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最近最用的赤紅冰裂茶盞就是去年年節上陸家送來給大娘子的。」張嬤嬤提醒。
王妃衝去質問陸風禾腳步停了下來,「那是陸氏的?」
「是,陸家送來還擺在前院,您從外面回來了,就直接讓人取了,只讓老奴和大娘子說了一聲。」
張嬤嬤毫不客氣地穿王妃。
「那不是送到府里的節禮嗎?」
張嬤嬤搖頭,「不是,陸家每次都是送兩份,兩張單子,府里是府里,大娘子的是另外的。」
陳氏立馬扭頭往回走,「走走走,快走,一會白苑的人看到我要去福善堂收東西怎麼辦。」
若不是前面走的是主子,張嬤嬤真的會被笑死。
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會覺得愧吧,拿了兒媳那麼多東西,怎麼到了王妃這裡就是趕走,千萬別讓人看到自己,想起來去把自己拿走的東西取回來。
接下來幾天,陳氏依然沒有出善福堂,但別人去拜訪,倒也沒有避而不見。
外人只當真的了驚,不大想彈。
只有張嬤嬤知道,王妃這是怕白苑想起來來取東西呢。
至於林倩,陳氏自己都不出門了,還能為林倩出頭,放出來?那必是不可能的了。
五月十四,陸八郎總算到了。
趙氏看到陸八郎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麼遲了那麼多天,幸好船上沒放什麼吃食。」
面對親媽的指責,陸八郎表淡淡,「行船太多了,走不起來。」
果然帶的東西多,陸家鋪子的小廝和定西郡王府上的小廝來來回回好多趟才把東西都運到了定西郡王府上。
最初是做好了賃屋而居的準備,故而們帶的不都是居家用品,現在住在郡王府上就不大用得上。
沈二娘子直接開了一間客院放置陸家拿來的東西。
往常王妃和林倩都會來前院湊熱鬧的,要是看上什麼了,直接讓人取了。
今日可稀奇了,兩個人都沒來,對貨記冊的人都覺得清凈了許多。
這段時間陸家人在府上,郡王爺多還是做了點主人的樣子。
就算白天出門會友遊玩,晚間也一定會回府,有時還會把陸家郎君到臥松居陪他一起用夕食。
今日陸八郎到了,郡王爺自然又吆喝郎君們去臥松居。
席間說起陸八郎這一路辛苦了。
陸八郎連連擺手,「不敢當,倒不是辛苦,是如今外海走船的人了,大部分人都改走河了。」
「要運的貨就那麼都,可船多了,走不起來便也吧,各家船行爭端也多了。我這次就是遇上兩家船行在碼頭打了起來,互不相讓,耽擱了一天。」
陸三郎最近在京都,外面的消息多有些不靈通。
「怎麼回事?」
「泰茂和亨通之前就為了掙同一家茶行的貨有了齟齬,這次好像亨通的船在進港時刮了泰茂的船,兩邊就吵了起來,一方說是故意的,一方說是不留神。」
「亨通不走外海了?」陸二郎問。
陸八郎啐了一口,「走什麼外海,海寇都快在港口外安家了,別說打了,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洗劫一空。「
沈南珣震驚,「海寇竟如此猖獗?」
「哼,說沒有商勾結我是不信的。」看樣子陸八郎是在路上攢了一肚子氣。
「朝廷俸祿給的可不,何必冒這樣大的險。」陸四郎是幾個人裡面最迂腐的。
「你呀你,誰還會嫌銀子不?再說了,俸祿多也只是當的多,軍士可沒多。」
「可,這要沒人出海了,他們就算勾結起來也沒用了。」陸四郎還是不理解。
陸八郎這幾天在船上聽到的小道消息更多一些,
「聽說泉州制置使馬上就要致仕了,他腰包鼓裡,後面的人是死是活於他何干。」
「而且,聽說海寇已經在搶劫出海的漁民了。」陸八郎憂心仲仲。
都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兩浙路也有一段海域,陸家子弟對漁民的生活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漁民生活並不輕鬆,還風險極大,一個風浪撲來,生死難料。
一時間桌上氣氛凝固。
沈南珣斟酌著開口,「既然制置使要致仕了,倒是肯定會派新的制置使去,說不定況會有所好轉。「
顯然,這話並沒有讓陸家幾位郎君振起來。
「大郎,如今武將什麼形你比我們都清楚,能不當武將堅決不當,能不走武舉堅決不走。」
陸三郎也說:「如今將不如士,士不知將。」
陸四郎點點頭,「除了你沈家軍是開國就留下來的,其他將領誰手上真的有兵,流水的將領,鐵打的軍士。」
郡王爺吆喝一聲,「好了好了,心那麼多朝廷的事幹什麼,來來來,再喝一杯。」
幾位郎君陪著郡王爺有喝了幾杯,宴席也就算了。
沈南珣聽了陸家幾位郎君的話頗是沉重。
當朝皇帝有一個算一個,都在致力於削弱將領的兵權。
為了不讓將領有大規模親兵,刺史以上的武將調便非常頻繁,先帝時期,還有過三月一換的先例,別說練兵了,況可能都還未了解徹,馬上又要調任他地。
如今稍微好一點,但也沒好多,能幹滿三年的武將都之又。
有的武將一生甚至能把二十四路都走一遍。
武將是沒有親兵了,可,那麼多廂軍也毫無作戰能力,甚至在軍中,刺史的話語權還不如一個小小的武翼郎。
沈南珣知道軍中的現狀,卻不知道如此嚴重。
沈家軍雖然困頓重重,但秦路永興軍路一帶是定西郡王的封地,百年下來,沈家軍早就形,只是未曾明言罷了。
他們最大的問題也就是銀餉不足罷了。
試想,若是讓他頻繁換陣,他可能真的沒有那麼多時間和力去想辦法填補銀餉的缺口。
長此以往,不僅是沒有親兵的問題。
只怕將領在軍士面前不僅沒有威嚴,或許連尊重都得不到。
至於練兵,那真的是天方夜譚了,有心練兵的將領不,可有機會練兵的將領卻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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