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暮重新開口,謹慎地問了句:“你…你是靳朝?”
男人聽見的問題,先是低了下頭,隨后輕輕扯了扯角,才重新抬起視線,目筆直有力:“不認識了?”
一句話說得姜暮臉上攀上一紅暈,靳朝不打算繼續讓窘迫下去,直接了當地說道:“靳強讓我來接你。”
聽見爸爸的名字后,姜暮不再僵持,坐進副駕駛,乖乖系上安全帶,看著靳朝從車前大步繞回駕駛座發了車子。
邊是曾經最悉的親人,是自己掛念多年的哥哥,其實這麼多年姜暮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比如他為什麼沒再聯系?這麼多年過得還好嗎?當年的信有沒有收到?還是他也搬了家?又或者為什麼沒有回來?
答應好回來看的,他從來沒有食過言,為什麼這一次食言了?
可自從得知靳朝和自己毫無緣關系后,這些問題似乎逐漸也得到了解釋,再也問不出口。
兩人坐在一個閉的空間里,這種陌生完全不亞于讓姜暮單獨面對一個不認識的年男,姜暮坐得筆直,雙手拘謹地放在膝蓋上,余不時瞄著邊的男人。
他單手掌控著方向盤,很練的樣子,幾個路口后遇上了紅燈,倒計時六十秒,靳朝拿出手機隨意弄著,姜暮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靳朝沒有抬頭,卻似乎覺到的目,問了句:“從北京轉車來的?”
姜暮規規矩矩地“嗯”了一聲。
“怎麼去北京的?”
“也是坐的高鐵。”
“幾點出門的?”
“早上六點半。”
“家門鎖了嗎?”
“啊?鎖了。”
靳朝收了手機,撇了一眼,看著一問一答坐姿端正的乖巧模樣,突然“嘖”了一聲,然后重新發了車子。
姜暮不知道他這一舉是什麼意思,也不好意思問,只能將視線默默地移向窗外,現在應該是下班高峰期,但是這里的街道上車子并不算擁,靳朝一路上將車子開得飛快,為了搶紅燈幾個拐彎差點把姜暮的心臟甩出去,默默拉住車門張地盯著前擋玻璃。
又一個紅燈的時候,靳朝側頭看了眼指節都握白的小手,不嗤了聲:“怕什麼?”
姜暮尷尬地松開扣在車門的手,問了句:“剛才車站那群人,你認識?”
靳朝反問了一句:“你看我像認識?”
姜暮還真用余看了他一眼,剛才那個小男孩在看見靳朝后,明顯臉都變得不一樣了,很難說他不認識那群人。
在姜暮的印象中,哥哥績很好,從小學一路到初中都是學校的尖子生,他的房間有很多書,記得哥哥小學五六年級就能看懂很多深奧的名著了,他喜歡看二戰題材的小說,還有中國近代史相關的書籍,他跟說過淮海戰役,也告訴過南北戰爭的起因,在的記憶里,哥哥是個很厲害的學霸,他未來也一定會為一個有出息的人才。
在姜暮的幻想中,現在的哥哥也許大學畢業,也許要考研了,穿著干凈的白襯衫,可能還戴著副眼鏡,儒雅又有學識。
可邊的這個男人,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上的白T恤袖口還有不明的黃黑污漬,沒有讀書人的文雅,反而渾散發著干的鋒芒,和想象中的樣子大相徑庭。
似乎是察覺到姜暮停留在他袖口的目,靳朝干脆直接將短袖往肩膀上一卷,了無袖,黃黑的污漬被卷了進去,出古銅的,充斥著一種野的力量。
姜暮不好意思再看,瞥過眼去,靳朝對說:“那就是一群不的混混,跟打游擊一樣經常蹲在火車站附近,專門挑你這種一個人出站的的,要點錢打打游戲胡吃海喝。”
“警察不管嗎?”
“怎麼管?明著要錢暗著搶劫,沒看出手的是個小孩,要的都是十塊八塊的,還能拘了他不?遇到了頂多攆走,以后上這種事,虎一點。”
姜暮滿頭問號:“怎麼虎?”
靳朝將方向盤一打,車子停在路邊后,他回答:“打我電話。”
“......”
說完他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姜暮愣愣地看著他,翻出手機找到那條“南廣場出口”的信息,把這個陌生號碼默默存了起來,備注“哥哥”,然后抬起頭看見站在店鋪門口的男人,記得靳朝比大五歲,那麼現在應該23了,泛白的牛仔下是修長的雙,他有多高了?他14歲那年就有一米七了吧,現在看上去好像都有185了,那陌生的背影讓姜暮有恍惚。
于是再次低下頭,又默默把備注換了:靳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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