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百位商會代表坐在酒桌面前。
當聽著吳章義所言,在場眾人瞬間嘩然一片。
眼神當中充滿著驚愕。
「吳,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好端端,就是滅頂之災了?」
「吳,話要說清楚啊,這怎麼就滅頂之災了?」
「我等雖然捐銀,但也不至於滅頂之災吧?」
「是啊,這善後工作還不是需要人去?大不了我等捐贈銀兩多些不就夠了?」
眾商人神有些焦急,他們都是商人,一個個家財萬貫,雖然重利但更重的還是命啊。
聽到有滅頂之災,誰還能鎮定?
而聽著這些雜之聲,吳章義沒有說話,只是等到眾人逐漸恢復安靜后,他才緩緩出聲。
「諸位。」
「此次大夏天災,我等捐銀合計十三萬兩白銀,這件事必然惹怒了朝廷。」
「但這件事,的確不會引來甚麼大麻煩,無非就是懲戒我等一番。」
「可真正的原因,是此次大夏天災當中,爾等有人以薄棉充實棉,還有一些劣質藥,以及有人更是膽大包天,將百姓捐贈之,拿去販賣兜售。」
「這才是大問題。」
「否則,哪怕是捐贈三萬兩白銀,朝廷也沒有什麼辦法指責我等,捐與不捐,看的是心意,無非承擔一點罵聲罷了。」
「關鍵是這些事。」
吳章義開口,臉有些冰冷。
這次大夏天災,隴西郡,東林郡,南越郡都發生了這種事,隴西郡有人將百姓捐贈拿去賣,東林郡有人販賣過期藥,以致於一些傷嚴重的將士,死於非命。
還有南越郡,有人把一些薄棉,當做實棉賣,一個個喪心病狂。
這才是真正的大難啊。
不然,捐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沒道德,可商人講什麼道德,賺銀子就完事了。
但這種事已經不是犯道德了,犯的是大夏律法,再加上捐銀的事,一但被查,那就是天大的事。
他們所有人都逃不過這劫。
「嘶。」
「誰腦子有問題啊?這種生意也做?想賺銀子想瘋了?」
「當真是畜生啊。」
「這種事都有人做?我本以為我做生意已經夠絕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畜生?」
「想賺銀子也不要這樣賺啊,這不是害死人嗎?」
「吳,我們長隆商會可沒有這樣做過啊,請吳明鑒。」
「是啊,吳,我們商會也沒有這樣做,吳您明鑒啊。」
一瞬間,酒樓瞬間炸鍋了,所有人都驚愕不已,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簡直是畜生行為。
而一個個商會代表連忙開口,表明自己沒有這樣做,也不會這樣做。
主桌上。
聽著眾人的聲音,吳章義沉默不語。
實話實說,他心裏清楚的很,別看這幫人罵的這麼兇,可實際上不是他們做不了,而是沒有門路。
再者有些人罵的越兇,其實就是做了,無非就是怕挨罵罷了。
吳章義明白,這幫人就是看大夏王朝天災降臨,可能要亡國了,索狠下心來,撈一筆銀子,只是沒想到天災沒有降下來,反而被顧錦年解決了。
這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
「行了。」
吳章義的聲音響起,讓眾人安靜下來了。
他目冰冷,注視著在場每一個人。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找我澄清有何意義?朝廷會不會相信你們?懸燈司,鎮府司,還有刑部,兵部他們會不會相信你們?」
「就算吳家相信你們,又能如何?」
「現在是吳家相信不相信的事嗎?」
吳章義大聲怒斥,目冷冽無比。
到吳章義的目,眾人一個個沉默下來了,因為吳章義說的沒錯,眼下還真不是解釋的事,吳家肯定相信他們,但相信有什麼用?
大夏王朝不相信,大夏朝廷不相信啊。
「吳,那您給我們指條生路啊,這簡直是無妄之災啊。」
「是啊,吳,您給我們指條生路吧。」
「唉,誰能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呢,吳,您給支支招吧。」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開口,希吳章義能支招,給他們指點迷津。
「行了。」
吳章義搖了搖頭,隨後看向長雲天,臉溫和了許多,眼神當中也滿是敬重。
後者點了點頭。
吳章義當下開口。
「本來,這件事我吳家一定不會管,這件事與吳家沒有任何關係,可若不是爾等與吳家這些年來,關係如此之好,吳家也不忍心看著諸位這樣。」
「所以,吳家請來長雲天,長先生,為諸位指點迷津。」
「一句話,如果各位想要活命的話,長先生說的每一句話,都認認真真聽著,吩咐的每一件事,也必須要認認真真去執行。」
「誰要是敢奉違,我吳章義保證,讓誰全家不得安寧。」
吳章義面兇狠道,這件事關乎他們的命,也關乎吳家的命。
因為吳家也參與進來了。
但他沒有說,否則的話,這幫商人一聽到吳家也參與進來,那就是一丘之貉,回過頭一個個躺平,就等著吳家來解決這件事。
畢竟天塌下來了有高個子的頂,所以他必須要保,把力給他們。
「吳您放心,我等一定聽您的話。」
「對對對,長先生,您說,我們按您的事去做。」
「對,長先生您開口了,我們就做,但花銀子也好,要人也罷,只要您開口,我們馬上去做。」
眾人紛紛開口,看著長雲天如此說道。
到眾人的激,長雲天面上十分溫和,他看向眾人,語氣平靜道。
「諸位。」
「長某今日前來,也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大麻煩。」
「想要解決此事,其實也不難,主要就是各位配合。」
「眼下,隴西郡,東林郡,南越郡,正忙著善後事務,也算是給各位爭取了一些時間,若是大家齊心協力,長某能幫諸位逃過此劫。」
「可若是誰不聽長某的話,或者是來的話,方才吳也說了,會讓其全家不得安寧,但長某覺得,吳這話不妥。」
「長某可以保證,按照長某的意思來做,也不一定能完全活下來,但要是不按照長某的意思去做,在場各位,滿門抄斬都是輕罪,株連九族的概率更大一些。」
「不要說什麼此事與我無關,在座有不不缺這些銀子,可你們家的下人,你們的親朋好友,你們的兄弟姐妹,可不一定不缺這些銀子啊。」
「再者,只要這件事與諸位牽扯到,哪怕是諸位的朋友做了,結合前些日子的捐銀,朝廷本來就厭惡諸位,抓住這次機會,敢問一聲,是放過還是不放過?」
長雲天出聲。
他沒有說出計劃,而是給他們敲響警鐘,順便提醒他們一些事。
剛才他看到,有不人說自己沒有去做。
通過神態語氣等等,他完全相信這些人是真的沒錯,可問題來了,自己沒做,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手下,自己的親朋好友有沒有做?
如果是親朋好友做了,那還好說,畢竟這事也不一定能鬧到株連九族這個份上。
可不好意思的是,捐銀的事,朝廷肯定很生氣。
所以查到了,有關聯,但關聯不大,可大可小的時候,就看之前的表現了。
所以,長雲天這話一說,一下子讓在座所有人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別覺得沒做就沒事,要死可都是一起死的。
的確,這話一說,一些人了額頭的冷汗,直接一屁坐下來了,他們是真的一點都沒做,但長雲天這話不是嚇唬人,為商人,自然了解府做事手段。
你沒做?你兄弟做了,你死。
你沒做,你朋友做了,我有理由懷疑你做了,你死。
總而言之,活下來的希,還真不大。
「懇請長先生。」
「為我等指點迷津。」
「如若此事度過,我等絕對將長先生奉為上賓啊。」
這時,有人站起來,朝著長雲天一拜,神態極其認真,也極其誠懇。
話說到這裏,該打的也打了,該提醒的也提醒了,長雲天也不賣關子。
「閣下客氣。」
「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件事。」
長雲天微微一笑。
隨後著眾人道。
「諸位,聽我說。」
「眼下,朝廷正在為三郡之地頭疼不已,人力力也是急缺,最缺的還是銀子。」
「國庫當中的銀子,肯定不多,所以.」
長雲天開口。
正說到這裏的時候,有人不由打岔。
「所以我們捐贈銀子,這樣一來,給朝廷一個好印象,是這個意思嗎?」
有商人開口,提出這個邏輯。
對於商人而言,他們在乎的是錢,但同樣的如果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他們都願意用銀子解決,而不想大費周章。
只是此話一說,長雲天微微一笑。
「敢問閣下家產多?」
長雲天好奇,詢問對方。
此言一出,後者稍稍沉默,長雲天一旁的吳章義立刻開口。
「多直說,不要遮遮掩掩。」
他出聲,讓對方說出家產。
「流銀一千四百萬兩,若是家產店鋪良田等等,四千八百萬兩左右。」
「不過這些銀子,對比在座諸位來說,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對方開口,但又不能炫耀,還是比較低調說話。
四千八百萬兩,長雲天沒有任何驚訝,而是依舊臉溫和笑道。
「那敢問一聲,閣下願意捐贈多。」
他問道。
「一百萬兩白銀。」
「若能保命的話。」
對方說出一個驚天數字,一百萬兩白銀。
這的確很誇張,對於朝廷來說,確實誇張。
「好。」
「就當一百萬兩。」
「諸位不妨自己假設一二,如若諸位是朝廷的人,一個商人,隨隨便便捐贈一百萬兩,那這個人得多有錢?」
長雲天也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讓他們換位思考,只有讓他們明白現在是什麼境,遇到了什麼麻煩,才能施展計劃。
否則的話,說再多這些人總是會產生僥倖心理,但這件事可不能有半點僥倖,一但錯了,全部得死。
「說幾千萬兩白銀吧。」
「估計說一萬萬兩白銀都不足為過。」
「確實,我們知道老徐流銀一千四百萬兩,但對於常人而言,隨隨便便拿出一百萬兩白銀,會下意識覺得有幾千萬兩,甚至萬萬之兩也不足為過。」
「恩,就好比前兩年,有個浙富,來相思樓,砸在一位花魁上二百萬兩,我等都以為他家產至有幾萬萬兩,甚至是五大商會之一的後人。」
「卻沒想到,這二百萬兩白銀,就是他全部家底,產生誤解很正常。」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過這也是事實,到底有多銀子,誰都不知道,唯一的評判方式,就是花銷。
一個人敢隨隨便便砸一百萬兩銀子,你說他有一萬萬兩別人都信,可若是一個人一不拔,你說他有一百兩銀子,誰都不會信。
得到滿意的答覆后。
長雲天繼續開口。
「那好。」
「閣下捐了一百萬兩白銀,朝廷第一時間是驚訝,可能不會立刻找到閣下,而諸位想來也會捐贈不銀兩,最起碼不會低於一百萬兩白銀。」
「你湊一點,我湊一點,就破了萬萬之數。」
「爾等是不是覺得朝廷看到這萬萬之數,會十分喜悅,從而饒過諸位?」
長雲天話說到這裏的時候,眾人也逐漸想到了什麼。
「萬萬之數,朝廷也不放過我等?」
「捐贈這麼多,難不非要將我等置於死地?」
有人不解,覺得捐了這麼多銀子,還不夠嗎?
「我明白了,捐銀越多,就是在暴我們的家產,朝廷若是看到我們有這麼多銀子,想來也不會放過我等。」
終究還是有人想到了這一層,一下子就明白長雲天想要表達什麼了。
此話一說,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為這個說法很正確。
一萬萬兩白銀啊,隨隨便便拿出來,那在朝廷眼中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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