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四十四章毀滅的瘋狂
京城。
「肖先生,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徐天胤最近不在軍區。徐家老爺子前幾天在香港,剛剛回來。」酒店套房裡,姜正祈邊說邊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對面坐著的肖奕,目在他垂著的右手上掃過一眼。
那天,他被夏芍一腳踹在會所屋裡,等爬起來后便知外頭打了起來,只好在屋裡避著。等外頭沒靜了出去一瞧,著實驚了個不輕。滿山青綠的會所,草木死了大半,前頭院子像遭了炮轟,車子像被什麼力量轟癟了,地上一灘,里一截斷了的殘肢,夏芍和肖奕都不見了人影。
姜正祈當時驚魂未定,也看不出那殘肢是人的還是男人的,只見著已經黑紫,再多看一眼都覺得胃裡翻湧。他當時給肖奕打了電話,但是連續幾通都沒接通,他便斷,肖奕是兇多吉了。
肖奕不是夏芍的對手,而夏芍來時又知道是他與肖奕在會所談,結果了肖奕之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對姜家下手。以往肖奕說王家的敗落是夏芍的手筆,他還不太相信,如今眼見為實,不由他不心驚。他可是還記得當初肖奕是怎麼在他面前殺了他的保鏢,如今,連肖奕都不是夏芍的對手,他不得不考慮姜家的後果了。
父親還在被關押調查中,姜系如今人人自危,但場上的人都知道,整個姜系集團不可能被一網打盡。姜系這麼多員,從上到下都一,那跟國本也沒什麼區別了。上頭那位只可能是想姜家,反正姜家倒了還有別人可以補上,至於整個姜系集團,如今不過是敲打敲打罷了。
姜正祈自知這個道理,因此他現在不擔心姜系的生死存亡,只一門心思救父。
救父不是那麼好救的,原本還指肖奕,現在肖奕也指不上了,那些一出事就遠遠避嫌的人更加指不上。按說現在這個時候,那些跟姜家一起接調查的員最能跟姜家同仇敵愾,但上頭正惱姜家,這時候拉幫結派異於給自己找死,因此姜正祈誰也沒理,只找上了方家。[
方家在這次事中雖然了調查,但從調查結果上來看,沒多大牽連,且方家想在軍中往上爬還得靠著姜家。姜家倒了,後來替位的人自有自己的親疏,未必跟方家走得近,他們要想謀求,還得再打算。因此,現如今這形勢,方家是數幾個姜家敢用的。
方筠在國外待了十年,如今京城知道當年和秦瀚霖那一段的人已經不多了,但姜正祈是知道的。他一面讓姜家在軍區那邊暗中聯絡當初王家的舊部,探探消息,一邊讓方筠接近秦瀚霖,探探秦系的口風。
方筠掛了父親的電話,只剩苦笑。探秦瀚霖的口風?他真以為在秦瀚霖心裡,還是當年的?
心知必定什麼也探不出來,但還是跟秦瀚霖見了一面。這一面,也不知是為了做戲給姜家看,不讓姜家懷疑方家,還是只是因為自己心中想見秦瀚霖……
想見秦瀚霖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方筠深知給他打電話,他必定不見。於是去了京郊一高爾夫球場,果然在那裡見到了秦瀚霖。
草皮上剛冒出綠的芽兒,秦瀚霖只穿著件白『』的薄『』,袖挽著,正午的暖下,額頭微微見汗,回頭間眉眼間的笑容比那暖還要讓人暖上幾分。
方筠站住腳,有些恍惚,彷彿看見當年在邊的年。直到那笑容在看見后淡了淡,眉頭也皺了皺之後,方筠才反應過來,笑著走了過去,「真意外,我還以為一來到這兒,你邊說也有幾位陪著。」
秦瀚霖聞言也笑了起來,那眉頭就像是沒皺過,「我倒不意外,在這裡會見到方大小姐。還是那麼消息靈通。」
方筠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知道秦瀚霖是認為來之前查過他,不然怎麼會知道他常來的地方?其實這地方早就知道,當初在國外的時候,他的一舉一,都有關注。不過也沒解釋,恐怕說出來,他會更不高興。只是玩笑的口吻道:「是啊,我還是那麼消息靈通,倒是你,孤家寡人起來了,轉『』了?」
「怎麼,方大小姐是想填補我邊的空白,還是想給我介紹幾個?」秦瀚霖笑了起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嘲諷。
方筠看著他那嘲諷的目,心底一痛,腦子一熱,道:「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倒不介意重新開始。」
秦瀚霖聞言臉上的笑容都沒,只轉過,一桿將球揮出,冷風掃了方筠一,「抱歉,我介意。」
方筠盯著他的背影,把他的拒絕瞧得清清楚楚,心底只覺酸楚,不由自嘲一笑,眼裡帶了連自己都沒察覺的不甘,「是啊,你當然介意。你現在口味變了嘛,專看人冷臉,越是對你不理不睬的、兇聲惡氣的,你越喜歡。」
秦瀚霖倏地回,方筠頓時愣住。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不僅冷,還帶了厲。暖落在他後,他的臉在影里,眉宇間像罩了寒霜。
方筠怔住,隨後心底便湧起說不清的酸楚和怒氣。是見過張汝蔓的,不覺得這孩子有什麼特別,也就是年輕些,有些一腦兒的衝勁。說白了,就是沒經歷練,不知天高地厚。論家庭論手論資歷,哪樣比得上?當年確實是對不起他,可在國外也掛念了他十年,如今回來,他的心要是在一個比優秀的人上,或許也沒現在這麼難。可他的心在一個與『』完全不一樣的孩子上,這是在報復,告訴,他完全不在乎了,還是說他真的是真心?[
倒寧願相信他是在報復,因為他這些年來邊那些人,來來去去都是跟的『』相像的……可也正因為這樣,他邊就這麼一個不一樣的,才覺得慌……
查過了,他們認識四年,沒往過,甚至集不多。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讓他做了那麼冒險的事,以至於現在被牽連,停職查看在家。太了解秦瀚霖,他年時期就已是老心思了,油得他家老狐貍都沒轍,誰也別想抓住他的把柄。他唯一一次冒險的舉是為了,而出賣了他……時隔十年,他再次為一個人冒險,怎能不知他有沒有真心?
眼看著秦瀚霖的臉冷了下來,方筠心中更加確定,也更酸楚。到底是方家千金,自生慣養,大小姐脾氣磨不盡,一見秦瀚霖冷了臉,的脾氣也上來了,不由一笑,比他之前還要嘲諷,「我猜,這該不是男人的征服吧?」
「方小姐這些年在國外學的本事,我看都用在我上了,真是榮幸。」秦瀚霖不答,反倒笑了起來,笑意卻不在眼裡,「既然這麼喜歡理,那就繼續。我在這方面不擅長,就不奉陪了。」說完,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便走。
「秦瀚霖!」方筠怒氣沖沖轉,在國外這些年,耐『』已磨得比當初好太多了,但在他面前,還是忍不住。
秦瀚霖卻當真停了下來,只是沒回頭,聲音過背影傳來,冷淡,「還有,方小姐既然這麼消息靈通,不如把你的報網用在別。想查什麼,自己去查。別查來查去,又查到我這裡。」
方筠一怔,看著秦瀚霖走遠,神懊惱間有些複雜。他果然還是知道找他來幹什麼的,他還是那麼敏銳……只可惜,總被他攪『』心,連正事都沒提。
……
方筠從秦瀚霖這裡什麼消息也沒得到,方家在軍區那邊卻得到了一個消息。
徐天胤不在軍區已有一周時間。
他不在軍區本不是什麼稀奇事。自從他回國就職,一些檔案公開,許多人才知道他以前是在國外執行任務,功勛累累。也因此,一些老狐貍知道,有時軍區里鬧出一些靜,比如他去地方部隊公幹了一類的事,可能只是障眼法,實際上他是又出國任務去了。
這次如果軍區還是鬧出類似的靜,一些人也不會太在意,讓人起疑的是,徐天胤這回是請假。請的是什麼假,多長時間,誰也不清楚。
徐家的家風,論是軍界還是場,容不得家中子弟有仗勢胡來的事,更別說因私誤公。當初王家雖然是敗落了,但王老爺子當初的舊部還盯著徐天胤,這次瞧著靜不對,便四打聽是怎麼回事。
天下沒有不風的牆,徐康國去香港也是行事,但還是被一些老狐貍聽見了點風聲,還聽說徐康國前兩天回來,不太好,這幾天醫生就沒敢離了他旁。
方家與王家以前的舊部有些來往,一聽這消息,便趕告訴了姜正祈。
姜正祈深知以徐康國的份,近些年非有重要的國事訪問,他輕易是不外出的。他外出,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但是這兩天沒見有什麼報道,且他是瞞著人出去的,顯然是為了私事。
什麼私事,能讓這位老爺子外出?
姜正祈雖然查不出來,但也覺到事不對勁且不說徐家老爺子的奇怪外出,他都回來一個星期了,肖奕都敗得那麼慘,姜家竟然一點事都沒有!他原本還以為,夏芍會找姜家的麻煩,結果一點靜也沒有。
徐家那邊查不出什麼來,姜正祈便想到了查夏芍。
夏芍臨走前把自己的行程等事告知了手下大將,孫長德等人雖不會將事告訴集團上下所有員工,幾個要的經理還是要說的,尤其是京城的方禮和祝雁蘭。夏芍在京城讀大學,沒事就去公司,長時間不『』面,也瞞不住他們。可是事這一『』,世上就沒有不風的牆了,連徐康國外出的事都能有風聲傳出來,別說這件事了。
姜正祈很琢磨不,夏芍和肖奕面的那天下午就走了,而且要一去三個月?這顯然是有什麼要事,姜正祈雖然不知是什麼事,但他也心裡鬆了口氣,暗覺天不亡姜家。夏芍這一離開,至他不用擔心會有人在背後用那些神的法子毀了姜家了。
三個月,國場的這場風波肯定能定一定,也給了他時間找出救姜家的法子。
只是這個法子不是那麼好想的,姜正祈還沒想到什麼招,令他的意外的是,肖奕找上了他。
肖奕沒死!
接到電話的那一瞬,姜正祈說不出的驚訝,而肖奕要見他,他當然不會拒絕。兩人就約在了市中心的這家酒店見面,但肖奕在聽了姜正祈給出的消息后,似乎並不驚訝。
姜正祈等了半天,見肖奕只喝茶不說話,看不出在想什麼,便接著笑了笑,「夏芍也不在京城。在和肖先生面那天下午就訂了機票,帶了兩個人去西邊了。打聽不出來要去幹什麼,但是聽說要去三個月!」
說話間,姜正祈又掃了肖奕垂著不的右臂一眼,那裡下半截明顯是空空如也。再看肖奕的臉『』,他雖半低著頭,但氣息明顯給人的覺比前幾次見面鬱得多。果然,那天在他面前誇口說夏芍活不過當天,結果自己差點當天死在人家手裡,換誰,心裡都是要憋著一口怨氣的。
正瞧著,肖奕把手裡的茶喝了,抬起了頭來。
這一抬頭,倒把姜正祈給驚了驚。肖奕豈止是從前鬱了些,他眼下烏青,眼窩和兩頰都有些下陷,抬眼間眼底可見,鬱中帶了幾分邪氣。
「我知道。」肖奕一開口,聲音也比以前沉些。姜正祈這樣出、見慣了場面的人,竟然屏息,有些不太敢跟他對視。
但姜正祈還是愣了愣,「肖先生知道了?」
肖奕怎麼知道的,姜正祈從知曉,反正不外乎他那些神鬼莫測的手段。但想來也確實,如果肖奕不是知道夏芍不在京城,他哪裡敢聯繫他?就不怕一出現,再被夏芍堵個正著?一次能逃了命去,再來一次,未必還能有那好運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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