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則就擔起了哥哥的責任,溫長榮學東西慢,溫長則就會在休息時間給他一遍遍講解,溫長榮不敢與人流,溫長則會讓他在自己後,慢慢帶他消除恐懼,溫長榮長的瘦小,溫長則就會每天早上給弟弟帶一罐牛。
溫長榮也很乖,好吃的哥哥先吃,好玩的哥哥先玩,哪怕是一罐牛,溫長則若是哪天不喝,那他也不喝了,或者是把自己的那罐讓給溫長則。
兩人兄友弟恭,溫老爺很是欣,溫長則卻慢慢察覺到母親是真的很不喜歡弟弟。
雖然母親在父親麵前偶爾會親熱地說“長榮真乖”之類的話,但私底下麵對他,卻總是管溫長榮“賤種”、“猴子”、“蠢貨”之類的。
“讓你不要教那個猴子你還教,有這時間多去做兩道習題不好嗎?”趙嵐恨不得上手掐他,“雖然他現在是個蠢貨但萬一他超過你了怎麽辦,到時候我看你怎麽哭……”
“那你怎麽不和爸爸說?”溫長則理直氣壯,“白天爸爸讓我要好好照顧弟弟的時候你還笑著附和呢,這會兒又讓我不要教弟弟了。”
趙嵐冷下臉來,“你懂什麽,聽媽媽的……”
另一邊,溫長榮也收到了母親的忠告,“不要和那個哥哥走的太近,千萬小心那個嵐阿姨,長榮,既然回去了就要努力,給媽媽爭口氣,媽媽就靠你了……”
當然,不管媽媽們怎麽說,兄弟兩依舊該怎麽樣怎麽樣,半點都不耽擱他們白天趴在一起玩小汽車,傍晚挑燈看習題,晚上困了就腦袋拱著腦袋地睡去。
這樣的兄友弟恭一直維係到溫長榮六歲,溫長則七歲。
他們上了同一所小學,溫長榮一年級,溫長則二年級。
溫長榮學第一次考試就拿了全年級第一,之後更是門門功課接近滿分,溫老爺樂開了花,溫長則也到高興,同時也察覺到,弟弟似乎比自己更發優秀,因為當初他讀一年級的時候可沒有每次都考第一。
這樣的察覺隻是約的,清晰的是溫長則到母親開始焦慮起來,比如說讓他不要去給弟弟輔導功課之類的話不再隻停留在口頭上,而是每次隻要兄弟兩坐在一起寫作業,母親就會冷著臉把他走,話語間嚴厲了許多。
後來期末考試溫長榮又拿了一次滿分,並且在加試中取得了優秀績,溫老爺當即一拍大,決定讓溫長榮跳級。
兄弟兩便了同級不同班的校友,平時上課隻有一堵牆的距離。
溫長則漸漸覺到自己吃力起來。
溫長榮已經不需要他的輔導功課了,反倒是他時常有想不通的地方需要問溫長榮,他在班上是第一,溫長榮在班上也是第一,可年級排名,溫長榮總是比他要高。
“讓你不要教那個小賤種,現在好了吧?!”趙嵐簡直要崩潰了,直接手擰了兒子的耳朵,“去!上輔導班!下次不考過溫長榮你就別想出去玩了!”
溫長則被迫上了很多輔導班,進步很快,但溫長榮更快。
溫長榮簡直像火箭一樣,除了剛跳級時候的不習慣,後來考的一次比一次還好,到了期末考的時候,又穩當當地占據了全年級第一名。
溫長則看到弟弟的名字後眼睛下了一下才找到自己——溫長則,第二名。
第一名和第二名,乍一看名次差距不大,但仔細看,分數卻差了許多。
母親說了一百遍的“他會搶走你的寵”、“到時候你爸把你丟了看你怎麽辦”,也遠不如考試績出來之後,父親滿意地著溫長榮的頭誇獎了半天,對他卻隻點點頭說一句“老大也不錯”來的直觀。
溫家是個看實力說話的地方,溫老爺也更偏能力更強的兒子,後來漸漸的,好吃的東西溫老爺總會先夾給溫長榮,名師到家也總是先上溫長榮的課,溫老爺掛在邊的話,由‘我兒子溫長則’變為了‘我兒子溫長榮’。
這種變化是很恐怖的。
溫長則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弟弟比他高了、比他壯了,很多知識他需要學兩天,弟弟卻隻要一早上就能消化,雖然弟弟平時依舊是板著張臉,但也吸引了一批氣場與之相近的孩子,他們背地裏他‘小酷哥’,他是他們的老大。
“溫長則你還發呆?!”母親的驚聲自耳邊響起,連日來的焦慮讓貌的人雙眼中布滿,“從今天開始你一天考不過溫長榮你就一天別想玩,給我去寫作業!”
兄弟兩的流越來越,腦袋拱著腦袋睡覺的時也一去不複返。
溫長則不再給溫長榮帶牛,溫長榮第一天詫異地看著哥哥,第二天茫然地看著哥哥,第三天,溫長榮自己帶了牛來給溫長則。
溫長則愣了一下,還是手接過了牛。
日子一天天過著,那罐牛仿佛了兄弟兩唯一的聯係,溫長則小小年紀就戴上了眼鏡,玩樂時間幾乎為0,可依舊趕不上溫長榮。
“真是小三生的孽種,早知道當初就該先把他弄死,和他媽一樣就是個搶別人東西的下賤玩意!”趙嵐近乎癲狂,眼睛紅得像要滴,“要是將來繼承人是溫長榮就完了!全完了!我怎麽就生了溫長則你個不爭氣的玩意……”
“……”
“這樣吧,媽媽去問問別人怎麽辦。”趙嵐將滿臉疲憊的兒子推向了書桌,“你再做兩道題,快點。”
第二天,趙嵐拿著幾粒大小不一的白藥丸來了。
“想辦法給你弟弟吃下去。”趙嵐說。
“這是什麽?”溫長則了疲憊的眼,他雖然年紀小,但老師教過藥不能吃,對其中的利害也是知道的。
“是糖。”趙嵐看了眼兒子懵懂的臉,說:“可以讓弟弟暫時變笨的糖。”
溫長則可不是白癡,他從母親的表中能顯然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勁,他明明聞到的是苦味,母親卻偏偏要說是糖。
他搖了搖頭:“弟弟不會吃的,這像藥一樣。”
……
又是一次期末考,隨著年級的上升,知識和試卷都更難了,名次間的分數差距也越發大,溫長則沉默地看著績單上自己與溫長榮相差近三分之一的績,頭一次深深垂下了頭顱。
今天是溫老爺與幾位老友敘舊的日子,因為名額限製,隻會帶一個孩子去,溫長榮考的高,自然就是帶溫長榮去了。
偌大的宅子隻有母子兩人,吃完晚飯之後,趙嵐拿出一罐牛。
“你們不是天天互送牛嗎?”趙嵐說,“明天把這個給弟弟吧。”
溫長則當然知道母親不會那麽好心,他問:“這是什麽?”
“能讓弟弟暫時變笨的牛。”趙嵐說,“我保證,喝不出什麽其他味道來。”
溫長則沉默地看著頂端有個微小針眼的牛盒,又轉頭看了眼沒有父親空的大廳。
“隻是暫時嗎?”
“是。”
……
第一次將母親給的牛送出去的時候,溫長則手心裏全是汗,一來是父親早就告誡過他很多次不要把母親給的東西給溫長榮,二來……是他知道那不是什麽好東西。
懷著忐忑的心在教室裏坐了一天,好在溫長榮真的沒嚐出什麽不對來。
後來是第二天第三天……牛一直送了七天,兄弟兩人考完了試,母親沒再給他牛。
“太明顯會被發現的。”趙嵐是這麽說的。
後來,績出來,溫長榮頭一次考砸了。
第一名直墜到了第十幾名,看到績單的時候溫長榮臉都白了,溫長則看著自己名字旁邊的‘第一’兩個字,心髒隆隆的跳。
有了第一次,便又第二次第三次。
溫長榮接二連三的考砸,第一次溫老爺以為是意外,第二次第三次……溫老爺隻能搖頭歎氣。
寵又回到了溫長則這裏來,溫老爺說的最多的又變為了‘我兒子溫長則’,趙嵐也一掃之前的鬱,總是笑的。
溫長則日子好過了,溫長榮的日子卻不好過。
“長榮,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考那麽差?”不足六十平的房子,趙詩著孩子瘦小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問,“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溫長榮隻能這麽回答。◇◇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就會考那麽差了,明明他也和原來一樣努力,明明有些題目都做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沒事,我們努力。”趙詩說,“媽媽陪你。”
從此之後,溫長榮過上了沒有玩樂,並且考前熬夜做題的日子。
一邊讓兒子努力,趙詩一邊也懷疑是趙嵐對溫長榮做了什麽,但去調了溫家廚房等各的監控都沒查出任何問題。
“嵐阿姨真的沒對你做什麽嗎?給的玩你玩過嗎?東西吃過嗎?”
溫長榮搖頭。
“那長則哥哥呢?長則哥哥給的東西你吃過嗎?”
“……”溫長榮愣了一下,還是搖頭。
“好吧。”如此,趙詩也沒辦法,隻能在考試前把溫長榮帶到邊來親自照顧。
可惜一如既往。
每次考試之前溫長榮都會熬夜做題,可第二天依舊該錯依舊錯,溫長榮考的越來越差,人也越來越沉默,趙詩罵也罵了,打也打了,最後隻能認命。
而溫長則這邊,那罐母親給的牛了他的護符,在考試前一個周,溫長則就會給溫長榮送去,這樣,每次考試都是穩的。
反正他母親是小三。溫長則偶爾會這麽想,破壞別人家庭,我能接納這個弟弟回家已經是很大度了。
……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初中,溫長則十四歲,溫長榮十三歲。
這些年來溫長則的績穩居第三,溫長榮則一直是十幾名到二十名左右,溫長榮的績不算差,但在學校和家裏卻越來越不歡迎。
——近些年來溫長榮的脾氣越來越大了,時常會莫名其妙的發火,尤其是在考試前一段時間,一句話不對就砸東西要打架。
溫長則在學校裏是出了名的好學生,將來必然能一番大事業,溫長榮在學校則是出了名的脾氣大、惡霸,績好也沒個屁用。
一開始誰也沒察覺到不對,直到後來一次期末考試前夕,溫長榮忽然上課上到一半把桌子掀了,一邊吼著一邊砸東西,教室裏的學生嚇得奪門而逃,老師急忙要報警,卻見方才還兇神惡煞的年人忽然蹲下來,抱住腦袋嚎啕大哭。
“長榮,”溫長則不顧眾人的阻攔奔向廢墟中的年,“長榮……”
“哥,”溫長榮撕心裂肺地他,“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溫長則的手重重了一下。
……
溫長榮最後被確診為重度躁鬱癥,嚴重到需要靠鎮定劑才能安靜下來,並且因為溫長榮的腦電顯示異常,這顯然已經不算是心理障礙,而是神疾病。
聽到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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