏火氣一上，也不理衛怡衿，讓下人把衛怡衿奴仆趕回去，愣是等到了第二日，才慢吞吞請了大夫來。

大夫來得晚，衛怡衿病被耽誤，自然纏綿病榻，許久不在府裡麵。也幸好不出門，否則聽了闔府裡的傳聞，豈不得氣死。

這日早，鎮國公歇在了田姨娘，早起後，賀青青來了，三人一起用膳。

席上，賀青青給鎮國公盛了一碗牛燕麥粥，不經意道：“也不知道衛姐姐近來子怎麼樣了，我實在擔心。”

鎮國公一般不理府上瑣事，撂下碗道：“怎麼了？”

賀青青將事講了，無辜道：“衛姐姐也真是，太不小心了，幸好朗月閣池水不深，若是在彆腳，還不知道會如何！”

鎮國公一聽之下眉頭鎖，立時明瞭。他不多言，用膳畢直接去了衛氏在的正院。

進了屋，鎮國公便道：“衛家娘子，有空送走吧。”

衛氏剛用完膳，心裡一突，“公爺怎麼突然提起？”

鎮國公冷哼：“衛家什麼心思，爬床爬到我國公府上了？有冇有點廉恥！讓蕪兒和接，彆把我兒帶壞了！”

衛氏強笑：“公爺怎麼了，怡衿那孩子知書達禮……”

鎮國公打斷：“知書達禮能在湖畔倒？可彆丟人現眼，你這麼做讓兒媳怎麼想！趁早把送回去！”

他說完拂袖而去，出了門。

衛氏蜷手心，著口氣到倒仰，好一個田姨娘，好一個賀青青！

鎮國公那番話裡的“衛家”豈不把也包括進去了？！

衛氏子氣得抖個不停，吩咐道“讓衛怡衿給我從榻上起來！”

紅果囁嚅：“夫人，聽大夫說衛家娘子病的很重……”

“我不管！”衛氏尖聲打斷，“除非死了，否則爬也爬到這兒！讓想想姨娘！”

紅果忙退下通報。

不過半個時辰，衛怡衿拖著病軀，慘白著一張小臉，跪在正院外的青石板路上。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剛還晴空萬裡，不過半刻鐘便烏雲佈，大雨傾盆。

衛怡衿著單薄襦，在雨幕中瑟瑟發抖。

這一場大雨來的快，足足下了半個時辰才停，衛怡衿也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被紅果連拉帶扯，拖到屋。

正屋上首，衛氏呷了口茶，幽幽道：“跪了這麼久，也該反省明白了吧？衛怡衿，你想好了，你隻有一次機會了，若是再不功，回了衛家你能嫁到哪裡去？”

窗牖外，天空碧藍如洗，衛氏歎道：“六月十日的賞花宴，是你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