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水，月影彎彎。

林姝蔓忍不住嗤嗤笑道：“原來如此，我還奇怪世子如何開了竅。”

攏了攏上繡袍，男子的氣息將裹在其間，紅暈不自覺浮在麵上。

倏然，賀千空握住纖細玉手，“你不必理會他們。”

半晌林姝蔓才明白，“大人不必擔心我，他們奈何不了我。”

男人的手指修長，挲細的，一陣麻順著接湧上心頭。

賀千空漆黑的瞳孔在月夜下閃爍，“若有需要定要告知我。”

衛氏如蟲子，雖傷不到人，卻總徘徊在側嗡嗡響，亦是惹人心煩。

如果不是礙於孝道，他早就一把死這隻蟲子。

兩人雙手握，林姝蔓粲然一笑，“世子站在我這邊，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今夜他如此護，便足矣。

這夜過去，鎮國公著實冷淡了衛氏一陣，衛氏深居簡出，有出現。

可到了四月十五，林姝蔓不得不給衛氏請安，畢竟禮不可廢。

春日已到，樹木發了新芽，枝繁葉茂，青翠滴，行走穿梭在樹木影之下，耳畔鶯啼婉轉，清香襲來，好不。

恰好一陣風襲來，梨花簌簌，朵朵雪白花苞打著轉落到地上，如新雪飄落。

景當前，林姝蔓不由看得癡了，出手去接片片梨花。

並未注意，後海棠忽的變了臉，遲疑片刻方道：“夫人，奴婢剛纔……似乎看到了衛小娘子……”

林姝蔓一怔，旋即才明白，“衛怡衿？”

海棠咬著下：“對，應該是，剛纔從梨花樹下一閃而過，可太快了，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林姝蔓收回手，撚著手心花瓣。難道是衛氏請了衛怡衿來？可賀千空已經言明不會納妾，衛氏又要什麼手段？

怕了拍角，拍落星星點點的花瓣。那便看看衛氏有何心思吧！

待到了正屋，衛氏、孫氏已經端坐在椅上，下首果然有個纖細姿。

孫氏招呼：“嫂子可來了。快來見見，這是衛七娘，閨名怡衿，閒來無事，來府上做客。”

衛氏和善道：“怡衿，快和世子夫人見禮。”

衛怡衿這才起，襝衽行禮，聲音細小：“世子夫人。”

起一霎，林姝蔓不由心口一跳。

不同於往日相見，衛怡衿今日著了大紅撒花綾羅襦，平日彎彎的柳葉眉，今兒畫了淩厲的眉峰，長長的眉尾掃進鬢角，一雙水眼眸多了幾分豔麗，便連頭上金簪都昳麗明豔。

這副裝扮，全不似衛怡衿的風格，妝容刻意，林姝蔓心下一沉，不知為何，居然覺得衛怡衿這副樣子有些眼，卻一時想不起來。

一旁的孫氏歎息一聲，“衛妹妹裝扮真是可人，倒有些像二公主呢。”

“快彆說了！”衛氏厲聲嗬斥，“千空媳婦，馳宇媳婦有口無心，你快彆往心裡去啊。”

孫氏也歉意道：“是啊，嫂子，我笨，你彆介意。世子現在會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兩人一唱一和，不得讓林姝蔓多想。

的心幽幽沉浮，當日皇宮中三皇子妃的一席話又浮現在耳畔，二公主到底是何人，人人都要在耳邊提一，生怕不知道賀千空與二公主似乎有些過往。

現在林姝蔓已經明白，衛怡衿這一裳與妝容，便是仿的二公主。二公主乃淑妃娘娘兒，自生得明豔大方，豔群芳，可衛怡衿畫虎不反類犬，姿清秀，完全不住濃妝豔抹。

見麵如水，衛氏在一旁瞧著，角不由笑。男人心裡裝著彆的人，哪個妻子能忍。就是這樣，懷疑，猜測，最後夫妻離心，兩廂反目，正中的下懷。

請安畢，林姝蔓匆匆離去。回去的路上梨花飄落，景依舊別緻，可卻毫無心思欣賞。

衛氏這手無異於在心頭紮了一刺，林姝蔓閉了閉眼，陷黑暗。

花開兩枝。且說朝廷之上，今日一片肅穆。

邊關傳來訊息，春日兵力疲乏，糧草青黃不接之時，北方匈奴突然來犯，一舉搶劫掠奪三個城池，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在朝廷兵馬趕到之前，揚長而去。

前線來報，匈奴之前部分裂，互相征戰，無暇顧忌外事，可此次出了個奇人，名喚烏維邪，他一怪力，擅長戰，一統匈奴部落，為了新的單於。

烏維邪野心，早已對大周朝窺視已久，趁著春日守城邊關將士戒備鬆懈，他帶兵一舉攻破邊沿防線，掠奪無數財寶、糧食、人。

朝廷兵力趕到之時，他已經率兵進了草原，朝廷兵馬本無力追擊。

此次烏維邪又傳了信使，表明他願意臣服於大周朝，但要糧草萬擔，白銀兩萬，加上一位公主下嫁於他。

條件傳回朝上，眾臣一片嘩然。

廣平侯第一個出列，“陛下，匈奴狼子野心，萬萬不可求和！臣願遠赴邊關為陛下解憂！”

他話音剛落，後戶部尚書上前一步，“陛下，萬萬不可啊，國庫空虛，本不能支撐發兵匈奴！”

景帝眉頭鎖，舉棋不定。

太子沉聲道：“陛下，大周朝泱泱大國，還會怕小小匈奴部落，兒臣附議，應該一戰！”

太子這番話如捅了馬蜂窩。

李大學士歎息：“太子所言談何容易，匈奴世代居於草原，我軍不悉地勢，貿然追擊很容易陷他們的陷阱，長此以往，消耗過大，於我朝不利！”

禮部白尚書一鞠躬，“陛下，臣認為應該議和！”

一時間，朝廷吵作一團，主戰的、主和的各持己見，相互攻擊，吵吵鬨鬨。

“夠了！”景帝沉聲怒吼，金鑾殿上霎時靜默。

景帝長歎一聲，了眉頭，“國庫空虛，不宜論戰鬥。來人，告訴邊關，與匈奴談談條件。”

一錘定音，三皇子一脈各個麵帶喜。

“三皇子。”景帝道：“朕將此事由你，你打起神好生辦事！”

三皇子大喜，跪下磕頭，“陛下放心，兒臣定會儘心！”

景帝不再多言，隨著太監的一聲“退朝”，拂袖而去。

散朝後，趙明月走到賀千空畔，歎息：“這無異於放虎歸山，陛下真是……”

真是老了。兩人嚥下後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